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的这首情歌,叫《遇见》。”沈白粥道。
“遇见?”楚青梅问,“遇见彼此的那个遇见?”
“是的。”沈白粥点点头。思考了一下,缓缓道:
“这是一首有些失望但并不绝望的歌,说的就是等待这件人间小事——
楚青梅,你有没有很认真的等待过一个人?
在他来之前,你幻想过无数次见面的场景,排练过无数次相遇的对白。
可是万事俱备,东风没有来。
人海从你身边穿过,你孤零零的,像一颗把海浪分开的礁石,心里满是失望。
可即使如此,你也相信,你等,他就会来。”
楚青梅突然胸口一窒,她想到了昨夜的自己。
“你等着这个人,幻想着所有关于他的未来,你希望每到阴天的傍晚,家里等你的,是他和温暖的灯光,而不是冷冰冰的空气。
你也曾受过伤害,你当然淋过雨,你不是未经世事的孩子。
兜兜转转了很多年,你被很多人嘲笑,那些人要你现实一点——
什么都是可以将就的,那感情为什么不可以?
可你不肯,你一直等。
只是因为你相信——他会来。”
房间里光线有些暗,楚青梅脖颈粉嫩修长,那双魅惑众生的眼眸此刻呆呆的,仿佛痴了。
周遭静静的,只有沈白粥充满磁性的嗓音在轻轻的诉说:
“终有一天,冬天过去了,再也不会阴云密布,再也不会大雪纷飞。
穿过小路,你,遇见了他。
像森林遇到了四季,飞鸟遇到了大海。
他从对面向你走过来,抱住你,在你耳边轻轻道——
‘知道吗?遇见你,是我最美丽的意外。’
”
低下头,沈白粥手指蹁跹,哀而不伤的前奏,在跳动的黑白琴键下,悄然响起。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沈白粥轻轻的唱着,音色很纯净,偏又带着三分清冷,像是初春穿过屋檐的风。
楚青梅静静的听,心却好像一下子被揪紧了。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旋律突然减慢了半拍,一个微妙的停顿后,沈白粥用一种温柔而坚定的口吻,动情的唱道: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楚青梅的眼泪,猝不及防的流了下来。
她甚至完全不明白是为什么,但她就是哭了。
无可抑止。
她觉得,沈白粥的这几句歌词,仿佛在向自己发问,问的她灵魂都隐隐作痛——
“我等的那个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一段舒缓的钢琴过后,沈白粥再次回到A段。
在弹奏时,他并不喜欢和别人有太多的眼神交流,这会让他分心。
此时他的眼睛盯着琴键,熟悉的副歌部分再一次响起,温暖而忧伤,好像冬夜里赶路的人,升起的篝火。
那篝火不是熊熊燃烧,它甚至有些微弱,可是却温柔而坚定的,照亮了整个冰冷的夜。
而火星散尽之后,这首歌也来到了它的结尾。
“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
我们也曾在爱情里受伤害,
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总有一天,我的谜底会揭开……”
最后的伴奏缓缓落下,像一个没有写完的休止符……
“这就是这首《遇见》。”沈白粥低着头说,“我想,每个人的心里,应该都装着一个想要遇见的人吧。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
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遇上她——
那该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啊……”
说罢,沈白粥抬起头。
然后他愕然张大了嘴——
对面的楚青梅怔怔的看着他,那张艳丽的不可方物的脸,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你又哭了啊?沈白粥苦笑:
“不是,咱们每次见面,一定都要哭对嘛?”
楚青梅难得的没有说话,她突然站了起来,伸手捋了捋鬓角的秀发,缓步走到钢琴旁。
在沈白粥愕然的目光中,她轻轻捧起他的脸……
一个吻,温柔的落在沈白粥脸颊上……
“这是姐姐赏你的。”
沈白粥呆住了。
那个吻的温度还在他脸颊,有一点烫。
“这首歌太好听了,”楚青梅抹了下发红的眼睛,轻轻抽噎了一下:
“你说实话,其实你是老天爷特意派下来帮我的,对吧?”
“啥?”
“要不我为什么会遇见你,这一切那么巧!
世界这么大,熙熙攘攘这么多人,可你就出现在我隔壁,还在我最艰难的时候——
你说实话吧,老天爷都给你什么命令了?
没事,你大胆说,我绝对不告诉别人。”
“我……”沈白粥脸皮抽搐。
“你说实话。”
“对不起,我无话可说。”
“你们天使纪律都这么严吗?”
“拜托我不是那个部门的,我只是一个拍电影的……”
“是吗?你只是一个拍电影的?”楚青梅轻轻的问。
双手按住沈白粥的肩膀,她把脸凑到近在咫尺的距离,那双艳丽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把沈白粥盯着:
“可为什么我觉得,遇见你,是我最美丽的意外呢?”
她看着他,那样认真,像在看一块稀世的珍宝。
沈白粥脸一下子就红了……
这到底是哪一出?什么时候能按正常剧本来?
移开目光,他尴尬道:“你说话就说话,不要突然冷不防的突然亲别人,行吗?”
“我懂,”楚青梅很理解的点点头,“你们天使都是有规定的,对吧?”
“我真不是天使,你爱信不信。”沈白粥无力的摆摆手,“你先把你那彪悍的想象力收一收——
你觉得这歌还行吗?”
“不是一般的行,”楚青梅感慨的说,“行的不能再行了——
你赶紧放下录音,我要跟着练了……”
“不行,今天就到这吧,我困了,我要睡觉了,每次咱们一见面就熬夜,你是把我当咖啡还是红牛啊你……”
沈白粥摆摆手,一副“哥真的陪不起”的表情。
“你睡你的,我在这屋练,又不影响你——这不是隔音房吗?”
楚青梅一脸想不通。
“怎么会不影响?大姐这是我家啊……”沈白粥抓狂道,“你不睡我怎么睡?”
“我不睡你怎么睡?”楚青梅愣了,“什么意思?
你还要我陪你一起睡?”
沈白粥呆住。
他发现楚青梅有个绝活。
她在吵架时,能迅速把你的智商拉到和她一样低,然后在这个维度随意碾压你。
摆摆手,沈白粥直接投降道:
“您当我没说——您尽情练,我先睡了。
练完赶紧回家,记得给我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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