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六日,李财在外面游历六十多天,手上也没有银子,不得已只好回到应天府。这个时候的李财家里,众人以为是乞丐到自己的家里要饭的,要是不牵着马,那一定就是乞丐。
李萍瞪着小眼睛看着李财。“你是阿爷吗?怎么变得这么黑。”李萍小心翼翼的说道:
“老爷回来啦,老爷回来啦,”周燕燕,赵峰等人马上围了上来。
“回家,再有几天就要科考了,这次一定不能失误。哈哈”李财豪迈的大声说道:
李财一进家里。便不由赞叹朱棣这个小屁孩的大手笔。
房间雕梁画栋,大体分为三部分。卧室、客厅和阳台,一进房间便嗅到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房内的装饰也是极尽奢华,黄金雕琢的花卉在白石之间妖娆怒放,客厅还有一个小型的假山盆景,大约是曲水流觞的场景,其他诸如此类摆设也是不一而足。
最是难能可贵的是,房间奢华不乏舒适,门廊、门厅向南北舒展,房内的桌椅摆放也是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各类生活设施不一而足。
房间可能是在墙壁间暗藏地龙,房间内温暖如春。朱平安闲走至阳台,果然便看到了外侧墙头上露出琉璃瓦砌成的小烟囱,位置相当隐秘。果然是地龙,这 地龙,这家客栈的东家可真是舍得下本钱。地龙是我国古代劳动人民脑洞大开的智慧,将房间墙壁砌成空心的“夹墙”,俗称“火墙”。墙下挖有火道,添火的炭口设于屋子外面的廊檐底下。炭口里烧上木炭火,热力就可顺着夹墙温暖到整个屋子。为使热力循环通畅,火道的尽头设有气孔,烟气由台基下出气口排出。热力循环,整个屋子便会四季如春。
当然,这也是很费钱的,一般人可是用不起。
李财对着周燕燕说道“花了不少钱吧?应该近千俩吧?”
周燕燕害羞的说道“不多,就是材料钱,其他的都是燕王给的,用了差不多俩百多俩。”
不过,李财还真的很满意。周燕燕和赵峰俩个人忙的马上去做饭。
吃完饭,李财满意的逛完房间,便泡了一个热水澡,将一路的风尘仆仆全都泡净。泡过澡后,换了身薄些的干净衣服,将行囊里所带的书籍笔墨等一一取出放在书桌上,整齐放好。
然后,挑亮油灯,便坐在靠窗的书桌前,铺好笔墨纸砚,将近日见闻记录在了薄册中。
写完见闻后,李财便随意翻开论语,从中找了一句话,便尝试破题做八股文。在大明久了,对八股文这种文体也是了熟于心了,八股文就是做的越多越会做。提笔研磨,掐着时间写完一篇八股,然后又秉灯对写好的八股文仔细研读,对其不足之处认真修改。
等将这篇八股修改完善时,整个京师已经笼罩在无边的寂静和黑暗之中了。
熄灯入睡,一夜好梦。
第二天天色未亮,时间大约是六点多吧,李财便已起床洗漱妥当,斜挎着书包,夹着一块黑木板下了楼,出了客栈沿着街道往前走去。这个时候夜禁已经结束了,明朝夜禁规定很清楚,一更三点敲响暮鼓,开始夜禁;五更三点敲响晨鼓,夜禁结束。五更三点,也就是北京时间5点10分左右。
外面天色未亮,在这个季节,京师大概在七点多才亮天。不过尽管此时天色未亮,但是外面街道上已经有不少人了,李财斜挎着布包,夹着黑木板,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
左拐右绕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西长安街,西长安街靠近西苑,住在这条街上的大都是高官显贵。
此时,东方天空微红之中透着黑,天色渐渐放亮,但是能见度依然不大。
