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北城,同往年的北城没有分别,来培训的时间已过大半,明天结束,就得回庆城。
前两日,北城迎来了季节性雾霾天,到处灰尘扑扑。
苏裕到711买了副口罩,从酒店一路戴到培训大厅。
许多年没感受过这样的天气,倒让她有些不太适应,偶尔还会咳嗽起两声。
文静和上次在商场碰见的两个女孩中的其中一位,已经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天气中病倒。
一个呼吸道过敏,咳嗽个不停。
一个鼻炎过敏,鼻涕不断。
就剩另一个女孩和苏裕,还坚持在大厅学习,而大厅的人也明显少了一部分。
剩下的人群里,也还时不时响起咳嗽声,以及拧鼻涕的声音。
看着桌面上摊着的笔记,苏裕有些心不在焉,听不进台上讲师说的内容。
想要摸鱼翘班,大概是每个社畜都想做的事,她也不例外。
中午她带了饭回酒店,文静除了咳嗽,已经开始发热,脸被闷得通红。
她赶紧去附近药店买了体温计,回去让文静一测,温度直线上升到39度4。
“咳咳~咳~多少度?”文静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问她,眼睛睁开一眼又闭上。
苏裕走到小茶柜上,左手拿着空杯,右手拿着杯热开水,左右轮换倒着。
“39.4,你要不上趟医院看看?温度有些高。”
“今天很多人都没来,来的人又大部分都有症状。我上午看了会儿微博,有风声说,可能新的一轮病毒来了。”
她倒了一点在空杯里,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了,又将颗粒药倒进去搅拌。
等药完全融合后,走到床边放在床头柜上。
“药好了,你先起来喝。你设置个时间,一小时后,吃一粒布多芬。”
文静有气无力地撑起来,喝了一口,苦得皱起了眉头。
“我再睡会儿,等明天再看情况,不一定是那个,也可能是雾霾天的原因。”
她喝完,边往被窝里缩,边朝苏裕说。
“你要不再单独开一间房吧,万一……万一是,我不想传染你。真是那个,怕是两、三周都得待在北城了。”
苏裕去拿椅子上的包,走到门口驻足:“晚上看情况吧,我先出去一趟。”
下午1点过,服务生领着她绕过了一个湖,用小竹竿撑着竹筏,划到了湖中包厢。
私密性可谓是非常的好。
苏裕不免觉得奇怪,为什么会选在这里。
进入包厢,里面无人。落座后,倒是有服务员开始陆陆续续过来上菜。
她细细打量起周围墙上挂着的那几幅壁画,皆是古风特色的湖上美景,有美人,有才子,有山,有水,有字画。
终于,在1点40左右,等的人才出现在这间包房里。
来人有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黑色大衣,整个人压迫感很强,气质更不是一般这个年龄的女性所有的。
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以及许多强势。
看得出来,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
苏裕想起江尧曾说过的,他家庭的那些话,想来她年轻时,恐怕就已经有女强人的气魄了。
正想着,和来人同行的另一人便将门从外面给关上,并对着里面的人说:
“陈总,您只有10分钟时间。”
苏裕这才反应过来,而这位陈总已经入座。
“抱歉,等很久了吧?”那位陈总自顾自斟了一杯茶给自己,笑着喝了一口。
她手腕上的翡翠玉镯,从大衣袖口露了出来,色泽圆润。
转而又抬头对着苏裕说:“菜看起来有些冷了,让厨房再去热一热吧。”
说完,便喊着外面的人,去让服务员重新热菜。尽管她只在这里待10分钟,兴许根本吃不上一口。
言语间,尽显掌权者的势头。
“还好,没有太久。最近雾霾重,路上也比较堵。”
还未等陈兰有所回应,她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没有回避苏裕在场,直接接起电话。
不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皆是上位者的强势。而在这种强势之下,苏裕很清晰地感受到,一种低气压的氛围存在。
苏裕等着对方结束通话,一种让人窒息的沉默弥漫在这个包间。
其实她非常清楚,陈总约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也知道她是江尧的谁。
只是到现在,还未正式开口话题,陈总那不喜不怒打着官腔的神情,让人猜不出她心里的具体想法。
待会儿该怎么去开腔?该如何表现?
这样的琢磨让她感到很累。
对面的陈总终于挂断了电话,与此同时,脸上也换了一种神情,打破这一室沉寂:
“来北城培训的?好像明天就结束了。”
“嗯,明天最后一天。”
“想来你每天都在培训,怕是也没好好出去转转北城。这两天雾霾又很重,和庆城没法比,还适应吗?”
苏裕努力扯了扯嘴角,点点头道:
“还行,我以前在北城读过书,对这边的气候还算熟悉。”
说完,又彼此陷入了静默状态。
陈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把杯子放了回去。
她温和的目光落在苏裕身上,尽管两人都很别扭,但她依然架子端的十足,抬头看着对面的苏裕。
对方穿着米色打底毛衫,外套是件燕麦长开衫,黑色长发随肩散落,当她低垂眼帘,长长的睫毛下方,是她秀挺的鼻梁和微微泛红的唇瓣。
因着淡妆的缘故,五官显得更为精致和立体。
三十岁,本因是轻熟的年纪,她却看上去像是女孩和女人之间的过渡期。
容貌清秀的半成熟女性,往往最能吸引那些事业有成,又步入不惑之年的成熟男性。
更何况,这位还是她儿子的初恋,自来跟别人就不一样了。
来时,便看过旁人给的她现状照片,想过很多,却不如真正坐到她对面,这么直观地感受到她强撑的镇定。
到底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女孩,充其量只在外面的公司里,当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因为这个认知,陈兰既觉得自己有些以大欺小,又觉得自己单独叫她出来,实在没什么必要。
苏裕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打破僵局。
陈兰却问:“你知道我是江尧的母亲吗?”
“嗯,听他说过。”
陈兰带着一丝讽刺地微笑,明明知道他们在交往,仿佛再问,她便能在这个女孩这里,得到不一样的答案那般。
“那你,和江尧在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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