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像是一尊精致的木雕,对陈华后来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陈华业不指望江淮能迅速接受事实,再立马给自己一个答复,对于从小生活在象牙塔里的江淮而言,那太难了。
陈华尽量多给江淮一些时间消化。
临走的时候,他出言安抚江淮,说自己会鼎力相助,帮他摆脱困境。
而少年听到那句话时,眼眸微动,反问陈华:“你怎么确定我会相信你?”
陈华面对江淮对自己的不信任,他不感到意外,“属下愿意以生命守护您的安危。”
“如果您愿意,可以拿属下的全部身家性命以作威胁。”
他早在心中发过誓,要守护江家、守护江淮一辈子,就算代价是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江淮和对方隔着距离,但仍能感觉到陈华的一片赤诚之心,他所言绝对不非虚。
有这样一位助手,自己往后的行动也会顺利很多。
陈华看不出江淮的脸色,不知少年相信自己没有。
他希望江淮能想通,毕竟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距离江淮成年可以说是迫在眉睫。
最后的最后,少年终究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朝他摆手,示意让先陈华离开。
陈华心里明白,少年的沉迷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认可。
要是江淮不愿意相信,早就叫江津的人把他给赶出去了,不会和他多说一句废话。
陈华离开后,当然不可能傻傻等着江淮消化完整件事后再做打算。
他回去之后立马秘密约见几个老伙计,简单说明情况,共同商量对策。
他们全部是江滨的老部下,作为当年与虫族一战后为数不多幸存的人。
对江家的忠心程度不是一般的高,很多都是陈华信得过的人。
他们绝对不会任由着江津迫害江淮,毁了江滨和夏珊共同创立的江家,杀害他们唯一的血脉。
都是上过战场的老油条,一听陈华将整件事一说,也不会不明白江津的意图。
纵观整个江家,他们发现一个很严峻的事实。
如今形势并不算好,要是真的应对起江津来,绝对是一场硬仗。
眼下,整个江家上上下下,陆陆续续的几乎全部都被大换血。
原本的老部下里留下的人本就不多,经过时间的磋磨,人数少了当初的三分之一。
要不就是伤势太重先一步离去,要不就是有牵绊,离开了江家。
清点下来,和陈华等人同一个阵营,坚持保护江淮的人并不多,而敌人比他们想象之中的强得多,但即便如此,他们也绝不会胆怯。
一些人纷纷动用自己手底下的资源,开始调查江津以及他那些个情人。
而稍微混的好一点的,则是利用自己的人脉,往江津心腹的内部发展,以此来预料江津的下一步行动。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这边的江淮独自在自己的房间内待上了许久,做足了一副伤心透顶模样。
陈华来找自己的事情除了戚谨没有任何人知道。
陈华自己亲自动手删去了自己进出江淮房间轨迹数据。
江津的手还没伸那么长,到能随时掌握陈华的行踪的地步。
毕竟陈华的反侦察能力不是一般的过硬,去监控他反而会引起陈华的怀疑。
江津不会那么傻。
他当然明白自己要尽快接受陈华的帮助,以便应付成年之后的危机。
可他没忘记原主纨绔病弱的形象。
被至亲之人背叛,再加上被蒙骗的十几年,并不是一天两天能缓过来的,更不要说,自己这边还需要收拢人呢。
戚谨那个人,不简单。
他和戚谨相处的时间越久,戚谨身上的嫌疑就越小。
江淮的直觉告诉自己,男人绝对不会像资料表面那般简单。
有时候,他可是发现,戚谨的眼神黑压压的,散发出来的气势不像是家境贫寒的困难户。
反倒像是一位身居高位的上位者。
尽管男人平常的时候在刻意的减弱自己的存在感,但仍旧被他察觉到了异样。
一开始的自己的确没觉得戚谨有什么不对劲,他是完美的保镖兼职保姆。不做事时大都是沉默的。
可是最近,他能感受到对方偶尔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威压。
这是个很微弱的变化,自己身边的人一个都没发现。
江淮也没有急着下定论,他实施了自己的检测计划。
刻意为难男人,让他做一些常人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效果并不好,戚谨没展露出过多的能力。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判断失误时,又发生了一件比较有趣的事情。
那便是戚谨的反应速度。
这还是他叫男人陪自己玩接球的时候发现的。
平常人需要拼尽全力做的一个动作,男人做的过于轻松,只需要轻轻动一动他的胳膊,走几步路,就能让他顺利接过。
更何况,戚谨看上去还漫不经心。
当然,平常人看不出他的心思,但江淮能看出来他的不在意。
本来也不是他亲自邀请男人玩的,只不过是自己失了手让男人捡球而已
对方的速度也很快,不像是普通人能有的。
而后,自己又故意试探了好几回。戚谨后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放了几次水。
无疑,这让他更加怀疑,
a级的精神力恐怕做不到那个份上。
他可是刻意为了更加了解精神力查过相关资料。
要是说是因为精神力,他可不信a级精神力能像戚谨那样轻松。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想法,他还去找了一位和戚谨资料上同等级的成年男性去玩了这个游戏。
很明显,那位没有戚谨表现好。
要是a级往上走,可都是帝国需要的高质量人才,绝对不会外流。
江津可没本事收拢这种人才,但戚谨以自己保镖的身份进入江家有什么目的呢?
江淮不知道,但自己以后会知道。
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得探一探虚实不是么?
只能再辛苦陈华他们带带自己这个“废物少爷”了。
戚谨在外等待许久,等到后面,他甚至想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探听两人的对话。
就在他准备发动自己的能力时,终于,那名叫陈叔的男人从江淮的房间内离开了。
戚谨从对方的表情上来看,他们讨论事情大概率很严肃。
江淮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少爷能有什么事情呢?
