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窗帘,一个阳光正好的大晴天。
江尧在凌晨5点过发来了几条信息,说好久没有看见礼城的日出,今年的第一道日出特别美,然后附上几张渐渐升起的太阳。
像是习惯千百遍,没有刻意,也无需她是否看见和回应。
寥寥数语交代清他这几天的行程,将他也会很忙的状态表现无遗。
大抵是她之前同他说,每年春节期间她都会跟着妈妈回乡下祭祖,或是走亲访友,或是别的,可能陪他的时间会很少。
想到这儿,倒是有些心疼他孤身一人,有意无意便记住了他所有的行程。
初一宅家里打电动,初二同陈颂碰头,初三去拜访高中时的老师,初四参加同学聚会,初五或是初六看她是否回来再做安排,初七同她回庆城。
好在睡前她设置了静音,才没被这么多条的单机信息给吵醒。
甚至一夜无梦,直到此刻才看见那些刷屏的内容。
躺在这张真正属于自己的床上,看着外面透着光的一切,感受着阳光洒在皮肤上的幸福温度。
一条酥鱼摆摆:【早安,很美。】
删删减减,她才点下那个发送键。
早上7点半,从卧室去厕所洗漱,看见苏妈妈正在厨房做年糕和汤圆的背影。
许是对方也听见她的动静,在厨房里喊着:
“今天初一,可不兴洗头,等会儿吃了去庙里拜拜。”
语气里全然没有昨晚吵那一架的影子,似是无事发生,也并没有转过身来看她,一直背对着继续做手上的活儿。
坦白讲,她虽然昨晚先开口递下台阶,两人关系得到缓和,但依然有种压在心头的别扭和不自在感。
苏裕“嗯”了一声,进卫生间洗漱,昨天在江尧家洗过头发,今早还不算太油。
从卫生间出来,再到两人同桌而食,似乎都没有怎么对视过,自然也没有几对话。
回房间收拾好东西准备跟着出门,才看到手机里江尧的回复:【早安?】。
两个字,一个符号,却像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自从爸爸开始跑船后,妈妈每到一定时间都会去庙里拜拜。
通常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去,偶尔过年,苏裕才会跟着她也去一次。
大概是她心不诚,所以人生过得乱七八糟。
而今年还未进寺庙的门,只在山脚下,便已经感受到寺庙福泽这块土地的氛围,那种虔诚感油然而生。
越接近寺庙,敬畏感越强烈,尽管初一人多到爆炸,在看到神像时,心里那些浮躁都被平静所替代。
她想,这里的信徒应当都是如此。否则,这么热的天,这么挤的环境,却没有一起闹事。
想来大家都足够静心和虔诚。
至于苏妈妈买了多粗的香,捐了多少的款,她都没太在意。
她想,如若世间真有神灵,已经处于可以普度众生的高位,那必然不会受世俗物质的影响。
而她这次比以往每次,都足够有虔诚、心境。
在长龙中排队领斋饭,母女俩没去桌上挤位置,找了个长廊空处。
趁妈妈坐下之际,她晃了晃脑袋,想赶走拜拜时脑海里曾浮现的浑浊。
饭吃到一半,苏妈妈才提起明天先回乡下老家祭祖,顺道碰运气北城的表叔是否回礼城,请对方吃个饭。
问她要不要喊上江尧,毕竟如今和她一个单位,还是有些话语权的领导,多条路总比没门路的强。
苏裕没同意也没拒绝,只说到时候看情况,表叔往年也不曾回来过。
从庙里出来,母女俩徒步下山,阳光被山上树荫遮挡,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讲话。
中途碰见组队的中老年人,边走边唱着老歌。
一路也算有说有笑相互照应,他们虽慢悠悠走在后面,苏妈妈也笑着小声附和着唱歌。
在树荫的斑驳下,她看见了妈妈不经意所散发的快乐。
忽地又感受到她的孤独,每日被困在那个苍蝇馆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等到山脚,各自分路,她们在站台等车,苏裕才犹豫着开口:
“妈,今年我要是编制考过了,你来庆城和我一起生活吧。”
苏妈妈没说话,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做扇状扇着风。
良久,她才一手擦着汗,朝远处路口望着还未赶到的公交。
开腔时,声音里不似以往清亮:“过去,你说得轻巧,店不要了哇?
在家你都跟我说不了几句,过那边去人生地不熟,那才是要我命。
何况你又在谈朋友,我倒是想你能尽快定下来,毕竟年龄上去了,早点落实最好。
结婚后,只怕是更惹人嫌,到时候我再回来更伤心。”
“妈!你怎么这么想,你在这边不也一个人,有个什么事,我离那么远,你生个病我都照看不到……”
苏裕不可置信地看着妈妈,昨晚那种剑拔弩张的冲突似乎又再次重现,她急于想辩证,可话还没说,便被对方打断。
“呸呸呸,还在寺庙山脚下,你别乱说话,我身体好的很,须不着你来照看。
你自个儿把自个儿的工作、人生大事这两件理清楚、规划好,都算是你孝顺了!
我到时候肯定回来还愿,烧高香!”
还未等她再说什么,车便到了站台,也容不得她再说什么,人便顺着人群挤上车。
之后,也没再找到合适的时机去谈这个问题。
回到家后,苏妈妈被人约了打牌,她急着赶过去,俩人只简单的将昨天的剩菜给解决掉。
等打扫、洗碗这些工序做完后,她才拿着斜挎包急赶着出门,还不忘嘱咐苏裕关好门窗,她尽量12点前回来。
摸着兜里东西,苏裕换了一身衣服,在妈妈走后,也跟着出了门,到江尧家时刚好晚上7点过。
客厅里安静得很,透过阳台的门,只隐隐亮着还未完全天黑的光,空气里充斥着烟味。
果不其然,地上的烟灰缸里被塞满了烟头,电视还连着老旧游戏机,画面停留在游戏主页,在房间里屏幕亮得刺眼。
沙发上的男人阖着眼,呼吸很沉,连她拿钥匙走进来,再到穿过客厅将阳台的门大打而开,最后蹲在他面前。
他都没有醒过来。
她摸出兜里的红绳,轻轻套在他的左手手腕上,长度刚好,只是套在男人的手腕上,显得有些奇怪。
偷偷吻了吻还在睡梦中的人,碾转着他嘴唇上的尼古丁味道。
见人还是未醒,才趁着天还未完全黑透,离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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