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洪波这样想不是没有道理的。
毕竟当今世道不好,禾山道的门风更是“优良”,“师慈徒孝”的案例数不胜数。
由于身处十万大山这等蛮荒之地的缘故,禾山道说是旁门大教,但其实行事风格却更接近魔道。
也就是禾山道地处偏远蛮荒之地,又很懂拿捏分寸,从不在玄门大派的地盘搞事,底线和气节都相当灵活,身段更是柔软。
若是遇到门人作恶被玄门大派的“正义之士”抓住,禾山道爷也从不强出头,切割速度快如闪电,必要的时候还可以配合“清理门户”。
否则的话,估计禾山道的山门。早就已经被某个正义心爆棚的大佬给踏平了!
事实上,禾山道的入门第一课就是:行善作恶,皆由己心,但也必须要有自己承担代价的心理准备。
若是自己恶贯满盈,却还想连累师门的话。
那就只有一个结果:要么你自己体面,要么师门帮你体面。
虽然孙洪波并非禾山道之人,但是跟着三阴观主也已经小二十年了,对禾山道门人的行事风格,可谓是知之甚深。
最关键的是:孙洪波换位思考,也觉得唯有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现如今,白苍袭杀韩涛之事,只有两个知情者。
而七路巡查使韩擒虎,又是已知他们绝对惹不起的对象。
那么怎么做最稳妥,就不用多说了吧?
刹那间,孙洪波的心里不由闪过“杀人灭口”之类的虎狼之词,表面上却还强撑着,“说说看,为师考虑一下。”
其他事都好说,但是项上人头,真不能借给你。
“我义父应该已经快痊愈了吧?”
白苍见状心中暗笑,却佯装不知道:“能否请师父出面,请观中赐下一枚入道丹,就说是为我准备的。”
跟“张父”借了这么多次钱,也是时候该回报一二了。
尤其是白苍其实也早有耳闻(焦斐八卦),说张河曾经多次强行向人借钱,一度在三阴观的执事中神憎鬼厌。
这些钱最后都到了谁的手上,就不用多说了吧?
只凭这一点,白苍觉得不好给他搞枚入道丹,自己简直就不是人。
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
这就是他有意立的人设,也确实是他做人的行事准则!
白苍自问不是什么好人,对自己横有清晰的认知。
自私自利,生性多疑,心狠手辣,宁可我负天下人,甚至还有点曹贼属性,说是曹丞相异界分曹,他都不带否认的。
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没有最朴素的道德观,以及最基本的、生而为人的“良心”,虽然也并不多。
若是从功利的角度来想:这也是在收拾手尾,安抚孙洪波犹如惊弓之鸟的情绪。
你看,就连“张父”我都知恩图报,更何况是对我帮助、作用更大的“孙师”你呢?
最关键的是:随着晋升练气仙师,白苍也开始有意识地组建自己的班底。
无论是以后另立门户,还是“彼可取而代之”,他都需要为自己处置繁琐事务的人,好让自己可以轻松获得资源,安心炼丹、磕药修炼。
而孙洪波和张河就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两者一者主外,一者主内,绝对是最好的帮手。
反正入道丹又不用白苍自己“掏钱”,完全可以白嫖三阴观主的嘛。
“孙师”这些年早就已经替自己付过账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扶持张河晋升先天,简直就是一举三得、无本万利的三赢零输局面。
张河,赢!
孙洪波,赢!
白苍,大赢特赢!
只有三阴观主“输”了,但他并不知道,所以就相当于没输。
这就是白苍的“三赢零输”哲学!
果不其然,孙洪波闻言毫不犹豫,直接拍着胸脯道:“这事容易,为师保证替你办好。”
我还以为你要借我项上人头一用呢。
白苍躬身谢过,又道:“师父,如今我已能炼制辟谷丹,您可有对外出售的渠道?”
“另外,其他灵丹的丹方,不知在何处可以购得?”
“若是师父能鼎力相助,徒儿愿将三成收益,孝敬给师父。”
翻译一下:你出渠道、丹方和材料,我负责炼丹,咱们三七分账。
白苍就不信这么大一块饼砸下来,“孙师”能不心动?
“好好好,好孩子,我果然没看错你……”
孙洪波一听,果然兴奋得语无伦次,久久不能平静。
他自己炼的凡俗丹药,三阴观主尚且要抽走九成利润。
而且还是在扣除药堂的“运营成本”之后的纯利润。
白苍一出手,却是直接许了三成利,简直就是高下立判。
哪怕同样是在画饼,毫无疑问也是白苍的饼更大、更香啊!
孙洪波哪怕是用脚后跟思考,也明白该如何选择。
什么三阴观主,根本不熟,以后别联系了,我怕“好徒儿”误会。
“为师确实有些渠道,不过三成收益太重,此事万万不可。”
孙洪波冷静下来,当即严词拒绝道:“为师勉强有些人脉,或可帮你处理一些杂事,只取一成即可。”
若是再多,他怕拿着烫手,真当“仙师老爷”开善堂的吗?
“那就听师父的。”白苍笑眯眯地说道,主打一个“乖巧”。
什么三成收益,说说漂亮话,表现一下“孝心”而已。
他敢给,“孙师”敢要吗?
真敢要的话,只能说明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毕竟,连一顿饱和顿顿饱都分不清的人,怎么能好好合作?
为了“孙师”的小命着想,最好还是早点停止合作。
吃干抹净后一脚踢开,就是白苍对他最后的善意了。
幸好孙洪波并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人,倒也省了白苍不少事。
“不过丹方难得,灵物更难得,为师目前也无头绪。”
孙洪波闻言松了口气,开始主动出谋划策,“整个郭北县的灵物资源,都被观主严格管控。”
“暂且不说我们能不能买得起别的丹方,光只是灵药一项,就能将我们完全卡死。”
白苍表现出了真心想要合作的态度,孙洪波的积极性顿时大大提高了。
“灵药?那里不是有的是嘛!”
白苍转头看向山中药田的方向,眸光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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