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就给孙书记老赵叔张淑英主任每人都尝了豆浆和豆腐脑,甜的咸的辣的都准备了。
我就不用尝了,我真自己盛了一碗豆腐脑,吃的甜的,吃的很开心。
孙书记很适应甜口,不过也没表现爱吃,大约是不爱吃甜的。
老赵叔就不爱吃了,张淑英主任就很稀奇了,她喜欢喝豆浆,还是原味的豆浆,甜的咸的都不要,就这么当水喝。
这我就心里有底了。
豆腐脑就是我的主食了,豆浆他们不爱吃,也可以当水喝,孙书记的加一点糖有点味儿,就放他办公室了。再有的不加甜的纯豆浆就拿缸子装着放灶房温着,张淑英主任想喝就拿自己杯子装着。
不过张淑英主任这些日子每天都往市里早出晚归的,我也就给她带着。
老赵叔不爱吃的,但每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我也要求他喝一杯,老赵叔每次表情都很痛苦,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装的是很好笑。
我拿了个竹筒子装了豆浆,包进了特意做的棉包里保温,再做了红烧肉用饭盒装了,炖了个蘑菇鸡汤用罐子装了,也都用特意做的棉包包住,等老赵叔上午回来后,就把我带到永常农场,从小门进去,偷偷见到了沈听景。
沈听景又瘦了不少,但精神不差,鸡汤当场喝了,红烧肉和豆浆他带回去了。
沈听景也跟我说了些农场的事,农场其实对他们还不错,没搜刮他们的财物,只是说实话,大部分人这么下来也没啥财物了。
同时也限制他们自己攒些钱票吃些好的,会针线的女性的生活好了不少,其他的技艺倒不是很明显,沈听景那时候就没留下什么钱财,出事出的急,手头但凡有点什么,都想方设法递到沈伯伯沈妈妈手上了,无论他们能不能留下来,但多留一点东西,两老就能过得稍微好点。
沈听景会的东西当然不少,但跟农场重合适应的就没多少了,像是木工石工什么的他不会,欣赏工艺他倒是在行,可也没人让下放人员去欣赏工艺。
不过沈听景倒也没放弃,他跟我说最近农场有好几个名额的司机,他想去试试,如果农场愿意给他机会,他得到名额的几率很大。
沈听景不仅会开车,还会修车,虽然他自己很少上手,但沈听景看过很多各种车辆的设计图,那可有不少是很重要的保密资料。
我很开心,沈听景只要不放弃,他总是能越来越好的。
沈听景看我笑,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微微勾起唇,是他一贯宠溺我的样子。
我心底泛酸,沈听景又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和十斤粮票,温声道:“这是我过年发的,你拿着,等我再攒点给我爸妈寄过去或是给我开小灶都行。”
我让他自己留着,农场食堂伙食是不差的,自己买点也行,沈听景却说,他未必留的下来,就这点,他藏身上,觉都睡不着。
就这么点,以前还不够他带我逛个街买衣服买零食的,现在却让他觉都睡不着,我只好接过来。
不敢让老赵叔和看小门的村民为难,再一次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也许下次见,他就不一样了呢?
我对沈听景很有信心,他可是浙城新一代的翘楚。
回到江北村村委,吃了午饭孙书记通知我明天开始又要去附近的村镇,让我看着安排车和粮。
我有些忧伤,这回大概再走个十几天的村镇,回来休整一段时间,孙书记就得离开滨巴市了,下次见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但是来不及忧伤,我赶紧去找大队长传达明天开始走访工作的事情,大队长表示他会安排张红旗大哥和胡建军跟车。
我犹豫了一会,大队长疑惑的看着我,问道:“小陆知青,你这是咋了?有什么事没说完的?”
我张张嘴,也不知道从何处说起,大队长砸吧砸吧了烟斗,叹了口气说道:“唉,我晓得了,小陆知青,你想问,孙书记走了之后,你怎么安排吧?你放心,你的工作我都看在眼里,村里没几个人不喜欢你,淑英更是把你当亲闺女,她就要调走了,也是舍不得你,再三跟我说要给你安排好,就是孙书记也不放心你,也跟我提过你的安排问题了。我想过了,咱们村有个会计工作,工作忙碌点繁琐点,但你是高中毕业,难不倒你,平时跟记分员小叶还有你周红花婶子一起工作,你还可以继续住村委宿舍。另外呢,村里响应号召,还需要一个广播员,你也知道,平时村里有啥事儿都是我自己开广播说,以后村里要求每天在广播里读语录和报刊,有可能还要读什么种田或是养殖的文献,我想着村里你要是不会也就没人能做这事儿了,我可能要去市里申请个人。你看你要是行,这工分也不变,就是每天早午晚干活,上工时间你休息,咋样?”
我本来真不是想说这事儿,但···大队长给的有点多了。
我开心的说:“大队长,我能做好广播员,我在女高的时候,也是女高的广播员,语录和报刊我都读惯了,要读文献,我还会英语、俄语呢,我都能看懂。”
大队长一听也乐了,“那可好了,市里为了这项事务,还特别准备的翻译组,你要是真会这两种外国语言,我还能帮你报个名,这待遇就跟着市里走了。”
我真诚的感谢了大队长,翻译这件事本来就很官方,跟着市里走,这待遇往什么层次靠都有可能,反正对于我一个下乡知青都是基本到不了的层次,都是好消息。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对沈听景来说有没有用。
英语是我的强项,但俄语我也是沈听景教的,说不定这个消息有用,我盘算着把消息递给他,当然必须小心,不能连累了大队长。
想了想,我还是问了大队长:“大队长,我在别的村认识一个人,他会开车,也会修车,被选上司机的几率高不高呀?”
