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女子青衫浅行,微扬头颈,正在欣赏烂漫的桃花。
这边桃树粉粉的一簇簇一团团,那边女子青衣背影,色彩反差剧烈,非常吸睛。
岳微微看得出神,这女子定是明露无疑,却与她心中所想很是不同。
这侧颜显露半边脸颊,目光如炬,不露柔弱之态,背影挺拔,身姿柔中带刚,端庄异常。
她嫁给李恒安必有道理,对于怠慢,她是欣然接受的,端庄大方的她定是跪着也要走下去。
“嫂子喜欢,是吗?”李桁颖打断岳微微的思绪,笑容灿烂地说:“太好了,不枉我这番心思,还是咱们女子之间交心。昨日兄长来昕瑶阁,我问他画中人,他直摇头。”
“兄长?”岳微微心中重复一遍,李恒安心中只有林苑,自然认不得明露的。
李嬷嬷听出来了,这兄长是将军府的李公子,于是说:“三小姐,昨日李公子去昕瑶阁探望,你们的感情甚好,羡煞旁人。”
李桁颖欣慰的一笑,露出一丝羞怯,只管端着茶杯喝茶。
原来是他!岳微微心中惊讶,转而问李桁颖:“大公子常去昕瑶阁吗?”
“他呀!最好别来,来了不过让我生一顿闷气!”她一听“大公子”,放下茶杯,埋怨起来。
岳微微心中一惊,这兄妹俩关系果真紧张。
还别说,妹妹最讨厌别人说她病秧子,哥哥不择手段,专挑痛点下手,利用生病这个噱头,赶走新婚燕尔。
妹妹恰巧不是让人拿捏的性格。
冰与火的冲撞!
李恒安这一招走到现在,不知道可有后悔的瞬间。
岳微微心中暗暗发笑,又好奇起来,问道:“大公子又惹三妹生气了?”
“可不是嘛!前日来给我送衣裳,我本来开心着呢,他不知好赖,偏偏跟我提林苑,还说那是林苑的心意,他是借花献佛,我就把衣服扔给他,说我不是佛,又指着他怀里的衣服说,那也不是花!”
“哈哈哈……”岳微微大笑起来,没想到这个贵小姐幽默的很。
“哈哈……”李桁颖也跟着开心地笑起来。
李嬷嬷刚才看见岳微微大笑的模样,心中一阵紧张,大家闺秀怎得张口就笑呢?没想到三小姐也发出一串放松的笑声。
旁人先是面面相觑,后来轻松一点,面容平静的听两个主子谈笑风生。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岳微微心中惦记着李桁颖的身体,说了这么久的话,劝她回去好生休息休息。
“嫂子,桁颖会常来找你玩的,嫂子可别嫌烦!”她踏上轿子的时候,恋恋不舍的回头看。
“欢迎欢迎,倾香阁的大门一直为三妹而开,跟你聊天特开心,醒来好几天了,没这么高兴过。”
“嫂子,咱们改日再聚!”
岳微微看着轿子走远,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心中想起那对耳坠,无比期盼。
几人簇拥着岳微微走进门,李嬷嬷说:“老奴派长乐去诚赟院,给夫人送一枚金簪子,小姐苏醒以后,得了夫人不少照顾,该表表心意。”
岳微微点头应允,吩咐长乐快去。
李桁颖乘着轿子向昕瑶阁走了一截路,突然命令小厮停下,转头要去诚赟院。
浅茵姑娘劝她:“三小姐,今日出来这么久,您说了这么多话,该休息身体了,明日去看望太尉大人和夫人也不迟。”
李桁颖不想妥协,轿子便换个方向走了。
到了诚赟院门口,她走下轿子,正好碰见管家在门口交代事情。
看到她,又惊又吓,挥手散了人手,让他们赶紧忙去。
他只身冲到李桁颖面前,面露担忧神色,说道:“三小姐怎得不好好养着?有什么事,您只管派人招呼。”
李桁颖看到那张担惊受怕的脸,心中就不痛快,她又不是灾星,在哪都备受瞩目!
本不想理他的,但一想管家是府中老人,就扔了一句:“我来找父亲母亲。”
“大人正在前厅呢,夫人在后院花园里。”
“我先去看父亲。”李桁颖想快步走,却备受身体拖累,她扶着浅茵,放慢脚步。
管家细心的盯着她的面容看,殚精竭虑,生怕不测降临。
她刚走进前厅,太尉大人的惊呼声就传了出来:“你怎么来了?有事派人来报,父亲去看你呀!”
管家憋住一口气,随手拉住身边一个丫鬟,说:“去请刘郎中候着。”
那丫鬟急急地走了,管家伸着脖子观察前厅的动向。
“父亲,您为府中忙碌,怎么好让您日日去看桁颖,桁颖有腿有脚,来得了诚赟院。”她由着太尉大人搀扶着,坐到椅子上。
太尉大人站在她身边,舍不得走开,看她虽有倦意,但是春光满面,心中才放松一些。
“今日特意来看父亲?没白疼你!”太尉大人安心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桁颖在昕瑶阁待腻了,想出来走走,散散心。”浅茵为二人奉茶,她正好口渴,端起来一饮而尽。
太尉大人眼中透出诧异之色,李桁颖性格带着倔强,却不曾这般爽朗。
“今日还去哪了?”
“桁颖去看嫂子了,嫂子虽然失忆,但是越发乐观豁达,爱笑爱说,与她谈心,胜过吃十年的汤药。”
“呦!你嫂子都成灵丹妙药了!”太尉大人看她说起明露的时候,难掩喜悦之情,不禁开起玩笑来。
“可不是嘛!嫂子还被你禁足呢!父亲可知今日,我们是怎么说话的?”李桁颖故作姿态,好像生气地说。
“你说说,你们是怎么克服困难的?”太尉大人配合她,小声央求道。
“我们在倾香阁门口,摆上桌子椅子,喝着茶,说着话,好不惬意!”
“哈哈……”太尉大人大笑起来,指着她说:“可真有你们的!”
“父亲,桁颖来是有一事相求。”她突然认真起来,太尉大人停止笑声,看着她问:“何事?”
“桁颖不争气,身体易受损,大公子当初那番言论,本就是无中生有,与嫂子何干?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林小娘刚进府,嫂子就摔倒昏迷,现下又失忆,太不吉利了!”
“那桁颖想怎么办?”太尉大人反问她。
“桁颖觉得嫂子应该搬回岳陇院!”
语出惊人!恰巧走到门口的长乐先是惊吓,后来一缓神,喜滋滋地出了诚赟院。
原来,长乐刚给太尉夫人送完那只金簪子,正回去呢,听到这个消息,分外振奋,朝着倾香阁信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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