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魏无羡此刻接受爹娘皆为狐妖,乃至自己也是狐妖,仍有些困难。
前世他们修真,虽从未见过妖族,但古籍中也有相关记载,只是所在世界不同,妖的定义亦有所不同。
他们所定义的妖,乃是人使用某些手段制造出的幻术,单看着便觉颇为怪异。
或许正因这幻术着实难以识破,且那些人行踪飘忽、杀人如麻,方将其命名为妖。
而今之妖,大多是兽类吸收天地灵气修炼而成,也有如同江澄这样的,由草木修炼而成。
而今魏无羡毫无今生记忆,即便重新了解,待其成长亦会再次忘却。
故欲使其接受自己乃九尾狐妖且身份不凡,实属难事。
不过以其性情,纵有不解,亦会迅速坦然接纳。
宛如他与蓝忘机的关系。
于他记忆中,蓝忘机此人从未出现,然而此人却突然告知,他们之间有两世情缘。
此本应是无法接受的事情,毕竟二人皆为男子,言及相爱,令人难以置信。
但魏无羡仅迷茫片刻,便接纳此事。
蓝忘机面如冠玉、雅正端庄、气宇轩昂,待他温柔至极,凡事皆以他为先。
无论如何,和蓝忘机在一起,他总归是不亏的。
“蓝湛,若我他日又忘了你,你直接告诉我,旁的无所谓,定要让我知晓,你始终守着我,在等我。”
魏无羡抱着蓝忘机的手臂稍加收紧,倚在他怀中,昏昏欲睡。
只要蓝忘机在他身旁,他焦躁的内心便会即刻平静。
尤其嗅到他身上冷檀香时,他便倍感安心,纵纵使身处险境,亦能如往常般安然入眠。
“好。”
蓝忘机抱魏无羡回自己房间,自来莲花坞,他便与魏无羡分房而眠,着实有些不习惯。
且魏无羡此刻已然恢复了些许记忆,那明朝定然又会长大些。
以防魏无羡察觉异样受惊,或又忘却何事,陪在其身侧方为妥当。
次日清晨,蓝忘机醒来,怀中所抱之人,果如其所料长大了。
观其身形,尚未到与前世的他相遇的年纪。
对此,蓝忘机不禁有些失落,自他变回人形至今,他所恢复的记忆,始终没有他。
他甚至开始埋怨前世的自己,为何不在魏无羡流浪时寻找他,如此一来,自己便能取代江澄,与魏无羡自幼一同长大。
魏无羡犹在熟睡,蓝忘机小心翼翼地起身。
他不知魏无羡此次是否会如先前那般忘却当下记忆,只能率先去找江枫眠和虞紫鸢商议对策。
若他未忘却,自是皆大欢喜,他们无需再乔装改扮陪他演戏,亦无需再次向他讲述他忘却的前世今生。
但若他又遗忘了,他们也只能故技重施,尽力让他早日恢复。
昨晚,江澄将蓝曦臣拉进房间后,便坦白了自己的想法,希望蓝曦臣与他共同思考此计的可行性。
毕竟他们不知魏无羡何时能想起那些记忆,且他们也不可能如蓝忘机一般时刻伴随其左右。
即便他们有意相随,蓝忘机也不会应允。
蓝曦臣认为此计行不通,那终究是魏无羡的记忆,理应由魏无羡自行决定。若他想忆起所有记忆,他们也无权干涉。
然而,此事由江澄提出,即便他认为不可行,也会顺其心意,表示此事可行。
与蓝忘机相比,蓝曦臣对另一半更为痴情,无论对错,只要是江澄所言,他都认为是正确的。
不过他会在事后,不着痕迹地将错误纠正过来。
至于如何纠正此事,蓝曦臣尚未想好。毕竟他只是凡人之躯,无法阻止一只妖施法。
如今他唯一能做的,或许就只有阻止江澄接近魏无羡了。
众人落座一堂,较之上月商议魏无羡之事时,多了些人,但都是熟人。
经过长时间的努力修炼,蓝思追很快修炼有成,只是有些急于求成,刚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形态。
后来在江厌离的引导下,他才稳定住人形。
不过无论何种模样,金凌皆钟爱与之相伴。
没了蓝思追在身边,他反而会耍性子,就连入眠时也尤其喜欢握着他的抹额。
江厌离与金子轩常训导,不可随意碰触蓝思追的抹额,此乃其命定之人方可取之物。
金凌已有三岁,自是明白爹娘所言,但偏装作不解,紧握蓝思追抹额不放。
他们怕如此会养成恶习,难以更改。
虽心有不舍,仍狠心责罚,令其长记性,免其长大后不知深浅,取下蓝思追抹额。
可金凌适才心不甘情不愿跪在蒲团上,尚未认错,便被蓝思追扶起。
蓝思追温柔笑道:“无妨,阿凌若喜欢,抹额给他我也情愿。”
见此状,江厌离与金子轩不再劝言,只当二人年幼,不识命定之人为何,待年长些再教。
然而,自江厌离被急召回莲花坞后,金凌便在家中哭闹要娘,纵蓝思追百般安抚,亦未停止。
往昔,金凌哭闹不休时,蓝思追总会变换形态安抚,每每皆成效显着,唯有此次毫无作用。
或因江厌离离家太久,金凌年幼,离不得母亲,故而哭闹不止。
无奈之下,金子轩只得快马加鞭携金凌与蓝思追至莲花坞寻江厌离。
早知当初应与江厌离一同归来,如此金凌也不会搅得轩王府不得安宁。
途中,他们恰遇聂怀桑携蓝景仪游山玩水,念及无事可做,便一同相随。
关于封锁魏无羡部分记忆之事,江澄毫无保留地告知了众人,希望听取众人意见后再做决定。
此事影响重大,众人一时也难以决断。
魏无羡尚未成长到那般地步,此时下定论为时尚早,观察一段时间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聂怀桑轻摇折扇,侧目忽见一旁的蓝景仪似乎在欺负蓝思追,他当即厉声道:“景仪!不可欺负弟弟。”
蓝景仪哀怨地看向聂怀桑,“我没有!”
聂怀桑用折扇指着他手中之物,问道:“那你为何扯着思追的抹额?”
蓝景仪连忙松手,嗫嚅道:“我只是看看,思追的抹额和我的是否一样。”
他不说,江澄都未察觉,蓝景仪不知何时已戴上了魏无羡赠予他的那条抹额,倒是有些前世的模样了。
看着三个小的又玩到一起,不禁慨叹他们缘分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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