长安街头前方出现了朦胧的红点,有五六个光芒出现,从南往北而来。附近的人们看到亮光,便自觉的往街道两侧避让,李财也被一个白须的老人伸手拉到了路边。
红光渐近,才发现是六个大红灯笼。
六个大红灯笼围着一个八人抬的帷幔遮蔽的轿子,轿子两边还有肃立随行的挎刀护卫,轿子两侧还跟着两个手持大红灯笼的侍女。
李财微微眯着眼,看着这排场的轿子慢慢走来。
快到李财跟前时,李财听到了轿子里传来一位老者的咳嗽,咳嗽声后,便见一位手持灯笼的侍女很自然的伸出玉手打开了轿子侧窗布帘,然后优雅的屈膝,粉面四十五度上扬。
几乎同一时间,轿子侧窗露出老者的半张面庞,很是慈眉善目。
再接着,便是听到一声吐痰声。
像是配合了几万遍似的,轿子外面的侍女四十五度上扬的粉面,轻启朱唇,便将老者吐出的浓接入嘴中,一口咽了下去。
然后布帘合上,轿子继续前行。
这一幕出现的太突然了,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映入了街边李财的视线中,将李财膈应的干呕了一声。
肃立在轿子旁的一个挎刀护卫闻声,用力的瞪了李财一眼,眼神充满了警告,然后才随着轿子继续往前行。
真尼玛,城会玩!
李财看着远去的轿子,心里面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这么一大早,李财就被这一幕弄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既荒唐又恶心,完全是糟践人。
即便轿子已经离去,李财的反感却一点也没有消减,每每想到刚才那一幕,就恶寒不已你妹的,这老家伙是谁啊,怎么有这种恶趣味骄奢纵逸,你不会有品味一点啊,整这种恶心方式,真是壕界的耻辱完全是拉仇恨的做屎行为
这种行为比得上西晋石崇劝酒斩美人了,据说石崇每次请客饮酒,常让美人斟酒劝客,如果客人不喝酒,他就让侍卫把美人杀掉。当然,最后他没有善终,遭夷三族。这老家伙吐口痰,都要让侍女以口接着,这样糟践人,估计结局也比石崇好不到哪去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自作孽,不可活。”李财看着离去的轿子,微微摇了摇头,轻声叹了一句。
李财斜挎书包。夹着黑木板继续前行,路过另一个街道,便转向沿着另一条街道继续前行。 前行。
这条街道商业性质居多,酒馆茶肆商铺往来不绝。天色微亮,街道上已是人来人往了。
看了看自己夹着的黑木板,李财自嘲的笑了笑,看来以后练字大约要在房间练了。
这一条街饭馆早餐摊点有很多,味道也都很好,走在街上都能嗅到各种美食的香味。只是。因为早上香痰盂那一幕,李财是一点胃口也没有,看什么都能想起那一幕,以至于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正准备原路返回家的时候,李财听到一句议论国事的话,让李财不由停住了脚步,转而走进了一家早餐馆。
进了餐馆,李财要了一碗粥,一碟小菜,便坐在桌上留心着旁边那一桌人的对话。
旁边这一桌人也只是两人而已,
不过这两人穿着可不一般,其中一位身穿飞鱼服,手里却持一把折扇,不过却一点也不违和,这人长相儒雅,四十余岁,看上去饱读诗书的样子,只是不知为何却是身穿象征锦衣卫身份的飞鱼服。
这飞鱼服可不是普通的锦衣卫所能穿的,具有一定品级才可以,看来这人在锦衣卫中也是有一定的身份的。
这人旁边那人是蓝黑面料的差服,面料很是不错,腰间配了一把锈春刀,看样子也是锦衣卫。
两人桌上是一大盘手撕烧鸡,一笼包子,两道爽口小菜,还有一坛酒。两人各人端着一碗溢出洒在桌上的酒,一边喝酒,一边说着最近发生的事。尤其是那位穿飞鱼服的中年男子,喝过酒后更是慷慨激昂。
