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车了?”
听到杨老三的话,臧远鹏停下手中的活计,直起正在弯腰干活的身子。
养殖场的地基平整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今天只剩下一些零散的收尾工作需要处理,所以臧远鹏并没有请人帮忙。
所以场地上只有他们一家四口,哦不对,应该是一家六口。
四个大人全部来了场地上,臧继志与杨明宇两个小家伙自然也跟了过来。
任何事情,只有真正去做的时候才能明白其中的艰难程度。现实总是与想象存在差距,甚至存在着较大的差距。
以费用预算为例,实际花费往往会超过预期不少。
面对这种情况,葛玉芳提出建议:如果工作量不大,应尽量避免聘请工人,由他们一家人亲自上阵,这样可以节省一部分开支。
此刻,听到杨老三陷车的消息后,臧远鹏和杨老六放下手中的工具,立即跟杨老三向陷车点跑去。
葛玉芳和沈小红见状,也放下手中的活儿跟了上来。
陷车点离村委会很近,杨老三在开上养殖场新建的公路不到五十米,就陷车了。
臧远鹏等人和杨老三来到陷车的地方,看见货车后轮直接陷进去了一半。
这样的情况,想要让货车脱困,就凭他们五个人,是肯定不行的。
经过讨论,最终大家只能将一整车货现场卸下来一半,减轻车轮压力,看看能不能将货车推出来。
但是,这一车建材拖的是砖,是那种空心的水泥砖。
这种水泥砖,如果采用自卸的方式,会把砖砸碎,只能人工一块一块地从车上搬下来。
看着满车厢的砖头,大家都有些傻眼。
“这么多砖头,要搬到什么时候啊?”沈小红忍不住低声嘀咕道。
“是啊,而且还得小心别砸坏了。”臧远鹏附和着说。
按照臧远鹏的想法,他是想找几个人来帮忙的。
但是葛玉芳不愿意,她说那样的话又会花很多钱。
杨老六没有说话,在他的心里,葛玉芳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臧远鹏皱起眉头,他觉得自己这几个人在这里卸这半车砖,要好几个小时,还不如找几个人,早点将车推出来。
但是,他又不忍心反驳母亲,最终只得说道:“那我们就尽快动手了。大家分成两组,我和六叔一组,小红,你和妈妈一组,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能搬多少就搬多少,千万别被砸着了。”
杨老三说道:“我和六嫂他们一组吧,我在车上搬,六嫂和小红两个在地上接,这样能快一点。”
于是,大家开始分工合作。臧远鹏和杨老三爬上货车,小心翼翼地将砖头一块一块的递给地上的杨老六三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这寒冷的冬天,沈小红也开始感到身上在冒汗了。
不仅仅是沈小红,大家的汗水都顺着脸颊流淌,只不过其他人没有沈小红那么明显。
沈小红从来没有做过这样高强度的工作,慢慢的她觉得手里的砖越来越沉,动作也越来越慢。
刚开始的时候,葛玉芳接一块砖,她也能接一块砖,现在,葛玉芳接两块砖,她才能接一块了。
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半车砖也卸完了。
沈小红直接累瘫在地,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还好他们都戴了手套,饶是这样,沈小红的手上也被磨起了好几个血泡。
众人都感到非常疲惫,大家坐在地上休息了十来分钟,脸上的汗水已经干了。
一阵寒风吹来,众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汗水蒸发时带走了皮肤表面的热量,这下更冷了。
杨老三启动货车,臧远鹏四人站在车尾,一起用力推动货车。
路基还是太软了,汽车在“突突突”的冒出几股黑烟后,又熄火了。
经过几次反复尝试,货车在大家都齐心协力下,还是慢慢的脱困了。
这下,不仅是沈小红,臧远鹏也瘫倒在地了。
葛玉芳反而看上去没有疲态,这是她长期都在做体力劳动的原因。
汽车脱困以后,杨老三加大油门,向着养殖场驶去。
在这样松软的路上行走,速度不能太快,但也不能太慢。
速度太快了,方向不好掌握;速度太慢了,又容易陷车。
所以,杨老三将档位放在二档,以二十码的速度匀速前进。
还好只有半车货,不然以这个速度前进,有两个坡肯定爬不上去。
杨老三的车在前面走,臧远鹏和杨老六小跑着跟在后面。他们怕货车再次陷在路上。
还好,一路上有惊无险,货车终于来到了养殖场地。
这下,又要开始搬砖了。
葛玉芳见沈小红累得实在不行了,贴心的让她回家做饭。
把这半车砖卸完,臧远鹏三人又和杨老三返回来,将卸在半路的半车砖重新装车,再次送到场地上。
就这样,明明到场地上的才一车砖,他们却相当于卸了两车的量。
等杨老三再去拖砖时,臧远鹏告诉杨老三,在砖厂装砖时就只装半车了,运费他仍然按照一车的单价结算。
毕竟,他不想在半路卸了又装了。
晚上回到家里,臧远鹏看见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沈小红,几个手指都缠着布条。
他知道沈小红卸砖时磨起来的血泡,肯定破了。
农村没有碘伏来消毒,也没有创可贴包扎伤口。
所以沈小红只能用酒精代替碘伏消毒,再剪了几条布条来包扎伤口。
臧远鹏想到沈小红用酒精消毒时,肯定会疼得眼泪直流。
他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愧疚感,觉得自己对不起沈小红,忍不住眼眶湿润。
臧远鹏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在不久的将来,让自己的家人不再受累。
他揉了揉湿润的眼睛,走进厨房帮起沈小红的忙来。
吃过晚饭,臧远鹏主动收拾起碗筷来。
尽管他也感到非常的疲惫,但是他不能让沈小红的手再沾水了。
毕竟,那几个手指头可都是有伤的。
沈小红今天的确很累,上床后不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沈小红睁开眼睛,感觉到自己头痛欲裂。
她!发烧了。
昨天卸砖的时候,她浑身被汗水浸透,然后又被寒风一吹,在冷热交替之间,自然就感冒了。
臧远鹏还在沉睡中,沈小红觉得一阵尿意袭来,她强撑着起身,准备去上厕所。
就在沈小红双脚着地之时,一阵眩晕感袭上头顶,她只觉得突然间天旋地转,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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