陈常山看着李通伸出的四根手指,“李主任,是哪四个字?”
李通一字一句道,“前程似锦。”
说完,两人都笑了。
陈常山道,“谢谢李主任吉言。”
李通一晃脑袋,“我是实话实说,有了牛县长这个四字庇护,陈乡长今后一定是前程似锦。
不过陈乡长也得做到位。”
陈常山道,“明白,我这不是把字挂上了吗,这算不算到位?”
李通笑应,“算,下边。”
“下边咱们坐下聊。”陈常山做个请的手势。
李通点点头,陈常山请李通坐到沙发上,又给李通沏杯茶,递上烟。
李通看看墙上的字幅,抽口烟道,“陈乡长,我不白抽你的烟,在你说出你的想法之前,我先向你透漏个消息。
这个消息肯定对你有帮助。”
“是吗?李主任请讲。”陈常山道。
李通轻咳声,“陈乡长,昨晚你走之后,你知道谁又去见牛县长了吗?”
“谁?”陈常山问。
一缕烟雾从陈常山面前飘过,李通挥散烟雾,一脸正色道,“关月。”
陈常山一愣,“关月?”
李通点点头,“陈乡长应该对关局还有印象吧?”
陈常山道,“当然有。”
李通又声咳嗽,“李局调到市里,关局接替李局的位置,本是十拿九稳的事,可就因为那笔专项资金,关局就把到手的机会错过了。
此后,他一直很郁闷,对陈乡长也是念念不忘。”
陈常山道,“是恨我吧?”
李通轻嗯声,“陈乡长也可以这么理解,但恨也没用,现在张文远是财政局局长,陈乡长再有事,可以直接去找张文远。
关局想把恨消了,根本找不到机会。
可如果关局成了陈乡长的直属领导,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直属领导?”陈常山顿顿,“李主任的意思?”
李通诡秘一笑,“陈乡长是聪明人,应该能听懂我的意思。”
两人目光相对。
屋里陷入沉静。
良久,陈常山一字一句道,“关月也想当花田乡乡长?”
李通点点头,“恕我直言,论资历,论实力,关局都在陈乡长之上。
关局有去花田乡的想法,陈乡长的局势肯定就不妙了,不仅是现在不妙,以后的日子也难熬。
我了解关局,老财务出身,最擅长的就是算账,笔笔都记得很清,谁欠他的债,必须还上。”
咚咚!
李通用力敲了两下茶几。
陈常山没答话,默默抽着烟。
李通一直看着他。
烟抽完,陈常山道,“李主任,这个消息,是牛县长让你告诉我的吧?”
李通一笑,“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消息是真的。”
陈常山点点头,“那牛县长的意思?”
“就看陈乡长怎么做了,牛县长昨天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陈乡长也是个讲究人,昨天确实没去县委,还把牛县长的字及时挂上,现在听了我的消息,心里肯定已想好该怎么做了。”李通阴恻恻看着陈常山。
陈常山也看着他,“调查需要时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有结果。”
李通道,“陈乡长同意了?”
陈常山道,“的给我时间。”
屋内静了一会儿。
李通拿起随身包,从包里取出一个密封袋,放到茶几上,“不需要时间,东西都在里边。”
陈常山看眼密封袋,“原来牛县长都准备好了,我看看写了什么?”
陈常山刚要伸手拿密封袋。
李通把密封袋按住,“不用看。”
陈常山收回手,“不看,我怎么知道里边的内容是真的还是假?”
李通一声轻笑,“这对我你来说不重要,你只要把这份材料送到市纪委就可以。
今天我们就走,我陪你过去。”
“今天是周末,纪委不上班。”陈常山道。
“没关系,有人接待,到了地点,你只需把东西送到他手里就可以。”李通道。
两人对视片刻,陈常山道,“为什么我送?”
李通又声轻笑,“因为你要当一乡之长,你想压过关月,就得你送。”
“还有呢?”陈常山追问。
李通拿起茶杯,又轻轻放下,晃着脑袋道,“陈乡长,话谈到现在,我也不遮掩了,有什么说什么。
田海上下都知道你是李书记一手培养起来的,你是李书记最看重的人,你去举报李书记的问题,这个可信度和杀伤力,可不是其他人能比了的。
所以重任非你莫属,这天大的机会,也只有你能得到。”
机会?陈常山冷笑声,“既然田海上下都知道我是李书记培养起来的,我却亲手去构陷李书记,那我岂不成了忘恩负义的典型。”
李通脸微微一沉,“陈乡长,你用错词了,是举报,不是构陷,举报就是大义灭亲,不是忘恩负义。
何况牛县长有为你兜底,你根本不用怕。
用一个举报换一个乡长,不,是换一个前程似锦,性价比绝对高。”
咚咚!
李通又敲了两下茶几。
陈常山看着他,“李主任,我认为我没有用错词,连材料都不敢示人,这就是构陷。
我陈常山是想更上一步,但我绝不会用这种方式换取自己的仕途。
这事我不会做,也劝牛县长别这么做。”
腾!
李通站起身,“陈常山,你和牛县长玩心眼,你知道后果吗?”
陈常山也起身道,“知道,大不了乡长,我不当了。”
李通冷哼声,“不会那么简单,你别以为斗赢一个王金虎,就能斗赢牛县长。
乡长和县长的权力级别可是差得很多,李书记也不可能时时维护你。
我劝你还是回头好好看看墙上的字,贵在自知,再做决定。”
李通一指墙上字幅。
陈常山淡淡一笑,“不用看了,我知道以县长的权力办我一个代理副乡长绝不是难事。
所以昨晚虽然我是被你和牛县长诓到了明月楼,但从明月楼出来,我还是直接回了家,没有把明月楼的谈话告诉任何人,并会烂在肚子里。
我已对牛县长有足够的尊敬,也希望牛县长不要再逼我做越过为人底线的事。
如果牛县长非要把脸撕破,那我也只能。”
“你想怎么样。你还想和县长硬来?”李通立刻接过话。
陈常山冷笑声,“为什么不能?”
李通顿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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