男人心下疑惑。
他在外等了许久,没听见江淮唤自己。
换平时,大少爷恨不得自己一分钟不歇息,今日......
他嗅到了不平常的气息。
戚谨稍微思考一会儿,决定自己进去。
刚进门,少年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我有说让你进来了?”
戚谨被质问也不怵,平静的回答:“属下保护您的安危,怕您出事。”
江淮看上去兴致不高,脸上竟然带着几分灰败。
丝毫不见往日的高傲与矜贵。
他没再和戚谨说话,一言不发的盯着窗外。
少年的情绪少有的低迷。
人总是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要是和平常一样,江淮把脾气发出来就好了,可这次明显不一样。
江淮眼睛里的光芒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悲哀和他看不出的各种情绪。
男人说不出来此时的江淮给人什么感觉。只觉得江淮应当很难受。
明明眼前的少年不知道做了过分的事情,怎么稍微伤心一会儿就有让人怜惜的本事?
他充当着木头人的角色,等着江淮发泄完情绪。
江淮伤心的时候最不愿意被人打扰,大少爷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脆弱的一面被人看到。
自己贸然进来本就难逃责罚。
可男人没有感到后悔,也许是自己太过于自信自己的身体和自控能力,又或者是大少爷狼狈的模样太过于吸引人?
没人能看到那个模样的江淮,而自己可以。
男人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只存在一瞬,戚谨立马把莫名其妙的想法抛出自己的脑海。
戚谨不清楚陈叔和江淮说了什么,很明显,应当是一件于江淮而言,打击巨大的事情。
“戚谨,你过来。”
江淮站起,向男人发出命令。
戚谨不明所以,走到江淮跟前,等待着少年的下一步的命令。
少年抬起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保护自己的男人。
或许是少年眼里的东西太过于复杂,戚谨猜不到对方的接下来的行动。
“呵。”
少年扬起一抹笑意,眼含讽刺,嘴唇泛着不健康的白。
他生的太好,苍白的脸色也遮不住少年艳丽的眉眼,反而像是在泥潭里盛开的玫瑰。
散发着美丽又萎靡的气息。
是戚谨从没见过的模样,也处处彰显着少年的异样。
“跪下。”
戚谨一愣。
他早已不再是弱小孩子,小的时候被欺负是常有的事情,他仍能记得那时的狼狈。
而现在,没有人敢让自己下跪。
于男人而言,那是一段十分遥远的时光。
没有人想起曾经被欺辱的画面还能镇定自若。
戚谨升起一股怒意。
可当他望向少年时,一瞬间,哑了火。
江淮琥珀色的眼眸里隐隐闪着水光。
虽然少年自己没察觉到自己此时是什么样子,依旧用固执的目光看着自己。
但对戚谨来说,光是这个眼神就平息了自己一大部分的怒火。
眼前的江淮是在挑衅自己的尊严。
却又不像是刻意的折辱自己,反而,像是在试探自己的忠诚度。
戚谨没有选择的权力。
陌生的动作让的他僵硬了好几秒。
少年眼睛不眨地盯着戚谨。
男人面无表情的弯曲自己的膝盖,直至做到江淮满意的姿势。
冷峻的脸庞上不带任何的情绪,沉默的完成江淮的命令。
好似自己给他的侮辱也能全盘接受。
“戚谨,你恨不恨我。”
少年没由来的冒出这句话,令人匪夷所思。
男人低下头,没有立马回答,他在思考如何回答一个让大少爷满意的答案。
江淮不给戚谨这个机会,率先替戚谨回答了。
“你肯定觉得很屈辱。”
“你们嘴巴里全是谎言。”
江淮最后一句话像是从哪嘴里飘出来似的。
分明折辱人的是他,说这话却像是被欺负了。
“都是假的。”
戚谨想开口,可少年不愿意给他机会。
骤然间,戚谨的胸前被一股力道攻击。
是江淮的脚。
“这么硬。”
少年收回自己的脚,自顾自的嘀咕着,完全不认为自己此举有何不妥。
戚谨望着江淮放回去的脚,沉默不语。
这点攻击对男人来讲可以说是“软绵绵”,相比来说,还是少年得到的伤害更多些。
戚谨不知道自己怎么一点也不生气。
大概,是因为对方也没有讨到好?
江淮没穿鞋袜,皮肉太娇嫩,没过一会,那块开始发红。
戚谨莫名的,喉咙发紧。
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属下帮您吧,您受伤了。”
江淮昂头:“谁要你啊?你给我好好跪着。”
一面斥责妄图起来的男人,江淮一面在心里打鼓。
自己都这样了,男人都能忍?不会吧?
江淮也不想把人得罪的太狠,见好就收得了。
本来也就是想做做样子,结果入戏太深,戚谨低着头像是被驯服的猛兽,让他忍不住想做点更加过分的事。
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赶紧住脑!
戚谨这次没有听话,动作强势的接过江淮的受伤的脚。
好在自己随身带了几个药瓶,还是伺候江淮的仆人告诉他的。
说少爷平时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情,需要备一点在身上。
那个时候的戚谨很看不起像江淮这种弱不禁风的贵公子,谁能想到,自己会亲自帮一个男人擦脚。
关键是,前几分钟前江淮还在用自己的脚来踢自己的胸膛。
“戚谨!你...你...”
少年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白皙的脸上爬满靡丽的红,愤怒的望着男人。
戚谨没改变自己的姿势,只不过是用手把少年的伤处禁锢住了而已。
少年骨架本来就小,连足部也比平常的男子要小,在戚谨看来,能说得上是精致小巧。
帮人擦好药,戚谨立马又恢复恭敬的样子。
男人自认为算是贴心,结果得到是江淮包含哭腔的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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