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进入六公主府后,日日都受公主的折磨。六公主喜怒无常,稍有不顺心便惩罚驸马,辱骂、扇耳光、抽打、罚跪几乎天天都有。六公主曾经多次让驸马在炎炎夏日的正午、在冬日的漫天大雪中跪在院中,还有碎瓷片、铁链、筷子、木棍等都跪过,驸马的膝盖已经留下不可恢复的损伤,每当刮风下雨或者季节变换之时,驸马都痛的死去活来。”
无伤的每一句话都如一把刀子不断插在孟大人的心上,自己儿子为了不让父母忧心,竟也从未对家里说过哪怕一句的委屈。
“鞭子、戒尺都不知道打断多少根了,驸马的身上到处都有疤痕,都是公主打出来的。在公主府,驸马毫无地位,甚至下人都可以随意欺负驸马,如果不是驸马心胸大度,恐怕早就被他们欺负死了。”无伤声音沙哑,但语速极快,生怕说不出驸马这些年受的委屈。
皇帝坐于御座上,静静听着无伤诉说,周身气压都下来了,除了四皇子和萧宜静,在场之人无不是心生寒意,谁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还有吗?”
无伤也察觉出气氛不对,但还是赌上命继续说:“公主好男色,府里的男宠男侍一个接一个,甚至还允许他们仗着公主宠爱对驸马不敬,完全不把驸马放在眼里。”
驸马乃是皇帝亲自下旨赐予公主的正式夫婿,理论上是公主府当仁不让的男主人,享有除了公主外的最高地位;而男宠男侍说白了连个身份都没有,说是奴才说是下人都可以,这些低贱之人竟也敢欺辱到驸马头上,那必然是公主纵容。
六公主对孟隐的折磨远不止这些,无伤还打算继续说,却听到皇帝开口“好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无伤再次磕了一个头,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出去。
承乾殿内一片寂静,大家都在等着皇帝开口。
萧宜静终于慌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任她再怎么巧舌如簧,现下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萧宜静只感觉身体里的氧气越来越少似的,窒息感越来越重,她连头都不敢抬。
半晌,死一般的寂静终于被打破。
“萧宜静,你好得很。在朕面前装的柔弱安静,背地里如此心狠手辣,看来朕和舒妃对你还是疏于管教了。”
萧宜静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发抖,声音颤抖的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父、父皇,儿臣知错,求、求父皇给儿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朕记得那会儿你说愿意承受和驸马一样的惩罚,那朕就成全你。”
听到这话萧宜静如坠冰窟,本想指望亲舅舅帮她求求情,哪知皇帝根本没给他们机会。
“传朕旨意,六公主萧宜静德行有亏,愧对驸马,辜负了朕的期望,准六驸马与六公主和离。”
萧宜华的目的达到。
“孟爱卿,是朕的女儿对不起你的儿子,无论驸马是生是死,朕都会给他补偿,孟爱卿见谅。”
孟大人重重磕地,“谢陛下,臣代犬子谢陛下恩典。”终于,终于可以逃离苦海,可是,可是他的儿子究竟在哪里……
“至于你,朕的好女儿。”皇帝虽然不算是个好父亲,但却是个好君王,很少沉迷女色,从不滥用酷刑,事事以百姓为重,却没想到教出了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女儿。
“来人,将六公主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不许捂嘴,让宫里的人都来看着受刑!”
“不要啊,父皇!我真的知错了,父皇——”
“拉出去!侍卫统领看着行刑,谁敢放水,朕要了他的命。”
“父皇——”
萧宜静被侍卫毫不留情的拉出去,在正殿外被绑在刑架上,周围聚集起一圈又一圈的宫女太监。
大家都没见过这种场面,主子当众受罚,还是陛下亲自下旨,奴才们小声议论,淅淅索索的声音不断传到萧宜静耳朵里。
萧宜静挣扎不得,人越来越多,萧宜静的脸已经红的要滴血,巨大的羞耻感从头冲到脚,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脸烫的要命,身后两个拿着板子的侍卫将她的恐惧放到最大。
冬日里的风吹在身后冷飕飕的。
待人都聚集的差不多之后,侍卫高高举起板子,裹挟着劲风落下第一板。
“啊——”
板子落下的那一瞬间,萧宜静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从小娇生惯养的她从来没挨过打,自然不知道板子打在身上是这么的疼!
而这只是第一下!
“啊——父皇。”
“啊——儿臣知错了,父皇,啊——”
萧宜静双手双脚都被绑着,一点动弹不得,只能难看又费力的扭动着身体,平日里的嚣张跋扈被打的一点不剩。
巨大的疼痛在身后炸开,疼的她眼冒金星,只剩下难听的痛呼声。
周围的奴才静静地看着,板子打下来的声音啪啪作响,在场的人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谁都没想到居然来真的,打的这么狠,这可是堂堂六公主!
十来板子下去,萧宜静的裤子上已经开始渗出血,她的声音也渐渐小了,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整个人如水洗了一般,脸色煞白,汗水、泪水口水混合到一起流下来,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萧宜静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疼的感觉,疼,太疼了,疼到全身的筋都绷紧了。
屁股上的血越来越多,一如昨日孟隐的后背。
殿内的人一开始听着萧宜静的哀嚎,一声比一声凄惨,渐渐地,哀嚎声下去,板子咬上皮肉的声音更加清楚,一下又一下。
皇帝闭着眼,任由萧宜静如何哀求都不为所动。
如果他不狠狠地处罚萧宜静,如何向百官、向百姓交代,昨日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他想包庇也不可能。
终于,声音停了。
侍卫进来回禀,“陛下,三十大板已经打完。”
“嗯。抬回公主府去,将六公主禁足公主府半年,非诏不得出,除此之外罚俸一年;如若孟隐还活着,将半数家产转赠给孟隐。”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该罚的都罚了,此事也该到此为止了。
“臣等告退。”
“儿臣告退。”
众人一出去,就看到奄奄一息的萧宜静,她像一条濒死的鱼被下人们抬到架子上,疼的浑身抽抽,发丝凌乱的遮住了毫无血色的脸,现在的她气若游丝,双手耷拉在架子上,裤子上面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路过的众人谁不在心里说一句“咎由自取。”
萧宜静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抬出了皇宫,然后放到轿子里送回了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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