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圭往红酒瓶的方向走去,挑起两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将一杯红酒推到了他跟前,又替自己倒上一杯:
“我想和你谈的,是另外一件事情,consultant,我很欣赏你的专业技术和能力,你应该知道,公司派我前去与官方交易,我怕是把这次的交易搞砸了,公司那边肯定会降下降级处罚,而且……我的人缘在公司那边,也不是很好。”
“我凭什么帮你,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复晓并没有喝酒,反而盯着那杯红酒。
“Consultant,你知道吗?官方那边的人,可是想让我们私自去调查《剧作之王》的事情,对于这么个未知因素我无法定论,《剧作之王》当时当年莫名其妙出现在大众视野里面的,前后发生了72场连环命案,那位首座的妹妹也是死者的其中之一,同样是第一位。”
金圭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复晓的眼眸微微缩了缩,手中的玻璃酒杯也被捏得有点变形。
金圭的声音顿了顿,继续说:
“哦对了,加上最近的那一起已经是第73起命案了,首座的妹妹死前在玩《剧作之王》,出了舱门之后像是变了个人,接后命案就发生在他的面前,他一直认为这会和那个游戏有关。”
“Consultant,在此之前我们并不认识,甚至没有任何接触,所以我确定您是否会对这种不确定性存在的因素产生兴趣,我想问一句consultant,您是真的对这个事情感兴趣吗?”
复晓放下酒杯,沉默了一阵:“理由?”
“这关乎公司的利益问题,Consultant,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了。”金圭说完,便转过了身,准备离开房间。
*
“首座,那个男人他回来了。”侍者恭敬的对着面前的男子,弯下腰,低头禀告。
“一只丧家犬而已,他回来干什么?那73场命案还不够他查吗?”
江景辰捏起红色玫瑰的花瓣一角,背对侍者侧目冷声,随即,将红色玫瑰花束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口。
“他已经在楼下了,这次就他一个人来,身边没有其他的人。”侍者小心翼翼的说。
江景辰将花瓶中的红色玫瑰取出,扔进了垃圾桶里,花瓣散落在了地毯上,他抬起修长的腿,从窗边缓步移动到沙发上,双腿交叠搭起。
侍者见状,连忙整理好窗台上的花瓶,重新插回一束新的花卉。
江景辰靠坐在宽大柔软的黑皮沙发上,盯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眼眸微眯,一双幽暗如海水般的瞳仁盯着侍者:“那你叫他上来,和我谈。”
侍者闻言,立马退下,不一会儿,卓太乙便上来了,身旁跟着一脸笑意的侍者。
“首座,这是您之前从厨房那边要来的红茶和点心,请慢用。”侍者把东西放下,便退了出去。
江景辰看了一眼侍者放在桌上的红茶,淡淡的抿了一口,随后又把点心推到一边,然后才缓缓起身,走到卓太乙面前,俯下身:
“我没记错的话,我曾经有提醒过你,卓太乙和狗不得入内。”
“江首座,我也曾经告诉过你,你的妹妹可不是我杀的。”
卓太乙一脸镇定,丝毫没受到江景辰威胁的影响,
“我不是傻瓜,杀了你的妹妹,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怎么?你还想让我怀疑金圭?”
江景辰拽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扯到自己面前,眼睛冷厉地瞪着卓太乙,
“你是不是不记得了当年她可是死在了你的面前!我明明看得一清二楚,你的刀从她的背后刺到胸前!”
“金圭他当年在场,你怎么就不去抓他?”
卓太乙一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冷静的回击,
“我之前也有警告过你,这个世界上所吸引人注目的东西有很多,游戏的本身即是虚构。”
“难道就没有人告诉你,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要是面前的一切都是真实,岂不是世界的本质更为荒诞?”
“同样,你不是和我一样,在怀疑《剧作之王》的制作公司吗?”
