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中清醒,清醒中暴走,新型抑制器在这些疯子的手中不断被优化,她的异能不断在桎梏中突破,她面对的对手也逐渐从大批量的低级丧尸到高级丧尸,到同样作为实验体的人……
光洁的脚丫踩过泥泞沾染着黑色粘液的泥土,琥珀的瞳眸四周布满血丝,垂下的眼眸里没有人类的情感。
面前的实验体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他趴在地上挣扎地想要起身,漆黑的眼眶看不到半点眼白,他张开的嘴吐出青蛙般的舌头,发出古怪的吼叫声。
“凭什么你一身洁白?”
“你应该和我们一样陷入泥潭!”
他伸出手的抓住她的脚踝,狰狞地大笑着,舌头上的唾液纷飞,张大的嘴巴里满是尖锐的利齿。
她永远都是一身的白色裙子,就像是那些人的恶趣味。
在一次次的暴动和反复的镇压下,她就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这,大概就是他们想要的……神的使者,强横能够去颠覆世界的杀器。
她缓缓抬起脚,下一秒他张嘴狠狠咬在她的腿上。
她好似不会痛,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腿甩动的一瞬间,实验体被甩飞出去,血肉被撕离的痛感在她这好像是逐渐被屏蔽的感官。
实验体重重坠落在了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走上前,拉住他颈脖上的抑制器,狠狠一捏,破碎的机械和那双震惊的眼睛,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唇间嗡动,好似在说:离开吧。
离开?他能去哪?
已经是深陷泥潭的人怎么爬的上岸?
实验体愤怒地抓住她的手,张开的利齿咬在她的肩膀,她眉宇皱了皱,伸出手附在他的头上。
他将她的血肉吞入腹中的同时却好似听见一声带着歉意的叹息,紧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他失去了气息。
“我要的是迎接神最完美的身躯!你们给我的是什么?一具战斗空壳!”
“神需要融合完整的灵魂,她的灵魂只有杀戮,只是一个机器!”
S001静静地漂浮在新的实验舱的药剂中,宽松的长衣长裤下血肉在一点点重铸。
“将那个人带上来。”
这次伤痕累累的青年被带上来,见到她的瞬间,他睁大了眼,愤怒至极:“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被浸泡在透明绿色药剂中的她看到青年心头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不同于见到凌素鼓噪的情绪,那种情绪只在那些对自己充满恨意的实验体身上见到过,不是那种厌恶的情绪。
她贴近玻璃,歪着头眼神茫然,她一定是见过他。
“包豆豆!”青年被两人按着跪在地上,他挣扎着努力想要挤出火焰。
“还想要用异能?”祁澜一脚将人踹倒在地上,蹲下身子捏住对方的下巴,嗤笑着,“也不怕异能耗尽丢了小命,不过我还不能让你死,毕竟还要留着你刺激刺激她。”
祁澜甩开青年的下巴,看向S001,眼神里带着几分讥讽,“看着他想起什么没有?包豆豆。”
不是S001,是包豆豆。
这是我的名字吗?
“你们对她到底做了什么?”
祁澜嗤笑一声,面对青年无能的狂怒,他显得平静很多,一手扯着青年的头发贴上玻璃,“他叫炎阳,你舍命救的……同伴,还有印象吗?”
漂亮的琥珀色瞳眸里印出炎阳贴在玻璃上的脸,侧脸紧贴着玻璃挤压变形,她手指微微蜷曲淡漠地扫了一眼祁澜:你该死。
祁澜眼眸一亮,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尽管没有半点声音,但却清晰地表露出她此时的心理。
“杀我?来试试啊!不知道是你能先杀了我,还是我先将他折磨死。”
“你不是遗忘了一切吗?装得可真像。”
祁澜将炎阳的头重重地撞击在玻璃上,磕破的额头溢出猩红。
明明早已习惯的猩红,此时刺眼生疼。
“你、该、死!”
她感觉压制在心底深处的躁怒一点点被撕扯开枷锁,周围粘稠的药剂被她的异能所影响开始沸腾。
清晰的声音从玻璃后传出来。
“真有效果!”
“没想到你在她心里还挺有分量,不会是她的小姘头吧?”
炎阳挣扎着,一团火焰骤然砸向祁澜,“淦!你他丫的狗样的看什么都脏!”
祁澜没料及他真的会拼着命强逼出火焰,猝不及防地被烧着了衣摆。
炎阳啐了一口血沫,眼神阴沉,“如果不是这抑制器,老子一定让你尝尝火舌上跳舞的滋味。”
“打!给我打!”
祁澜急哄哄地脱掉大褂,立刻有人上前将火扑灭,他一脚踹在炎阳的胸膛,狠厉地叫嚷着。
被限制了异能炎阳被两个异能者提起来一拳拳砸在脸上、腹部,一旁的治愈系异能者一下又一下地治愈。
反复的折磨,不给他半点死亡的机会。
玻璃猛地发出剧烈的震荡,抑制器发出强烈的滋啦电流声。
“凌主任!抑制器异常!”
