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之际,一声高亢嘹亮的鸡鸣声响起,划破了寂静的村庄上空。
楚桉忍不住蹙眉,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一时间还有些恍惚,显然是还沉浸在梦中。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安稳、舒适地睡过觉了。
然而,正当他想要翻个身起来时,却突然感觉到手下触碰到了一种异样的触感。
柔软又有触感,与地板的硬度截然不同。
刚刚从昏睡中苏醒过来的楚桉,大脑一片混沌,他眨着迷蒙的双眼,顺着感觉下意识就轻捏了一把。
但当意识回归的那一刻,一股惊愕之情涌上心头。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幕:沈之言正闭眼缩在自己怀中睡得死沉。
昨晚是他被沈之言圈在怀里,结果睡了一晚上醒来,两人位置倒换了,竟是他抱着人睡了一宿。
而此刻,自己的手竟还无意识地放在对方的腰臀之上……
而且,他刚才还、还揉捏了……
楚桉瞬间面红耳赤。
又一声高昂鸡叫响起,沈之言轻轻动了一下身体,似乎有所醒来。
楚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生怕对方会突然醒来。
不过上天还是眷顾他,沈之言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下了。
于是,暗自松气的楚桉小心翼翼地挪动手指,又迅速起身下榻,有惊无险躺回了地上。
沈之言毫无所察,也不会知道昨晚自己居然和楚桉共睡一榻。
楚桉躺了不到一会儿,沈之言就被屋外鸡叫声吵醒了。
“死鸡,吵什么吵!信不信老子把你毛拔了!”
睡眼惺忪的沈之言爬起来,和地上刚好望过来的楚桉对上了视线。
楚桉因为适才的事,还没缓过劲,现在看到沈之言,耳根子微红,眼神躲闪。
“大早上的什么表情,还不去煮饭,想饿死我啊!”沈之言颐指气使。
他穿好衣服,还一股脑把昨晚上换洗下来的脏衣物砸到楚桉怀里,让人赶紧拿去洗。
楚桉低低应下,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洗搓过程中该如何不经意间撕烂这些衣服。
*
等楚桉端饭出来,屋里院外却不见沈之言身影,指不定又去哪鬼混了。
楚桉象征性喊了几声,知道人真的出去后,他这才安心坐下来享用自己的劳动成果。
而不知所踪的沈之言此时就蹲村口那道蜿蜒流淌的小河岸边上,嘴里啃着从朝白手里抢来的馒头,一眨不眨盯着河面。
指示他家系统:[去,朝白,给我捞两条肥鱼上来]
顺利地换来了一次免费的电击伺候。
没办法,家里的系统不听话,只能宿主出手了。
沈之言利落挽起裤腿,然后舒展开四肢,做了几下简单的热身运动,接着下河捞鱼了。
没有技巧,全靠手速和本事。
这条河流,村里人也经常会光顾。
沈之言来的时候还没见到人,他刚下河不到一会儿,便陆陆续续有从地里劳作归来的农民和端衣裳来河边洗的妇人姑娘。
他们唠着家常往这边走来,待走近,见到河里弯腰抓鱼的人是村里那游手好闲的沈家二流子时,聊天的声音都弱了不少。
互相看看,不约而同往别岸走去,那些小姑娘走得更急更远,直跑到另一头才敢停下。
她们蹲下洗衣裳的同时,还得时不时抬头留意沈之言这边的动静,生怕下一秒抬头,人就出现在她们面前。
沈之言觉得若是四周没几个庄稼汉在的话,她们估计掉头就能立马离开这里。
沈之言:[看来我挺受欢迎的啊,都不敢打扰我捞鱼]
沈之言往岸边甩上一条小鱼的功夫,还不忘开玩笑。
朝白:[呵呵,你开心就好]
远处的几个村民路人一边干自己手中的活,一边交头接耳,沈之言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出来,他们口中议论的主角一定是自己。
原主这无赖二流子、还家有男妻这身份,能被唠一辈子。
见差不多了,沈之言爬上岸,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有人突然喊了他名字。
嬉皮笑脸的声音响起:“呦!这不沈之言嘛!”