“昨日万岁爷下旨按律追戮胡惟庸余党,真可谓大快人心。这酒囊饭袋之辈也配庚戌之变中最该杀的人就是他,庚戌之变全是咎由此人所致,若不是他重赂俺答,请求勿攻大同,移攻他处,京师又怎会遭此庚戌之变。”
蓝黑面料的锦衣卫给飞鱼服锦衣卫倒了一碗酒,然后一饮而尽,抹着嘴角说道,继而又有些可惜的接着说,“可惜这酒囊饭袋之辈在万岁爷下旨之前就生病一命呜呼了,不然兄弟我心中这口气还能多出一些。”
“庚戌之变中最该杀的人呵呵,我看他还排不上号。”
对面那位身穿飞鱼服的中年男子闻言,忽地笑了,将手里的酒碗用力放在桌上,言语里有些激动。
就在那飞鱼服锦衣卫差不多要拉开椅子,大骂特骂一通的时候,饭馆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动静,似乎是有两个人在争执什么。
飞鱼服锦衣卫不愧是嫉恶如仇。听到外面吵闹的动静,也不骂胡惟庸了,正事要紧,手拿起桌上的折扇便起身往门外走去。另一位蓝黑衣服的锦衣卫也紧跟着起身,拿起桌上的锈春刀,随着飞鱼服锦衣卫一起往门外走去。
看到锦衣卫都出门了,原本忌惮这两位锦衣卫不敢出门看热闹的众人,也随着两位锦衣卫往外走去。
李财在桌上放了十文钱,也紧随人群往门外走去,京师的物价要比北平物价高出三倍不止。
走到门外,便看到了外面正在面红耳赤拉扯的两人。
其中一人穿着光鲜亮丽,只是衣服有些褶皱,一双细长桃花眼,只是眼窝深陷,一圈都是黑的,好像昨晚没休息好似的。
此人手里正扯着一个穿着非常寒酸的少年,是真的寒酸,衣衫都不合身,有些短小,露出手腕和脚腕一截,少年手里领着两包草药。
“我这钱袋里明明装了6两银子,怎么现在只剩三两银子了?”
穿着光鲜亮丽的那人手里举着一个青色的钱袋,此刻正气势汹汹的质问那位寒酸少年,另一手紧紧拽着少年的胳膊。
“我捡到的就是三两银子。”寒酸少年一脸委屈愤慨的辩解着。
“不对,明明是你把那三两银子昧起来了。你若不给我,我就拉你去见官。说你偷了我的银子,不问自取是为偷,咱京师的有的是青天大老爷,管叫你皮肉开花,还得给还我银子。”穿着光鲜亮丽的那人紧紧拽着少年,大有将少年拉着去见官的架势。
那人说着,一抬头正好看到那位飞鱼服锦衣卫和蓝黑衣服锦衣卫从饭馆里出来。
于是,穿着光鲜亮丽的那人紧紧拽着寒酸少年,便拉扯倒了飞鱼服锦衣卫跟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指着旁边的那位寒酸少年控诉起来:
“小的有冤,请大老爷明断。”
那位飞鱼服锦衣卫,微眯着眼睛,看了看两人,问道,“你有何怨?”
“小的昨夜刚才家里取了六两银子要去办事,谁知半路掉了钱袋,被这小子拾去,在小的追索下,这小子才还了钱袋,可是钱袋里只有三两银子了,这小子昧下了小的三两银子。这银子可都是小的血汗钱呢。请大老爷为我做主啊。”
穿着光鲜亮丽那人,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控诉道。
那寒酸少年听了光鲜亮丽之人的控诉,浑身都在发抖,声音带着愤慨。
“你血口喷人,我在此处捡了钱袋,就一直在这等了大半天了。见你像是在寻找丢失的东西,便叫住了你,问你找什么,你说找钱袋,我便将钱袋还于你了。钱袋里本来就只有三两银子,谁昧下你三两银子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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