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染将往下伸手托住她的颈后。
将整个人抱进怀里。
“你爹爹临刑前,洛氏就已派人把铺子变现,卷走金银,存在昌盛钱庄。”
“这些钱全部落入平襄王囊中,林尧舜只是替他卖命的。”
洛灵溪静静地听着。
越发觉得不对劲。
“谋财害命,我爹爹是他们密谋害死的?”
安墨染斜睨着她,点了点头。
洛灵溪大为不解:“平襄王有的是钱,为什么还要害死我爹,谋我家财呢?”
尾音哽咽。
气愤难耐。
这是她一辈子过不去的坎。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只恨自己太过弱小。
否则一刀毙了这些无耻肮脏的刽子手。
安墨染抚着她娇弱的臂膀。
“平襄王谋反,已经不是一日两日,圣上和太子殿下早已知情。”
“但圣上从中作梗,太子殿下暂时不能大动干戈。为了控制平襄王的势力蔓延,就得切断他的粮草。”
“切断粮草的根,就在于钱财,他只要没有钱财,就无法造反。”
话已挑明,洛灵溪幡然醒悟。
“你是说平襄王想造反钱财不够,就害爹爹,霸占洛家财产,藉此招兵买马,意图谋反?”
安墨染赞赏有加地点头。
摸了摸她的脑袋。
“真聪明,全被你猜到了。”
好一场阴谋,难怪爹爹死的那么冤。
这些刽子手实在可恨!
刑部。
犯人讯问室。
不时传出几声犯人的嚎叫。
看到其他犯人被皮鞭、木棒轮番伺候。
对初次进入此地的林尧舜来说,简直是煎熬。
“崔大人,我是真的不知情啊,我不认识谁是洛懿,他的钱我更是没拿半分。”
林尧舜头发凌乱,欲哭无泪。
手被上了铐,脚被铁链拴着。
上京最出名的公子哥,如今沦落到这副田地。
崔挺顾及林尧舜背后的身份,没有对他用刑。
但安墨染说了,不能让他在里面好吃好喝。
所以命人把他关在犯奸淫掳掠重罪犯人的监区。
让他尝尝身心煎熬的滋味。
“林尧舜,关了一天一夜你都不如实交代把洛懿的钱用于何处,给了何人。”
“看看咱们谁耗的久,也看看你这身皮扛不扛得住。”
林尧舜目露恐惧。
双脚发抖。
憋气壮胆回应:“崔挺,我警告你不要乱来,我爹一定会来救我的。”
怕崔挺不信,林尧舜又大声嚷嚷。
“对,还有平襄王,舒贵妃,他们……一定……会……救、救我的。”
崔挺素有“崔阎王”之称。
进了刑部的门,没有一个犯人敢不如实供述。
因为他的的手段极其暴虐,狠辣,没人能扛过一个时辰。
与此同时,宫里。
安墨染正在听政殿。
圣上一个时辰前听舒贵妃枕边风后勃然大怒。
此刻他正坐在龙椅上,不停转动手中扳指。
“太子,林尧舜是舒贵妃的侄子,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把他放了。”
连儿子的名讳也不喊,直接称太子。
父子俩的关系逐渐降至冰点。
左下方,任萧逸立在跟前,腰杆笔直,眼底冰冷如霜。
他和对面的安墨染互看了一眼。
“父皇,林尧舜受人指使,利用京兆尹的身份,行非法之事,将洛懿财产据为己有。”
任萧逸半句不提此事的幕后指使平襄王。
圣上沉思片刻,看着日益强大的儿子,眼神变得陌生起来。
“听父皇的,洛懿已死,这是地方府衙办的案。”
“找个县丞出来顶罪,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情不只非黑即白。”
安墨染不动声色。
早料到圣上会这么说。
昨夜里他和任萧逸二人已经在东宫商议过。
圣上无非是要护着舒贵妃母家。
但他也不能容忍平襄王一脉独大。
他需要看到平襄王和太子二者之间互相制衡。
看着他们斗得死去活来,好坐享渔翁之利。
任萧逸站出来,朝圣上行了个礼。
“父皇,弹劾京兆尹的帖子有小山那么高,民间对林家父子颇有微词,甚至有民谣讽刺平襄王和京兆尹。”
“更甚者,说书人已经将舒贵妃和他们串联起来,说她大有谋反之意。”
提到舒贵妃,圣上龙颜大怒。
用力拍龙椅扶手上。
“大胆!何人敢妄议朕的舒贵妃,查出来一律斩首示众!”
安墨染见状,站出来行礼后方禀告。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民间这悠悠众口岂能堵住。”
“陛下请看,这是臣在十里长街缴获的部分传单。”
话落,他双手将传单呈上。
圣上看完传单,激动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
犀利的眼神消失不见。
看向儿子时带着乞求。
“太子认为怎么做。”
任萧逸仍垂眸:“父皇,儿臣认为世人对舒贵妃的怨言皆来自林氏父子。”
“只要篪夺林镇京兆尹一职,降至六品秘书丞,斩断林尧舜犯事权力。”
“理清舒贵妃和林府的关系,方能消除民怨。”
圣上茫然地看着自己的亲儿子。
再看向安墨染,若有所思。
自从安墨染返京。
起初,平襄王背后豢养细作被查。
接着,洛懿一案重审。
林尧舜根都没了。
如今,林府又出事。
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安墨染背后出的馊主意。
就凭自己儿子那点脑容量,不至于掀起那么大大风大浪。
“安墨染,你真是朕的好侄儿啊!”
安墨染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好在,玉玺还在。
圣上庆幸。
无奈地挥手:“太子说了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任萧逸忙躬身作揖:“儿臣惶恐,但儿臣听令。”
圣旨当天即送达林府。
高总管宣读圣旨刚走,后脚林尧舜就被释放回家。
灰头垢脸,很是落魄。
但他恢复自由了,心里激动着。
毕竟是京兆尹的嫡子,又是舒贵妃和平襄王的外甥。
有身份的加持,安墨染和崔挺奈他不何。
“父亲,我回来了。”
林尧舜笑着进入厅堂。
“啪!”
靠近父亲林镇时,吃了一大嘴巴子。
鲜血直流至嘴角。
林镇含着滔天怒意,恨不得将这个混账碎尸万段。
“混账东西!因为你,我被篪夺京兆尹一职,如今只能当个没用的秘书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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