沈之言抬头。
一个人摇摇晃晃地朝他走来,长得流里流气,贼眉鼠眼的,还没走近,沈之言都闻到了他身上的一股酒味。
朝白:[刘大壮,原主狐朋狗友,原主把楚桉卖出去,有他一半功劳]
“壮哥!”沈之言面上表情不变,也迎了过去。
结果一个没注意,脚下踉跄,手中几条带泥的鱼不小心甩到刘大壮的脸上,有几滴泥水还甩到人嘴巴里。
“唉我——呸呸呸!”
刘大壮莫名其妙被扇了一嘴巴子,还吃了一嘴带鱼腥味的泥,脸色一变,恶心得酒都快吐了出来,立刻转身往旁边呸个不停。
“诶呦没事吧,瞧我,这地水多,我脚滑了。”沈之言连忙走过来,使劲拍背给他顺气。
“咳咳——别拍、拍了……”刘大壮被沈之言这力道拍得差点背不过气了。
沈之言停手了。
刘大壮直起身,见沈之言一脸无辜,心头涌起的那道“他娘诚心的吧”念头消下了。
不过也瞪了他一眼,“你走路小心点不成!”
而后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凑近沈之言,手比划了一下,挤眉弄眼道:“哎哎,就,那事儿成了没?换了多少?”
刘大壮说的含糊不清,也是看周围村民人挺多,怕听了去。
沈之言假装没听懂,装糊涂道:“啥事儿?”
“哎呀!”刘大壮拍掌心,“你娶来那男的,男……男……”
想不到什么形容词,刘大壮脱口而出。
“你家男……娘子?”
一听,沈之言就不高兴了,黑了脸,激动跳脚:“什么娘子?什么娘子?他丫是个男的!是老子找来伺候我的!晓得不!”
这动静挺大,引得几个村民看了过来。
刘大壮咧了咧嘴,“懂懂懂……”
他当然知道沈之言什么德行,两人上回跑镇上喝酒,喝得醉醺醺的沈之言又使劲咒骂他娶来的男妻,接着抱怨耍走他银两的糟老头,反正翻来覆去就这几句。
刘大壮眼珠子一转,想了个歪招,说这还不简单,让沈之言学楚桉那酒鬼亲爹,转手卖出去不就得了,钱这不就回来了。
沈之言还真听了进去,第二天过来就说要这么干了。
后面刘大壮也不知道他办没办成这事了。
而今天,刘大壮路过,发现沈之言在这,想起这事,来问一嘴。
他先前听村里人说楚桉面皮妙极,姣若好女,美过啥劳子天仙,这话他可不信。
然而,那天晚上送喝醉的沈之言回去,还没进门就迎面走来一个美人,他登时就被迷了眼,勾得那叫一个心旌荡漾。
等回过神,那美人早同他道了谢,搀扶这醉鬼进屋了。
门口的刘大壮顿觉这沈之言不解风情,管他什么男什么女,长得好看不就得了。
第二天还听说这蠢货想把人卖出去,更觉得可惜了。
不过刘大壮瞧沈之言这样,知道应该是还没动手把人卖了,笑得不怀好意:“不然,给老哥耍两天再还你?”
沈之言抬眸看向他,嘴扬了一下。
刘大壮以为有戏,心一喜,依旧嬉皮笑脸地说道:“你人小,不懂,这男子啊,也是可以——”
但还未待他说完,面前的人突然握紧手中的鱼,猝不及防地,扬手照着刘大壮的面门就狠狠抽过去,还爆发出尖叫声。
“啊啊啊,恶心死了——”
“老子要吐了!那可是个男的!”
“老子最讨厌两男搞这啥玩意儿,你丫该不会喝花酒被染啥病了吧!咋想啊你!想不开啊!”
“离老子远点,老子要活命——”
沈之言显然是被刘大壮那惊世骇俗的胡话吓到,不敢相信自己哥们喜欢上男人,被恶心到的他像个疯子,到处打人踹人。
但被打和被踹的都是近他身的刘大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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