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失控,苏裕摔门进了卧室,顺带着将门上好锁。
安静就好,她需要整理情绪,需要思路清晰。
拿着棉质睡衣,进了浴室,她要去洗澡冲掉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浴室雾气腾腾,直到洗得太久,有些又闷又累,才从里面出来。
头发还未吹,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休息,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醒来时,窗外已大黑,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点缀着这个夜。
之前没有吹干头发,没曾想睡着了,这会儿还泛着潮。
苏裕去卫生间转了一圈,她虽搬来已有段时日,生活用品几乎不差,但此刻显然少了吹风机。
她这才想起,之前放在了外面的厕所里,显然一个人并不需要2个吹头发的机器。
站在镜子前,摸了摸半干的头发,估摸着江尧这个点应该已经走了,犹豫着还是打开了房门。
客厅灯光大亮,苏裕顿时瞳孔发散,心跳奏快,突然想起这个房子几小时前才遭了贼。
这是,贼犯二度了?
江尧听见卧室房门响动,从厨房出来,还没来得及跟她打声招呼,便听见对方失声尖叫,直钻耳膜。
“啊~!”苏裕下意识的叫出了声,以为站在厨房门口的那人是贼。
然后便是慢镜头的无声对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她这才看清对方的脸,以及身上还捆着她的凯蒂猫围裙,手里拿着大汤勺子,一脸呆样。
那样子,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差不多,准备吃饭了。”
江尧突然开口,打断了苏裕不动声色地打量。
表情疑惑,略带试探,又一本正经,好像他才是这屋子的男主人。
是了,这确实是他的房子。
“啊?”苏裕还没缓过神,没想明白怎么就突然到了吃晚饭的点上。
随后视线晃过四周,被贼翻乱的屋子,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甚至还附赠做了保洁。
江尧回到厨房,将炖着番茄排骨的锅盖揭开,舀了一小勺在碗里,试了试味道。
虽然大部分烟雾被油烟机吸走,但残余香气还是飘进了客厅,钻进了苏裕的鼻腔里。
味道,似乎不错。
“你怎么还在这儿?”
苏裕回神,这才想起这个人出现在这里,有多不合时宜,在这里做着晚餐等她吃,又有多不合身份。
江尧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全当作听见了,但不想回她的意思。
他的声音远没有锅里沸腾的水声清晰,让人听不真切。
“你怎么还在这儿?”苏裕皱着眉,以为他没听见,又重复了一句。
江尧在柜子里拿了一个大汤碗走到水池洗了洗,盛了一大碗锅里的番茄排骨汤,用隔热手套端着放在了隔热垫上。
一手掌着碗,一手撑着隔热垫,端着往餐桌走去。
“去洗手,准备吃饭,还有两个菜,下锅快。”
苏裕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眉毛皱得都快变成了一个问号。
江尧见她站在原地不动,还是一脸纠结地盯着他,叹了口气。
他脱下手上的隔热手套,放在餐桌上,走过去站到了苏裕身后。
双手分别放在苏裕双肩,轻轻推着前面的人往厨房水池的方向走去。
耳边还是下午她自以为的摊牌,重重摔门的争吵,可那人现在却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做着她看不懂的暧昧。
她用力地甩了几下肩膀,想将肩膀上的手给甩下去。
岂料那双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肩,虽不重,却怎么也甩掉。
身后的人上前一步,贴近了两人的距离,但又没完全贴上。
她的耳朵,甚至能模模糊糊地感受到后面人散发出来的温热体温。
“别闹!”
无奈的低音从她的后上方传来,明明他没有俯身,她却感觉到了他说话时有意无意撩过的气息。
他向来知道该怎么让她沉迷。
就这样在晃神中,被他慢慢推着,走到了水池。
江尧的右手从她的肩落了下来,从后面掠过她的身体伸到前面,替她打开了水阀开关。
这个姿势,像是从后面被半抱着。
苏裕一动也不敢动,一颗心紧张得乱跳,期待又害怕剩下的动作。
那人顺手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热后,利落的从她身后退了出去。
“水温合适了。”
言下之意,可以洗了。
她说不清,是失落更多,还是庆幸更多。
洗好手,她也没回餐厅,就在厨房盯着江尧将刚刚备好的两个菜下锅炒。
目光淡定,身手熟练,甚至还垫了垫勺,颇有一番家庭煮夫的感觉。
想到这儿,苏裕在心里暗自骂道,好一个狐狸精!
青椒肉丝、素炒白菜,家常得不能再家常了。
他一一将其装进盘子里,走出去放在桌子上。
回厨房盛两碗米饭的时候,才有些无奈地垂眸问她,“还不去坐好?”
盛好饭后,不忘再问了她一句,“你要先喝碗汤吗?汤还不错。”
苏裕站在原地,顿了两秒。
整件事,都显得非常的……自然和熟练,好像所有的事都再正常不过了。
除了那分手后空白的十年,在他们之间格格不入。
她没有回答江尧,尽量保持镇定自若,走到餐桌边坐好,等着江尧将所有东西摆放好。
活像一个甩手掌柜,娇气大小姐。
对面的人落座,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
两人相对,一个吃着,一个看着,格外诡异。
苏裕有很多话想问,比如他为什么还没走,这些食材是哪里来得,为什么要做这顿饭,为什么当作若无其事。
但当她从他的节奏里,感觉到他吃得很香时,她便什么也问不出口了。
尽管他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斯文得体。
不知道他是真饿了,还是想逃避她的问题。
苏裕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菜,小口的吃着,味道还不错。
这是她第一次见江尧下厨,也是第一次吃他做的饭。
抬眸看了一眼他,在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时,又垂了眼,假装自己在吃饭。
她其实这时只想问,他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为什么要学,做给谁吃了。
江尧没说什么,直到对面的人反复循环的偷看着她,才直接抓住了她的目光。
“门没有换锁,也没来得及去买新的门。”
“你在生气,一直不出来,我担心贼又来,才留下来的。”
苏裕顿了顿,像是卡壳的机器,一时没有转过弯,几秒后才问道:
“那你什么时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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