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辰宫里,一袭淡青色宫装的温婉女子躺在软榻上,双目紧闭。
女子头上的朱钗已被尽数除去,如瀑的青丝散在枕间,如果忽略她过于苍白的脸色,这一幕必会是一幅安静祥和的美人图。
楚烈一脸冷肃的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抚辰宫的太监侍女跪了一地,整个房间的气压一片低沉。
一个头发花白的太医战战兢兢的为宸贵妃把着脉,此人正是太医院的院首陈德正。
宸贵妃晕倒时好巧不巧赶上他值守,所以立即被皇帝大人派侍卫拎了过来。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陈太医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白,把脉的手也轻颤了起来。
楚烈见此心一沉,沉声问道,“贵妃的身体如何了?”
陈德正当即颤抖着身子跪在了地上,低着头轻声回道,“微臣无能……贵妃娘娘这……实在是查不出任何病症啊。”
楚烈闻言起身一脚踹了过去,怒声道,“废物,来人,去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带过来。”
陈太医本就一大把年纪了,又挨了这当胸一脚,顿时倒在了地上,挣扎了半天才爬了起来,不敢再说什么,和宫人们跪在了一起。
没多久,一群太医便匆匆赶了过来,一同来的还有楚皎皎和楚瑾。两人见礼后,沉默着守在了软榻边上。
一个又一个的太医开始上前为宸贵妃把脉,却始终没有人开口下诊断,只是把过脉的太医都是一脸的苦色。
直到最后一个太医也神情凝重的放下手退到一边,楚皎皎心底一沉,咬咬牙刚打算开口,就听到了楚烈满含怒意的声音,“贵妃怎么样了?”
没有人应答,或者说不知道该怎样应答。
楚烈在这片寂静中得到了答案,脸色阴沉着,语气反而平淡无波了下来,只淡淡道,“来人,把这群庸医给朕拖下去……”
“父皇!”楚皎皎突兀的打断了楚烈的话,继而又迅速道,“请父皇屏退左右,儿臣知道母妃为何会昏迷不醒。”
楚皎皎眼神决绝而执拗,那一刻楚烈突然觉得这么多年自己好像从未看清过这个最宠爱的小女儿。
她的顽劣,她的张扬,似乎从来只是她想展现给世人的保护色。
楚烈妥协了,挥手屏退了所有宫侍和太医,整个抚辰宫很快便只剩下了三个人。
楚皎皎没有立即解释,而是看向了一边的楚瑾,轻声道,“皇兄,你把这个溶在水中喂母妃服下。”
她的手上是一个天青色的小瓷瓶,楚瑾没有多问,神色平静的接了过来,转身走到了榻边,将宸贵妃轻柔的扶起。
倒出了瓶中的仅有一颗黑褐色的小药丸,融在了茶杯中,喂到了宸贵妃唇边,好在宸贵妃虽然昏迷着,却还是顺利将药水服了下去。
楚皎皎见此松了一口气,撩起衣摆跪在了楚烈的面前,沉声道,“母妃中了一种毒,名为无痕,中此毒者查不出任何异样,只会一天天虚弱下来,直到死后毒性才会显现。”
安静,沉默,压抑的死寂充斥在房间里。
许久才听到了楚烈略显疲惫的声音,“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何……从来不说?”
“五年前,儿臣取了母妃的血,带出了宫,一位神医告诉儿臣的。”
楚皎皎垂眸,声音平缓的解释着,顿了顿又继续道,“解无痕之毒的药材,世间罕见。这些年,母妃盛宠在身,宫里宫外多少人想要母妃的命,那些人若是得知母妃中了毒,必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解药。
父皇和皇兄的一举一动皆有人注意着,为了母妃的安全着想,儿臣不能说。”
可到了现在,母妃性命垂危之时,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她一意孤行的瞒着最亲近的人,到头来母妃却依旧陷入了危险中……
楚瑾手中的瓷瓶掉落在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他的瞳孔一震,有什么东西突然在脑海中炸开了。
为什么从五年前起,自小聪慧的小明月开始变得顽劣不堪,常常到处闯祸。为什么被父皇和他责罚了很多次,却从来不改,以至于不过几年时间明月公主的纨绔之名便传遍了整个燕楚。
因为,会有人盯着一个皇帝或一个太子,但没人会去注意一个看上去没有脑子的纨绔公主。
楚瑾能想到的,楚烈自然也想到了,他压下心中的心疼与酸楚,俯身扶起了楚皎皎,声音有些干涩,“明月,是谁下的毒?”
楚皎皎摇了摇头,终是轻声道,“我不知道。”
她撒谎了,可她心底的那个人,就算说出来,父皇也不会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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