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还需要祷告书进行日常祈祷,所以会将其抄一份,到时候连同‘联结血缘’仪式魔法的具体施展办法一起送到江氏侦探社。
它最后向江城子表达谢意后,抱起翅娇小的尸体和头颅离开了。
江城子和江流儿看着它的背影渐行渐,莫迪这时说道:“工作结束了,我也该走了,还需要去把手下的人送去治疗,江教授要一起回去么。”
“我倒是还有一些事情,之后有时间再去找莫会长喝茶聊天。”
“那么告辞。”莫迪拱了拱手,顺带着将怪物尸体带走了。
江流儿疑惑地问道:“老师还有什么事情?”
江城子故作高深的回答道:“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他思考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想摸摸戒指,结果忘记自己左手无名指已经没了。
这个习惯需要改一改了,他在心里提醒自己。
随着江城子两人的离开,水井这片空地更显空旷,雾气此时已经散尽,余下怪物和江城子的血在泥地里交融。
这时,一只湿漉漉的手从水井伸出,扒在井沿缓缓将自己的身子从里面拖了出来。
身着黑袍的它被水浸湿,看起来十分狼狈,满含恨意地话语从它的牙缝里挤出来:
“魔女教!莫迪!你们全都该死!”
……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世界最后的光源消失,纯粹的黑暗笼罩城市。
漆黑的小巷里,微弱的光芒将两人包裹。
“老师,那个女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凶手是谁?”
“嗯?为什么这么说。”江城子有些意外,看了一眼江流儿。
“我们刚到委托人家里的时候,她有意无意地遮挡我们的视线,似乎后屋有什么东西不想被人发现。”
江城子回想了一下江流儿好像是一直盯着那个方向,他当时也有些疑惑,只是后来好像忘记询问了:“所以你注意到了什么?”
“我感受到后屋有魔力的波动,她似乎在那里画了一个魔法阵,而且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魔法阵。我当时想,这魔法阵应该是为了保护孩子,攻击那些偷摸进来的外来者。但现在想来,或许那个魔法阵的攻击目标就是它自己的孩子。”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我一开始也怀疑委托人其实已经知道了凶手,只不过直到刚才我才确定这一点。”
妇人肯定一开始就通过‘联结血缘’的魔法寻找过翅,所以它一定知道,翅在那天下午就已经死了。而那个时候,最后跟翅接触过的人,不就是它的几个兄弟们。
所以妇人肯定从一开始就怀疑它那几个孩子,而请江城子来调查或许是为了确认它自己的想法。
又或许,还有别的目的。
“嘘,要开始了。”
“……”
妇人小心翼翼地将翅的身体摆放在客厅,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针和线。
“母亲?您回来了,找到弟弟了么?”房间里几个孩子似乎听到了母亲回来的声音,出声发问。
“咦?门怎么打不开。”一个孩子试图走出房间,却发现不论怎么推都推不动。
它们的心里浮现了不好的预感,那是出于愧疚还是恐惧?
它们开始疯狂地敲打门框:“母亲?母亲?!母亲您在么?!”
妇人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它们的喊叫,点亮了客厅的烛火。它似乎视力不好,尝试了很久才将线穿进针孔。
而后屋房间里,三个孩子通过门缝清楚地看见烛火中母亲倒映在地上的影子,它的沉默无限扩大了它们内心的恐惧。
“母亲发生什么了吗?”一个孩子强行保持冷静,挤出一抹牵强地笑容,用关心的语气问道。
“……”
“母亲房门不知道为什么打不开了,您能帮帮我们么?母亲您是不是累了?”可无论它怎么劝说或者表现自己的关怀,回应它的只有它自己的回声和自己猛跳不止的心脏。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母亲,对不起!!都是大哥让我这么做的,我是听大哥说您只打算送四弟上学,让我们把四弟……把四弟杀了!都是大哥说的!最后也是他动手的!”
“三弟,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告诉我们四弟才是母亲唯一的孩子,是你引诱我做出说出那些话的!”
“母亲!母亲!跟我没关系啊,我什么都没错,都是大哥和三弟动手的,我想去救弟弟的,是大哥和三弟威胁我啊!”
“你放屁!明明你下手最狠,是你在弟弟临死前还要折磨他!”
后屋三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就好像一群野狗互相撕咬,然而妇人根本不给予理会,全身心投入手头的工作。
只见它正一针一针将翅的头颅和身体缝在一起,它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谁也不知道那是因为愤怒还是悲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后屋的三个孩子也明白互相揭伤疤是没有用的,它们也从未真的忏悔过。于是开始联手,想要破开房门,可结果只是让它们绝望,那一闪而过的光芒提醒它们,母亲用魔法将它们困起来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难道母亲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么?只不过它们已经没有机会得到答案了。
妇人颤颤巍巍地将线打了个蝴蝶结,站起身后,从厨房拿出烧好了的木炭,在客厅的地板上画出一个复杂的法阵,随后将客厅的法阵与后屋的法阵连接在一起。
它用刀隔开了自己的手腕,滴在翅的嘴巴里,随后开始念动咒语:
“沉睡之地不必长眠,长辞之间不必留念,腐朽之身不必保全,无魂之魄不必呼唤。无光之地的沉睡者、大地之神、吾等唯一的信仰鎾掓墭鍙や簹自必佑汝平安。”
看不清妇人的脸色,但它的身体肉眼可见的虚弱了下来,此时只能跪在地上用另一手扶着让自己的手腕来保持血液能够源源不断供给。
魔法阵逐渐泛出红色的光芒,而原本已经安静的后屋再次喧闹起来,只不过这次传来的只剩下哀嚎声。
而随着声音最终消失,大量的血液从后屋顺着妇人刚刚画的轨迹流到了魔法阵的中心。
不知过了多久,妇人早就失去了意识,此时此刻只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在坚持。
而在它……她看不见的地方,翅的眼皮动了,最后缓缓张开,那是一双不包含任何感情的蛇眼。
而当它完全苏醒,看到母亲的模样时,这才流露出悲伤与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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