大队长眼神转了转,砸吧嘴也不说话,看我有些急了才模棱两可的说道:“小陆丫头呀,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你跟她侄女儿翠花关系特别好,翠花认了你当干妹妹,算起来咱们也是八杆子的亲戚。叔这么跟你说吧,你说的这人,他会开车会修车,别说村里,就是运输队也能进。但是吧,叔也不问你是怎么跟这人认识的,叔知道,没点来历,村里人可没本事学这手艺。这人的身份,就算是胡知青这样的知青,想都不用想,肯定能上去,但要是身份背景有那么点问题,那就什么都说不定了。”
我听着大队长带着敲打的话语,心里一片冰凉。
身份背景,有问题。
沈听景的身份背景,怎么会有问题呢?
这都是历史遗留问题,这是有心人的栽赃陷害!
毕竟沈酬作为沈家这次下放的关键原因,人家在京都好好的做着科级专员,根本一点问题都没有。
甚至,沈酬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长子,沈伯伯还活在世上,现在被他连累,遣送到最为艰苦的西北农场,八个孙子,零落的散在各个地方卑微被划分为坏分子。
我知道沈家八个哥哥是怎么样风采的人,他们都非常优秀,注定不会成为平庸的人。
可是因为这样莫须有的原因,连体面的生活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我恍恍惚惚的回到村委,直到被孙书记晃醒,才回过神来。
孙书记见我精神恍惚的,干脆给我放了半天假,让我看着自己收拾收拾每天要带的东西,省的我给他抄坏了资料。
我坐在灶房里看着灶膛里的火,意识到这样不行,我都知道的事情,沈听景不可能不知道,可他还是想要试试。
无论能不能行,都要试过,何况大队长也没一口咬定这事儿不成,万一呢?
他可是沈听景。
他一定可以成功。
即便这次不行···下次,下次一定能行!
我打起精神,把给孙书记准备的布料和给张淑英主任准备的布料,连带我自己那匹都拿好,往老赵叔家里走去。
老赵叔现在正在市里赶车呢,严苏知青前些日子已经去市里打了结婚证,搬进去了,而且准备在春种之前先举办婚礼,我现在去找苏知青,一找一个准。
苏知青也挺忙,她要忙着做结婚的衣服,要收拾屋子,要做饭,这些日子也就请了假,没有去上工。
到了老赵叔家,苏知青在打扫卫生,修缮一新的院子里,只被大致的清扫了一下,苏知青的工作量还很大。
苏知青见到我,赶紧把我迎进西屋里,我看着是间卧房,嗔笑道:“你怎么把我带进你俩的睡房了?”
苏知青笑着点我鼻子:“别闹,我都没不好意思,你还不好意思了?”
我也没说啥,把布料往炕桌上放下。
苏知青看了看布料,又算了算我给的尺寸,大致估算了下。
等她心里有数,我才说道:“我的裙子不着急,孙书记和张主任快要走了,你尽快帮我做出来,我知道你现在忙,晚些时候我请几位婶子来帮你收拾办婚礼,还有这布,孙书记的这匹,你可以留着给严知青也做一套,我和张主任这匹,你看着喜欢,给自己也做一套,也做布拉格,咱仨穿一样的。”
苏知青笑着,还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张主任是妇女主任,穿好看的没事,你也在村委做事,穿着也不影响,我这要下地的妇女,穿布拉格像样儿嘛?”
我笑说:“咋了?还不能攒件好衣裳,咱不下地的时候穿?咱也不能一天天的下地不是?村里不少嫂子婶子的,还三不五时的去市里头玩儿呢。”
苏知青气笑了:“你这妮子可真能唬人,难怪张主任给你哄得把你当亲闺女。人家一大家子人,家里嫂子婶子不下地够吃,我家就我跟光荣两个,不得攒点家底儿?”
我故意冷下脸,说道:“那我可不管,反正这四套衣服,孙书记和张主任紧着做,其他的早早晚晚的,咱夏天也得上身,不然还得等明年了。”
苏知青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儿看了我一眼,就低头去算布料。
我往门外看了看,微微俯下身:“刚我从大队长那过来,听说村里有个会计的岗位,你不试试?”
严苏知青也是高中生,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没念完。
苏知青听了,也小声说道:“这事儿我知道,村里之前有一位会计,去年年中因为夜里去别村喝酒,半夜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泥沟子里了,等捞上来的时候人早就没了。大队长一开始想把工作给那位会计的闺女留着,就和村支书辛苦多干点活,谁知道那家人不是个清醒的,竟然怕闺女抢工作,人都快初中毕业了硬生生把人卖到隔壁省山区里给人当媳妇去了,大队长那是追都没追回来。他家儿子小学都没毕业,自己名字都写不全,怎么可能把会计的岗位给他家,这事儿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你来了之后呀,我就猜想,这岗位等孙书记走了,就是给你留着的,毕竟是跟过领导的人,领导说什么都得给你安排好。这村里,啥岗位能比会计这岗位好?”
黑省不是很重视教育,扫盲班都是全国垫底,小学毕业的都少,更别说初中生了,可以说老会计的如果不是打算让闺女接他的班,也不会让闺女念到初中,甚至可能还会往上念,可惜家里人看不清。
我想了想,还是没多说什么,只提了句:“那你也去大队长面前转转,万一有个别的好事儿,能想起你多好?”
苏知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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