江景辰听到这里,脸色变得铁青,松开了卓太乙的衣领,转身拿起了桌子上的红茶。
红茶的温度刚刚好,江景辰一饮而尽,脑袋放空后,手拿不稳空杯子,空杯子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江景辰垂眸低眉,看了一眼碎裂成两半的空杯,深呼一口气,转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卓太乙:
“我说,巡夜使先生,我不得不感叹你和以前一样,实属幽默,从未变过。”
卓太乙听到这些,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依旧淡然自若:
“我自认为,这样的话不适合出自你的口中,怎么?我说的话戳到了你的痛处?”
“……”江景辰听到这句话,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任何话。
“江首座,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卓太乙看向窗外,
“要是我亲手了结你的妹妹,我活不到明天,指控我这个人杀了人,怕不是对方是个喝假酒喝多的傻子,干出来的神经事,成天对着路边流浪的狗发病。”
“首座,我不知道你到底被谁喂了多少的药,把自己逼成了一个病人,一介疯子!
比起我,你还是更加去关心《剧作之王》的制作公司吧,对于这个庞大的家伙,没有人知道它的一点头绪。”
卓太乙说完,转身便朝着门口走去,在快走出书房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一字一句的对江景辰说:
“还有,我知道你曾经留了一个眼线在我的附近,现在你的眼线在那里解脱了,可是你别忘了,无论是现实还是游戏,我劝你最好警惕你附近的家伙们……”
“否则,你早晚会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江景辰的手紧紧攥住了拳头,指节泛白。他的目光从卓太乙的背影上收回,看向窗台上的那束花束,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全部涌了上来。
卓太乙走出了江景辰的视线后,直奔外面的街道,他一边往前走,一边接通了小陈的电话号码,语气平淡:
“怎么了?你们有查到其他的线索吗?”
“暂时没有,但是对于73起命案,死者与死者之间的共同关系在于《剧作之王》这款游戏,我们的人顺着这条路寻找了下去,那款游戏像是凭空出现的,其初是以公告的形式出现在各大浏览器上。”
小陈在电话那端回答,顿了顿问道:“卓队,你前阵子离开了,听局里面的人说你是不是去见首座了?”
“嗯,这件事情这么快传开了?”卓太乙轻描淡写的回复,并没有否认。
“是啊,首座的人气在局里面本来就很高,很多人都很向往他的生活呢,享受荣华富贵。”
小陈的声音从电话里头传出,“这几天我们在各地搜集线索,但是始终一无所获,近期才有了一点苗头,你知道我们这次调查到了什么消息吗?”
“说来听听。”卓太乙挑了挑眉,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有人拍到了那两个冒充我们的人,其中有一个人看不出来,看起来年纪不大,他是背对着我们的看不到正脸。”
小陈顿住片刻后才道,“他的旁边是个女人,那个女人被人拍到了侧脸,但是那个目光像是看着镜头。”
“当时的目击者有说到,那个女人的确像是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意凛然,但没有对他出手,而是默默离开。”
“我叫了局里面的画像师画出了那个女人的另外半张侧脸,可是我搜索了整个人口系统,找不到这个女子的任何信息,仿佛是凭空捏造般。”
小陈的话说完,电话那端久久沉寂,似乎是在等待卓太乙的评价。
“嗯?卓队……你没话说了?”小陈试探性的问道,但是电话那头依旧没有反应,不由有些急躁。
卓太乙听到他说的这番话,心里面已经有了计较,嘴巴微抿,没有说话。
“卓队,您倒是说句话啊,我知道你对这个命案已经有所疲倦,但是只要想办法找到这个女子,我们就能距离真相更近了一步了,可是我们真的找不到。”
卓太乙:“你能告诉我,画像师根据那半张脸画出的那个女人……她到底有什么特征?”
