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微微流着泪睁开眼睛,脸颊湿漉漉的,泪珠挂在睫毛上,枕巾也被打湿了。
在梦中大哭一场,心情都好了许多。
她擦干眼泪,双手支撑,慢慢坐起来。
细细回味这个梦魇,每一帧每句话都记忆深刻,想着想着,岳微微露出释然的笑容。
这几日,惊吓、绝望、委屈等等情绪交织在心头,像乱麻裹住心脏,理也理不清。
这个梦却给她启示。
岳微微擦掉额头的汗珠,感到全身轻松。
她怕李恒安对骆庄周不利。
她对骆庄周心生失望。
她把李恒途当朋友,却生出背叛的滋味。
她一直面色平静,其实已经压抑太久。
现在一场哭泣,酣畅淋漓。
她就是怕失去!
情绪的源头已经找到,那就由它流淌吧!
这就是坦然,就是欣然接受!
岳微微伸个懒腰,恰巧看见一个锦盒,便定睛多看了一会。
那盒子里装着一块玉佩!
和李恒安的玉佩很相似!
被甩下马车的惊惧从脚底窜到头顶,岳微微恨恨地瞪一眼锦盒,等她能走路了,一定扔到最不起眼的地方,让它不见天日。
李恒安与明露的恩怨与她无关!
岳微微唤来李嬷嬷,两人扶持好,走出房门。
这时看见一个丫鬟身影,甚是眼熟,便多看了几眼。
李嬷嬷说:“那是景儿!”
她回来了。
前段时间,围绕耳坠、洛伯、簪子发生了很多事,她的兄长尤武被打成重伤。
最关键的是,景儿稍显异常!
岳微微问:“她来几天了?”
“老奴从青远山回来,便看见她了,听肃宁说景儿那时已经回来两天了。”
“咱过去跟她说说话。”
景儿觉察到身边有人走来,抬头寻找,看见岳微微,显得愕然,瞬间又露出笑容,赶紧问候:“明娘子,您的脚受伤了,为何不卧床休息?”
岳微微冷淡地说:“离开这里好几天,想这个院子,也想这个亭子,坐在亭子里看院子,多惬意!”
景儿走上前几步,要扶她的胳膊。
岳微微本能地想躲开,胳膊却未挪动一下,由她扶着,向亭子走去。
“你哥哥的身体好了吗?”
景儿一愣,马上回答:“明娘子还记挂着呢,哥哥好多了,能走能动。”
岳微微说:“我许你一个月的假,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景儿马上说:“明娘子,哥哥好多了,我又想念您,便回来了。”
“你回到倾香阁,他便无人照顾了,没事吗?”
“没事的,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隔壁邻居时不时还帮衬一下。”
岳微微说:“既然如此,你就放心在这里干活吧!”
“景儿万分感念明娘子的恩德!”
岳微微看一眼她,说:“你既然在倾香阁做事,我尽所能护你周全。”
李嬷嬷扶她坐稳,倒上一杯茶,说道:“景儿,你去忙吧。”
景儿走远,李嬷嬷说:“小姐对景儿有戒心了。”
岳微微没有说话,只是轻微点点头。
“小姐,您看到她,可会心头不适?”
岳微微说:“那枚耳坠牵扯出好多事情,洛伯死了,林财入狱,我猜测景儿的哥哥受伤,也是林财所为,林苑又谎称怀孕,总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关联。”
她的心中有一丝遗憾,继续说:“我本存真心对她,可是那天景儿太异常了!”
李嬷嬷怜惜地说:“小姐,既然如此,你何不把她撵走?”
岳微微摇摇头,说:“如果景儿为别人做事,赶走她只是治标不治本,还会有其他人顶替她的。”
“小姐分析得极是。”
不远处,钱月一路小跑,向凉亭而来。
“小姐,烛钰阁又炸锅了!”
意料之中的事,岳微微笑一笑,看钱月跑得气喘吁吁,朝她喊道:“你慢点。”
钱月掩饰不住的兴奋,跑到近处,说:“小姐,今天姑爷和您吃饭,这个消息像长脚一样,传的飞快,听说将军府都知道了。”
李嬷嬷说:“这么大的事,当然传得快呀!”
突然,钱月降低声调,似玩笑似嘲讽地说:“烛钰阁的动静也传的飞快!”
李嬷嬷问:“什么动静?”
“林小娘那个女子,最爱争风吃醋,听到这种消息,刚开始还当传闻,自作镇定,终于忍不住了,风风火火地赶去岳陇院,在姑爷面前求证。”
岳微微好奇起来,问:“他怎么回答的?”
钱月笑得前仰后合,说:“姑爷问呀:‘我在哪里吃饭,得先请示你吗?’”
岳微微和李嬷嬷也笑起来。
钱月特别解气,说道:“这次林小娘栽了一个大跟头!”
岳微微说:“林苑的矛头要对准我来了。”
李嬷嬷显得冷静,钱月大惊失色,问道:“那怎么办?”
岳微微说:“深宅后院,三妻四妾,时刻面临这些事情。”
钱月看她面色淡定,又振奋精神,说道:“小姐一定有办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小娘的花招我们早就见识过,以后也会小心提防的,更何况姑爷的态度变化巨大,于小姐是利好的。”
李嬷嬷笑意浓浓地看着岳微微,满脸都是欣赏和佩服。
岳微微心中没有什么波澜,林苑恃宠而骄,带给李恒安一些麻烦,但无大错,女子娇嗔罢了。
李恒安对林苑的感情犹在,也许他只是想教教林苑怎么在太尉府做事做人!
这场缠斗,如果把希望寄托在李恒安的态度上,那她一定死无全尸。
岳微微端起手中茶杯,一饮而尽。
还得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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