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我还在准备过年的东西,倒是没什么,直到除夕夜吃完饭,四个人无所事事的,又因为本身也确实不是一家人,男女有别的,最好还是决定自己分开守岁。
北方的年味是很重的,老赵叔和张淑英主任是很认真的守岁,还拉着我叮嘱半天。
但实际上孙书记和我这两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对过年守岁这件事,还真不是特别在意。
我照例洗干净在房里先把自己打理一下,听着窗外的寒风的呼啸声,心里却非常惦记沈听景。
我几次去农场,都没有去看沈听景住的地方,只在外面转悠,我不知道他住的怎么样。
但村里的牛棚里,他们的被褥是不够的,一家人可以挤在一起,其他人就不方便了。
我给沈听景送了被褥去,他应该有被褥睡,但他们有炕吗?应该有的吧,天这么冷,不能看他们冻死的,只是不知道他分到的位置好不好?一般来说,肯定会尽量照顾老弱妇孺的,可我就是担心他会不会冷,会不会饿,上个月我还会偷偷让老赵叔跑去给他送吃的,也送了些用的,肉眼可见的他的精神好多了。但这个月天气不好,雪特别大,温度也降到零下二十多度,老赵叔也不再去市里,外面大雪封路,我自然不能让老赵叔去送东西,也不知道这一个月来,他怎么样了?
虽然没打算特意守岁,但也没什么事,我把床头放着的簸箕拿出来,里头是我只打了个头的绣品。
我学的是苏绣,绣品色彩鲜艳、图案精美,寓意着吉祥如意、长寿健康,都是匠心独运的精品,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
除了手帕和荷包,我是不爱在衣服上绣花儿的,我这绣的是个桌屏,虽然不知道现在绣出来能干嘛,也没个架子。
说起架子,突然想到,严知青会木工,不知道技术怎么样,如果能做些精致木架子,配上精美的绣品,也不知道市里能不能有点市场。
或者···卖可能不好卖,但作为礼品,那绝对讲究又高档。
这个事情在心里记一记,开始一点点的绣花,绣的是红梅,就像办公室后头那棵红梅。
一株红梅,在寒风中悄然盛放。无数艳丽的红梅,如同点点星火,在冬日的萧瑟中燃烧,将寂静的雪地映照得生机勃勃。
走近细看,每一朵红梅都像是精心雕刻的艺术品,花瓣紧密而饱满,色泽鲜艳如火,仿佛能点燃整个冬季。花蕊中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与清晨的霜露交织,形成了一种独特而清新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随着微风的吹拂,红梅轻轻摇曳,仿佛在跳动的火焰中翩翩起舞。花瓣上的露珠,在闪烁的烛光中熠熠生辉,如同镶嵌在红花上的宝石,增添了几分华丽与神秘。
看着这株红梅,时间仿佛凝固了。沉浸在这片如诗如画的红梅世界里,忘却了世间的纷扰与喧嚣,只剩下红梅的芬芳和自然的宁静。这一刻,红梅不再仅仅是一种花卉,它更像是一种精神的象征,代表着坚韧与希望,在寒冷的冬季中傲然绽放,为人间带来一抹生动的色彩。
左上角在绣上几句诗: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苏绣不需要特别复杂,只要布局足够精巧,就已经十分惊艳。当然,如果加上一些神话一般的技艺,那就是巧夺天工的绝美苏绣。
不过那些技艺都需要刻苦的练习,学了没有用,学完之后那是学废了。
我就是学废了的人,除了基础的针法,其他的,眼睛学会了,手上学废了。
不过也没啥,那样精巧的技艺,也不是一般情况下能用的,说不准我这一辈子也用不上呢,基础针法也就够用了。
这副绣品也就巴掌大,绣完也没花多久,我又不想在弄一副,就撑着头靠在炕桌上,睁着眼脑袋空空的发呆。
恍恍惚惚的,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声儿,仔细一听,好像有人在敲院门。
我起身套上军大衣,打开门看见张淑英主任也披着衣服出门,我俩就手挽手出门,走到中间的楼梯口,就见老赵叔和孙书记也一前一后的披着大衣揣着手过来。
四个人在楼梯口面面相觑,噗嗤一笑。
楼道口是挂了个布灯笼的,村委的茅厕不在楼里,单独建在院子的另一边,平时晚上在屋里放痰盂,我受不了这味儿,大部分时间都是忍冻怂着跑出去上厕所,为了不在走楼道的时候摔了,特意做了个布灯笼挂着。
开着灯不明显,但一片黑的时候,那可显眼着呢。
于是黑暗里,就听见毛薇委屈巴巴的在院外喊道:“小陆,别笑了,我快冻死了。”
听见毛薇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跟孙书记和老赵叔说了一声,让他们回去休息,我和张淑英主任一起下去。
打开门,就看见毛薇哆嗦的缩在门边,来出门的大衣都没穿,真的是会冻死的样子。
我赶紧拉开军大衣,把她抱进怀里,急切的说道:“你这是咋了呀?赶紧跟我进去。”
张淑英主任把两边的门都拉开,让我们这连体人好一起进门。
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但毛薇冻的都有点精神恍惚了,张淑英主任让我继续带着毛薇上楼,她在门口等着看到底是啥事儿。
严知青和胡建军哆哆嗦嗦的跑过来,见张淑英主任站在门口等着,严知青喘着大气问道:“张···张主任,您见着我们知青院的毛知青了吗?”
