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阿嫲...等等!”
“人家都等很久了!你再不去,人家都要退钱了!!”
女人身子朝后仰着,死死抵抗着妇人拽着出门的动作,衣服被拽的出现了不少皱褶,哪怕这样,双方都丝毫不让,彼此僵持着。
“我不想嫁...!我都没见过.!”
“见没见过重要吗?人家面都没见就愿意给你花钱娶你,那个野男人愿意吗?”
女人不甘地咬着唇,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眼神死死盯着面前狠厉的妇人,那妇人不被那眼神吓到,而是一点一点朝屋外挪动着。
“你难道想让我和姐姐一样吗?!”
等妇人将手碰到门的那一刻,女人第一次倔强的反抗着,那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让妇人听完又气又怒的转过头,控制不住地扇了女人一巴掌。
“你姐姐就是因为倔,才死的!”
妇人颤抖着声音,眼神里充满着怒意,看着被扇了一巴掌后暂时安静下来的女人,她用手摸了摸被扇红的脸上的痕迹。
“你要是也想着逃,那你的命运就跟你姐姐一样。”
女人不可思议地盯着那粗糙的手带着胁迫的意味狠狠捏了自己的脸,疼痛麻木从脸部传来,泪水划过那伤痕,犹如利刃,面对姐姐的死,她一直都不肯接受,如今,没想到她竟然也步入了姐姐的路吗,对于姐姐的死,母亲竟然是这么认为的吗,是因为姐姐倔才死的吗,因为不甘被安排的命运,企图逃脱,所以才应该死吗?这一刻,女人的双眼里染上了绝望,她以为母亲对于姐姐的死会愧疚,哪怕没有,也会因为自己提到姐姐而伤心,而犹豫自己是否是错的,哪知道,在听到姐姐的那一刻,母亲居然像听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对自己动手,她突然就体会到了姐姐嫁出去的时候,多么绝望了,那时年幼的她,后悔没有为姐姐多说几句话,当时,她对姐姐说了什么来着。
“姐姐,嫁到那里,记得给我带糖回来吃哦。”
那时候,因为母亲骗自己说姐姐是去嫁人,嫁人有糖果吃,那时候自己馋的不行,看着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姐姐,她那时看着年幼的自己,在想什么呢?她的目光含泪,一直望着自己,摸着自己的脑袋,没有拒绝自己年幼时的话,当时的姐姐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了吧。
姐姐是母亲的骄傲,她从不与男孩子过多交谈,也从来没有与男人互通情义过,她会纺织,会耕田,会帮忙种地,会烧菜洗衣,姐姐几乎什么都会,不是因为母亲逼迫,姐姐是心甘情愿做这些的,她说,如果自己都会了,以后要开一家自己的小卖铺,卖点纺织品过日子,会为自己买糖,因为姐姐的心灵手巧以及容貌惹人爱,在姐姐二十岁的时候,她再也无法阻止母亲将自己卖出去的心,本来早该嫁人的姐姐因为会赚钱,母亲乐呵呵地接受了这些钱,直到二十岁时,有人出了姐姐需要挣三十年才能有的钱买了姐姐的一辈子,就这样,姐姐在无数次失眠的夜晚,哭泣了不知多少次,而自己却因为一次又一次忽略了姐姐的难过。
“姐姐,你要嫁人吗?好漂亮!”
那个时候,姐姐的笑分明是苦笑,那通红的眼睛下是被白粉遮盖的深深的黑眼圈,那憔悴的模样分明就不是幸福的模样,姐姐的梦想在她二十岁那一年,被母亲亲手毁了。
在姐姐嫁进去的第三年,就因为反抗了对方被夫家亲手打死了,母亲当时对自己说,姐姐嫁进去很幸福,所以就不回来了,也不给自己带糖吃。
当时,听了母亲的话,真的好讨厌姐姐,有了夫家就忘记了自己,甚至不愿意回来看自己一眼,自己讨厌了姐姐整个童年,后来,是什么时候,从别人不经意的闲聊中得到了真相,姐姐早就死了,不是因为姐姐不爱自己了,而是因为姐姐再也无法回来了,也知道了姐姐死的前一天,还想着给自己包了一小袋糖,放在了口袋里,后来,那袋糖,粘上了姐姐的血,一起丢弃在了乱葬岗,自己发疯了一样不顾母亲的阻拦,跑到了乱葬岗,翻着一具具无名尸体,却再也找不到姐姐。
那袋糖,如今成为了对姐姐的思念,化在了口中,蔓延在整个口腔,让自己感受不到周围的真切,看着那些尸体,想起了姐姐从小到大都在谈着自己的梦想,承诺赚钱了要孝敬母亲,要给自己买新衣服,要给自己买糖吃,可是.......
“姐姐....好苦啊....”
她再也吃不到姐姐给的糖了,或许从那个时候,那个一向乖顺的自己就已经死在了乱葬岗了吧,她开始与男人交谈,开始不再练习纺织,开始成为女人口中的水性杨花的坏女人,会听到别人对自己以前的乖顺感到怀念可惜,听到这些,她从不感到后悔,她憎恨着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直到遇到那个人....为了他,偷偷怀了孕,隐瞒了家里人,因为他的话,他的关心,让她想到了姐姐,因为他会在下雨的时候不顾阻拦跑到自己的屋外,学习鸟啼哄自己高兴,会因为自己的一句想吃糖而一大早跑到集市,磨破了鞋子去买,那个时候,糖入口即化,犹如自己一向坚强的内心终究彻底破开了一道口子,可惜,他并不是姐姐,他也没能做到娶自己这个诺言,但她不后悔,毕竟,跟他在一起,能感受到难得久违的爱。
这个孩子,就是在她感受到爱的时候,出现的,所以,她想把这个爱的证明生下来,为他娶个好听的名字,她希望他是个男孩,这样,他就不会承受这些,也不会被人指点,她不会起名字,她也没什么文化,但是为了这个名字,她已经想了几个月,她哪怕不要那个男人对她负责,她也要带着孩子逃离这个家,这个冷漠的村镇。
这个时候,女人躺在地上,白嫁衣下是开始蔓延的血色,犹如开在凄白世界的彼岸花,一点点染红了寓意洁白纯洁的白嫁衣上,女人麻木的望着站在面前的妇人,妇人因为女人的模样,忍不住又踹了一脚女人的肚子。
刚才发生了什么,她都感受不到了,因为她回忆了自己的一生,才发现,是多么的可笑而可怜,所以她没有反抗,她没有能力保住这个孩子,无论什么时候。
血浸染在了地板上,顺着地缝形成一小道血流,空气中也弥漫着血腥气息,妇人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桔梗一群人,她们目睹了一切,女人也能够看见那些人的身影,看见了无心,她的瞳孔微怔,下意识摸着自己不住传来刺痛感的肚子,她的手颤抖着摸着缓缓流过面前的深红色的血渍,嘴唇颤抖,泪水划过了鼻根,逆行到了地板上,砸到地面形成了泪花。
“福来...”
好可惜,还是没能见到你吗?我的孩子,可惜这辈子福气太浅,母亲没有能力保护好你,这个名字,是母亲自己想的,带着这个名字,下辈子一定要找到我...
等我,把她们全部杀光,我就下来陪你,好吗?
女人笑着轻抚着肚子,强忍着疼痛,将手攥成了一团,艰难地从地上撑坐起来,面如死灰地环顾着周围接亲的吵闹声,以及站在一旁警惕盯着自己的无心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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