“行了。”凌素开了口,祁澜悻悻然地让人住了手。
“不好!!碎了!”
她一拳又一拳竟当真将玻璃砸碎,随着浓稠液体倾盆而出,她从破碎的玻璃口大步走出来一把掐住祁澜的颈脖,赤红的双眸一字一句:“碰他,你该死!”
凌素心头一紧,呵斥一声:“S001!”
手捏紧,祁澜手中数道水流攀爬着朝她颈脖缠绕而去,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困难,手中更是加重了力道。
“砰”的一声,枪弹打在地上。
“包豆豆!放开他!否则我就杀了炎阳!”
一命换一命,察觉到她简单而粗暴的意图,凌素有些慌了。
她松开了手,祁澜的身体滑落在地上,捂住颈脖大口呼吸着,他抬眸恶狠狠地瞪着包豆豆,缠绕着她颈脖的水流狠狠将包豆豆甩出去,砸在玻璃上,雪白的衣衫被尖锐划破。
“包豆豆!”炎阳疯狂地挣扎着,红了眼,这个他们队里的小妹妹,她总说自己没有什么挂念,总会冲在前头,不让任何一个丧尸越过她的防线。
受伤不吭声,受委屈不吭声,却会在他们为她受伤时红了眼,那样一个心思纯粹的小妹妹。
是他没保护好他!该死!
炎阳强逼着自己驱动异能,抑制器发出滴滴的警报声,他被异能反噬一口鲜血喷出来,火焰也在这一刻点燃他的全身。
“伤害她,你们就该死!”
火焰熊熊燃烧将炎阳包裹着,他挥出去的每一个拳头带着炽热的热浪,一如他的满腔怒火。
“攻击准备!镇定剂准备!”
他用性命在燃烧自己,他的目光里愤怒而悲伤,炽热的红色如同一把巨刃砸破她记忆的封锁。
她感觉头痛欲裂,支离破碎的记忆,一张张熟悉的脸。
尖锐的爆鸣声从纤细的喉管中响彻天际。
想死总是没有那么容易,想要挣脱黑暗的深渊也没那么容易。
火焰中,愤怒的巨大豹子仰天长啸,被震碎的玻璃,踩碎的电子机械。
“S001失控!”
“抓住炎阳!控制人质!”
“包豆豆!跑!!跑啊!!!”
无数的锁链朝她缠绕来,带着尖锐的倒刺,深深潜入庞大的豹身,不断涌入大脑的记忆,如同反复被拼凑又被打乱的拼图。
声嘶力竭的哭喊,在嘈杂的环境中被抽丝剥茧传入耳中。
想要保护他,我的同伴!我的家人!
陌生的词打破她封闭的情感枷锁,强烈的情绪叫嚣着在随着血液沸腾。
“包豆豆!你若敢跑,我就将他的血肉一片片割下,在濒死的时候再让治愈系异能者帮他恢复!”
锁链目的并不是她,而是力竭的炎阳。
素来肆意张扬充满朝气的脸呈现灰败的色彩,他被锁链死死的缠绕着,只要凌素的心头一动,就能结束他的生命。
“跑,别,管我。”
“闭嘴!”凌素勒紧了他颈脖的锁链,让他说不出话。
“放开。”豹子张大了嘴,强压着怒火。
凌素眼神锐利,不容拒绝,“只要你配合我们,我保证他活着。”
奄奄一息的同伴,还是混战后自由的希望?
在强效镇定剂效果扩散的那一刻都有了结果。
无效的抗争罢了。
但她想起了一切,想起自己不是虚无的空白,在这困住自己的牢笼外有并肩作战的同伴,那些人也是她放在心上真正的家人。
他们就像是掌握了拿捏她的命脉,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人和四肢颈脖都戴着抑制器的实验体。
她变得配合,在一次次的实验中,她的记忆总会出现一阵混乱,每次的失控暴走,他们就会将炎阳压过来,对于她只会记挂着这些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凌素嗤之以鼻又厌恶,却又有些嫉妒。
面对自己生母的嫉妒和厌恶的目光,她早已麻木,反复的实验,注射的新药剂,让她记忆紊乱得有时候都快认不出炎阳
殊不知这样的日子过去了多久,唯一庆幸的是,她不再需要呆在粘稠的药液中,每日还能和炎阳见上半小时,成为基地奴役的他每日疲惫虚弱,偶尔还能看到他身上的淤青,可他从不说,只是看着她白皙的手臂满是青紫的针孔越发沉默。
“快了,快了……”
偶尔落下滚烫的眼泪就像他的异能一样灼灼如火,目光却坚定得让她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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