张淑英主任的声音很有威严,“小陆知青带她上楼了,这寒天冻地的这么跑过来,人都要冻没了,你俩说说,到底是咋了?”
胡建军烦躁的说道:“还不是那个江知青,上工的时候不努力,跟别的知青关系也不好,那嘴还挺挑,晚上吃饺子就在那搞事,非说人家严知青苏知青贪污买少了肉,还扯上了小陆知青,毛知青一气愤跟江知青怼了几句,江海涛那脑子有坑的不想着缓和关系,还火上浇油,结果俩女知青打起来他居然也上手了,这不毛知青被男知青动了手,气的就跑了出来,我俩一时没反应过来,追出来的时候都看不见人了,想着除了小陆知青这她也不敢去其他地方,就直接找过来了。”
胡建军烦躁的很,语速还很快,我和毛薇还没进屋,他就嘚吧嘚的把话说完了,严知青完全拦不住。
嗯,严知青好是好,就是为人太正派太古板,胡建军这人,就邪气的很。
在妇女主任面前说男知青对女知青动了手,和在公安面前说有犯罪分子有啥区别?
果然,张淑英主任当场就炸了:“啥?江海涛知青对毛知青动手了?他怎么敢的?可给他显摆着了?!你俩现在就回去,给我把他看起来,明儿一早我就找大队长村支书一起去知青院,咱江北村容不下敢跟女同志动手的坏分子!”
一句话,就给江海涛定性是个坏分子了。
我扶着毛薇进了屋子上了炕,被子直接拉起来往她身上盖,又倒了一杯热水给她,才坐到了炕桌对面,细问她具体的事情。
张淑英主任过来敲敲门,也没等我说啥,就直接开门进来,也不说啥,上了炕就盯着毛薇:“咋不说呢,说呀,说完明儿一早我好去弄他。”
毛薇瞪大眼眨巴眨巴,悄悄看了我一眼,见我抿着唇忍笑的点头,立即很上道的捂着脸哭了起来:“张主任,你不知道,那个江知青兄妹俩真的是太过分了,所有人都知道严知青和苏知青为了知青院付出了多少,还张口就诬陷严知青和苏知青贪污,就那么点钱票,要不是小陆帮忙,哪里搞得到肉,他们还在那阴阳怪气攀扯小陆,您也了解小陆,她哪是那种人呀?我就反驳了几句,他们兄妹俩就对我动手了,其他人那都还没反应过来呢,他们肯定是故意的!就想闹事。呜呜呜,张主任,这事儿可不能沾上小陆,我就在这待一会儿,明儿一早我就回去,您就当没见过我。”
我低着头,轻轻咳嗽了一下,小声说道:“咳咳,收着点。”
毛薇立刻收回了呜呜呜的配音,只是委屈巴巴的捧着手里的杯子。
张淑英主任又详细问了江海涛和江芊芊说的话,当时三人动手的细节,毛薇都仔仔细细的说了。
最后张淑英点点头,一边下炕穿鞋子一边跟她说:“你就安心在这好好休息,这些天就跟小陆一块儿住,明儿我就给你去讨回公道。”说完就出去了,还跟我关好了门。
毛薇慌慌的放下杯子抓住我的手,小声的问:“小陆,我这不会闯祸了吧?我真是一时没忍住才跟江知青打起来的。”
毛薇一说,我就打断她:“毛薇,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吧?”
毛薇一愣,有些不开心的说道:“你不信我?”
我摇头,小声而坚定的说:“关键不是我信不信,而是其他人信不信。”
毛薇不明所以。
我盯着毛薇的眼睛,缓慢而坚定的说道:“你今天说的很好,以后永远都这么说,不要怂,不要心虚,你没有错。”
毛薇抿抿唇,重重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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