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脸惊讶,突然想到了一个被自己忽略的问题:“他……他也杀了你的父母?”
李张氏听到那个“也”字,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苦笑:“秦小姐竟然也知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他杀害了你的父母,为什么还要与他纠葛这么多年?”
秦小姐显得有些尴尬:“我也是今晚才得知这一切,几乎与得知他要杀我是在同一时刻。”
李张氏心中稍稍宽慰,缓缓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她是在三年前的一个偶然机会中,发现了张元顺的真实身份。
那天,张元顺外出饮酒归来,仍旧意犹未尽,于是又独自喝了许多。
酒精的作用下,他显得异常兴奋,平日里的严肃拘谨荡然无存,甚至在屋内手舞足蹈起来。
舞蹈之后,他拉着李张氏,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
李张氏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因为张元顺口中所述并非日常琐事,而是他作为连环杀手的过往经历。
他得意洋洋地描述着当年如何杀害了七个试图吸他血的人,言语间充满了鄙夷,说那些人平日里对他颐指气使,但在面对他的刀锋时,个个吓得魂飞魄散,那场景在他看来滑稽至极。
李张氏在震惊之余,一时间无法接受,还以为张元顺是借着酒劲胡言乱语,与她开着残忍的玩笑。
她拼命摇头,哀求他停止这种可怕的戏谑……
不料,张元顺的神色竟异常坚定,仿佛要将内心深处最阴暗的秘密公之于众,以此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他不仅坚称自己并非在开玩笑,还进一步透露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他亲手杀害了她的父母。
在那冷酷的叙述中,就连行凶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描绘得如同一幅幅残酷的画面,清晰得让人不寒而栗。
李张氏闻此言,顿时如遭雷击,心中惊骇与愤怒交织,脸色煞白。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望着张元顺,那眼神中既有深深的疑惑,也有难以抑制的愤怒。
而张元顺,似乎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驱使,竟突发奇想,提出要当场重现那一幕,以证其言之真。
然而,或许是酒精的麻醉作用发挥了效用,张元顺的话音未落,便已沉沉睡去,手臂无力地垂落,随即房间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鼾声。
这一变故,让李张氏侥幸逃过了一场未知的灾难,但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却并未因此消散。
张元顺临睡前那幽深、意味深长的眼神,如同一道阴影,长久地笼罩在她的心头,令她夜不能寐,心有余悸。
她曾几度想要向官府报案,揭露张元顺的罪行,但苦于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
在这个时代,尽管大盛帝国相比百年前的盛国,在对女性的约束上有所放宽,但“夫为妻纲”的传统观念依然根深蒂固。
一个妻子要想控诉自己的丈夫,除非丈夫犯下了如谋杀妻子这般重大的罪行,且证据确凿,否则,一旦丈夫反咬一口,指责妻子不守妇道,后果将不堪设想。
妻子不仅无法成功离婚,反而会遭受惩罚,甚至在公堂之上,首先就得承受二十大板的责罚。
面对这样的困境,李张氏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暗自下定决心,要秘密搜集证据,等待时机成熟,一举将张元顺绳之以法。
幸运的是,那晚张元顺在酒精的作用下,得意忘形,几乎将所有的犯罪事实和关键证据的藏匿地点都和盘托出,仿佛是上天在冥冥之中助她一臂之力。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酒醒之后的张元顺竟然对自己的醉后真言毫无记忆,这无疑为李张氏的计划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她即将集齐所有证据,准备前往衙门举报张元顺的关键时刻,他却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她的面前,眼神中透着刺骨的寒意,质问她为何要背叛。
紧接着,李张氏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她的双腿被张元顺残忍地打断,从此生活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之中。
或许是命运的怜悯,让她在两年后的某一天,开始逐渐恢复了一些知觉。
但这份微弱的希望并没有让她敢于声张,因为她害怕,害怕张元顺那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残忍,是否会再次对她手下留情。
直到今日,当她从女儿口中得知张元顺与秦家小姐的会面,又想起昨日正是那三十年追溯期的最后期限,担忧秦家小姐可能面临的危险,她才鼓起所有的勇气,不顾一切地找上门来。
面对李张氏,张元顺的眼中闪烁着冷酷与阴狠,仿佛他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奸诈之人!我居然被你的伪装所蒙蔽!”
李张氏毫不示弱,直视着他,眼中燃烧着熊熊的仇恨之火:“你才是那个杀害我双亲的凶手,是你先背叛了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计划着一旦追溯期结束,就带着我们所有的财产远走高飞,甚至在离开之前还要除掉我,让我成为你自由路上的牺牲品!”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肯定,显然,这段时间里,她已经找到了新的、足以定罪的证据。
张元顺面对这一切,只是冷冷地与之对视,选择了沉默,不做任何辩解。
这时,盛珺薇站了出来,为李张氏揭示了真相:“没错,他确实计划着追溯期一结束,就要了结你的性命,然后带着所有的钱财逃离这里。”
她继续揭露张元顺的卑劣行径,“而他所谓的‘远走高飞’,竟是回到老家福县,一个每个人都认识他的地方。
追溯期过后,即使有人认出他,也无法再对他进行法律上的制裁。他这样做,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扭曲的心理,尤其是为了给他的家人带来无尽的痛苦。”
盛珺薇的话语如同一颗炸弹,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们难以理解,张元顺的思维逻辑为何会如此扭曲,这样的行为,真的能让他获得所谓的成就感吗?
而当人已不在,那份虚妄的成就感又有什么意义?
盛珺薇虽然不明白张元顺内心的扭曲逻辑,但她能通过卦象窥探到他的内心世界。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悲悯:“你不必想着回去炫耀,你所牵挂的父母家人,此刻正围绕在你的周围,你马上就能与他们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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