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子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正说着就看李杭东从厨房出来,拿了一碗水,递给吴婆子:“吴婶,对不住啊,先喝口水顺顺。”
吴婆子喝了一口,哟,放了白糖,这可是精贵货啊,顺了口气:“杭东,这我就喝一口,给你媳妇端去,这可是好东西。”
“吴婶,你喝吧,本就是特意给你泡的,若芳那儿还得你去接生,喝完了有力气。”李杭东转头对着王美玲说,“二嫂,麻烦你去下碗面给吴婶垫垫,我把吴婶拉出来的时候她好像还没吃饭,你也知道我手艺,那就是糟践粮食。”
“好,我现在就去。”王美玲正要往厨房走去就看到婆婆出来了,“娘,不是让你和爹在屋里休息么,咋出来了?”
“屋里老头子会看着娃子,我寻思着出来看看有啥要忙活的。”王枝花一屁股坐在吴婆子旁边,“老二家的快去厨房,给你吴婶子做点东西垫垫。”
“别忙活了,我在家吃完了的,这不,杭东太着急了,我都没来的急说话就给我拽过来了。”吴婆子缓的差不多了就抬脚往屋内走去,“我先去看看若芳。”
王枝花啪得给了李杭东一巴掌:“瞅你虎的,给人累坏了受罪的还是你媳妇,老二家的,还是去做点东西,人吃不吃一回事,饿了不能没有,也不缺这一顿饭。”
“好嘞,那我先去了。”王美玲应了一声就进厨房忙活了,恰好遇到端着一盆热水出来的大嫂周盼娣。
“咋样了,吴婶看过没?”周盼娣对着王美玲询问。
“不晓得,刚进去嘞,正好你送热水进去看看咋样了,也不知道生多久,若芳这身子骨本来就弱,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王美玲给周盼娣让了道,还让她端着水过去。
“成,你先忙活,我过去看看。”
屋内的赵若芳其实刚躺在床上,就听见吴婶进来了:“婶子你来这么快啊,我这好像还没生,现在也不是很疼。”
“先躺下我看看。”吴婆子看着赵若芳的状态还行,但没看到具体的谁也不敢断定,“你这都快开全了,快躺下快躺下。”
随后吴婆子朝着外边喊:“热水剪刀,来个人搭把手,这马上就要生了。”
周盼娣正好送水进去:“这么快就要生了?我去喊二弟妹。”
周盼娣送完水立马出来叫人,婆婆和二弟妹都进去了,自己赶忙再去厨房打水。
自己男人和二弟早就在劈柴烧火,公公瘸着腿看着三个孩子,小姑看着皮猴子们,三弟没啥事干急吼吼的在院子里乱转,看着心烦。
“杭东,你别转了,去打热水,提到这儿,我给端进去,你不方便进去。”
“好好好,大嫂我马上去,我媳妇没事吧?”一边紧张兮兮地问一边跑去厨房打热水。
兵荒马乱好久,棠溪只觉得头疼,吵得很,但又是自己把自己干出生了,只能用力往外挤,但是一直出不去,憋的小脸通红,好在肚子里还有羊水不至于窒息。
世上无难事,只要力大飞砖,棠溪就不信邪了,老娘今天还真就要自己挤出去,棠溪在肚子里一拱一拱的,把吴婆子都愣了。
“这孩子还知道往外用力呢,来若芳,听我口令用力……”
棠溪猛地一个用力,恰好赵若芳一起用力,一下子就出来了。
想睁开眼睛,但好像睁不开,随后就被人抓了起来猛拍了下屁股,气的棠溪用婴语破口大骂:“哇…哇哇…”
“生了生了,是个女娃,六斤六两,吉利的嘞,是个疼人的,还知道自己用力出来呢。”吴婆子把孩子抱给王枝花就去收拾产妇了。
王枝花把棠溪抱给赵若芳看了一眼:“像你,白净的,知道疼人的女娃子,不像老三皮的很,我先抱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待会我让老三去趟供销社买点猪蹄下奶。”
“好,谢谢妈。”
说着王枝花就抱着刚出生还在哇哇大哭,不,是破口大骂的棠溪出去了。
晚上留了吴婆子吃饭,这是规矩,还给包了十个红鸡蛋两斤肉走,吴婆子内心十分熨帖,这可比前两个月隔壁的石婆子好多了。
听说那家媳妇生了个女儿就给了接生婆五个鸡蛋俩馒头,气的附近的接生婆都不想去她家。
还好那家提前问的也不是自个儿,若不是枝花妹子家,临时叫稳婆的一般都不乐意去,几乎都是提早说好的,临时去了出事儿了啥也拿不到,生了女儿没准还给的少,这种情况都是之间说接不了去医院。
十个鸡蛋两斤肉这不得快两块钱了,吴婆子乐呵呵地回了家。
晚饭后李家院子里也安静了,都没想到一下午就生完了,都以为要闹一宿呢,全家人对这个刚出生的小女娃都充满了好感,晚上大家伙能早点休息。
这头的棠溪喝完了奶,转头就呼呼大睡。
“媳妇,这小家伙还挺乖,都不闹腾,吃完就睡。”李杭东摸了摸睡着的棠溪红彤彤的小脸蛋。
“是啊,果然女孩子贴心,怀相好,生也不费力,哪像靖民那个臭小子。”赵若芳睡了一下午后,现在精神头还行,夫妻俩正说着夜话。
“下午娘给了点肉票,我就去供销社割了两斤肉给吴婶带走,又买了几个猪蹄留着让二嫂给你炖了下奶。”
李杭东捏了捏赵若芳的被角,让她不至于受凉。不过这屋子早就已经烧炕了,炕上都很暖和。
赵若芳有些担忧自己生了孩子给家里添负担,不安稳地问李杭东:“刚秋收完,秋收那段时间没有油水,根本干不动活,家里的肉票怕是那时候就已经用完了吧?那下午用的肉票是?”
“好了,媳妇,别担心了,是我去大伯家借的,大伯的津贴比爹的高,还是大队长,家里人口又少,借点肉票也不影响他们家过年。”
“你就好好坐月子,这两天家里也没什么活,我进后山转转,要是能打到一些肉就家里吃,等爹的津贴下来也能还上这肉票。”
“要是有打的多了,我就偷摸去黑市换了,偷摸的交给爹娘,爹娘也不会全部拿走,还能给咱俩赚点私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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