“你让我去找找哈,我去找那幅画出来。”
小陈还没有挂断电话,电话的另外一头传来沙沙作响,卓太乙已经回到了自己出租的屋内,他累倒的坐在椅子上,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的思维保持冷静。
卓太乙听到小陈那边的声音:“卓队,我找到了那幅画像了,那个女子有一对杏眼,银白色的短发?她的这双眼睛怎么跟个美瞳似的?
而且,这个面孔应该是那群巡夜使女士们口中的蛊系美人吧?她的眼睛好魅惑啊……”
“喂?卓队,你有在听吗?”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将手机放回了书桌上,转身走进了卧室。
卓太乙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束百合花上,伸手将花拿了过来,放在鼻尖闻了闻,清新的气息萦绕在四周,令人心旷神怡。
卓太乙抬头,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回忆着以前《剧作之王》开服几个星期的记忆,以及他在那次金圭与自己强行打赌,自己手刃杀了那位女孩的残酷回忆片段。
而那位女孩,是江景辰的妹妹,亦是“慈王”的妹妹。
在鲜血溅落下,他仰视天空,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银白色短发女子。
那位女子取下了脸上的摊戏面具,那个面具莫名的诡诞,有种无法抗拒的神秘和敬畏,杏眼的视线平淡无波澜,却魅惑到令人着迷。
面具下的脸是张扬放肆的冷艳美,有着张扬而强烈的视觉冲击诱惑,又有一定的神秘距离感。
她站在悬月之下,高崖之上,藐视尘埃里的凡人。
“她,会是她吗?”
卓太乙的手指轻轻触摸百合花的花瓣,眼睛里面闪过复杂之色。
小陈的声音又从电话那头砸来:“喂!卓队……卓太乙!你听得见吗?卓队!你不会又上哪钓鱼去了吧?”
卓太乙回过神来,将花放下,拿过一支钢笔,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勾勒起来。
小陈那边又传来声音:“卓队,你到底要不要听啊!”
“我在做正经事。”卓太乙边写边说,“小陈啊,你要搞清楚一点,你现在是我手下的兵,不是我家的管家,我这里也不会像是你们的首座那样,雇佣什么佣人。”
“卓队,你……你什么意思?”小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恼怒。
卓太乙:“明天,我会帮我记一份功劳去巡夜使那边,到时候你们要是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我都会向上面汇报,这件事情的全部功劳就记在你们的头上。”
“好!”小陈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我等着那天的到来!卓队,你可要说话算话!”
卓太乙:“自然,我是不可能会骗人,下面的行动就由你们自己来琢磨,巡夜使的周期很短,我快退休了,不会再参与73场命案。”
他说完,挂断了电话,继续低下头,在纸上写写划划。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卓太乙猛地抬起头,声音是发自窗外那边,对面的阳台上,有两个漆黑的身影和白猫正在盯着他。
卓太乙平时记得这租房的地方位置偏僻,自己身上从那边发下来的没有多少工钱,老城区里的房子便宜,但安全隐患很大。
基本上周边没有邻居,对面那户完全是空的,没想到今晚竟然会有人在这里盯梢,也不知道是人是鬼。
卓太乙站起身,朝着窗户旁边的小型落地窗走去。
那两个人和猫的注意力在卓太乙的身上,专心观察着他的举动,直到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两道寒芒闪电般的从窗外飞射过来,刺穿了门框。
卓太乙侧头躲避的同时已经抓住了窗沿,整个身体从阳台翻入了下面楼层的房间,下面楼层的房间没有窗户。
那两人还是原地不动,白猫从对面的阳台跳跃而上,顺势抓着刁钻的方向介入房间内部。
卓太乙的脚下踩着一块砖块,一个转身,身体灵活地躲避着白猫的攻击,大腿横扫,腿风呼啸而至。
白猫敏捷的左右躲避着卓太乙的攻击,一招不成,白猫身体诡异的贴着墙壁,将自己融入到墙壁当中。
卓太乙见此情景超出了他的认知,冷喝一声:“猫都能成精,你们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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