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天晴日丽,曲江池上波光粼粼。“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伴随着琵琶声,女子的歌声穿过珠帘,在荷塘上空回荡。不同于齐凌那天唱的沧桑古朴,却另有一番凄婉悲凉。片刻后,曲终人散,画舫内响起一片喝彩声...
观众们一边赞赏一边央求紫菱再唱一曲,以此安慰他们的忧郁心情。然而,那位弹奏琵琶的歌姬紫菱慢慢站起来,在侍女的扶持下,轻盈地走向后舱。她始终没有回应,甚至连那些欢呼最热烈的公子哥儿们都没多看一眼。
公子哥们并不介意,反而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作为大家闺秀,就得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烈性的胭脂马更能激起人们的征服欲望。如果仅仅因为几个铜钱就再次登台献唱,岂不是贬低了自己,成了普通酒楼里卖唱的小女孩。更何况,随着《临江仙》的流传,紫菱的名声比以前大大提升。她的“大家风范”也应该相应提升!
鼓声响起,二十多位装扮成大唐玄甲军的少女依次入场,翩翩起舞。这支《破阵乐》是莲花班的招牌绝技之一,每次演出都备受赞誉和打赏。然而,今天观众的反应明显冷淡许多。有人甚至悠闲地摇着折扇,走到船舷边欣赏曲江的景色,仿佛那荡漾的水面就是奔腾不息的万里长河。
可惜的是,大家乘坐的大画舫又大又宽,行动缓慢。曲江虽名为江,实则只是个人工池塘。否则,人们真想让船夫扬帆顺流而下,去看看远方的广阔天地。
“恭喜妹妹,又赢得了无数拥趸。”在后舱,曾与紫菱齐名的歌姬白藕亲自倒了一杯茶,送到正在对着镜子整理妆容的紫菱面前,“快润润喉咙,我想班主散场时肯定会派人请你再弹唱一曲,以感谢今晚贵宾们的热情。”
“怎敢麻烦姐姐!”紫菱吃了一惊,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茶杯,“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不过是重弹老曲罢了,不会太累,姐姐不必这样照顾我。”
“咱俩姐妹之间,不用客气!”白藕微笑着,轻轻地把杯子递给她。接着,她抬起手,帮紫菱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刘海,“我这不是照顾你,而是替你感到高兴。整整两年了,终于轮到我们姐妹扬眉吐气一次。”
“是啊,快两年了。”紫菱心里一阵酸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随后,她悄悄转头看向前舱,低声回答:“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还有重振旗鼓的一天。等会儿如果班主要求返场,还请姐姐帮我一把。红莲不愿做我的陪衬,而光用琵琶又无法表达曲子的意境,姐姐如果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妹妹这是提携我,我怎能不懂得感恩。”白藕正期待这样的结果,立刻感激地轻轻点头。
“委屈姐姐了!”紫菱放下茶杯,顺手帮白藕整理耳边的头发和发簪,脸上再次洋溢出温暖的笑容。
"怎么会呢,姐姐,我可是非常乐意的。"白藕微笑着,带着一丝凄凉摇摇头,"姐姐本来年纪就比你大,也没有你那样的好嗓子和好运。
如果不跟着你多露几次脸,可能过不了多久,莲花班里就会……"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紫菱听着心里很难过,张开手臂将她搂在怀里,然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白藕刚才耍了一些小心思,这些紫菱都看在眼里。
但她不会揭穿,反而愿意尽全力帮助她实现愿望。
因为,她能感受到对方内心的恐惧。
花儿不会永远鲜红,人也是如此。
莲花班的四大美人争艳,只是对外宣传吸引客人的说法。
事实上,近一年来,四大美人已经逐渐变成了凌红双莲。
她和白藕不仅年纪比红莲和凌莲大,人气也被双莲甩得越来越远。
如果去年能及时得到一首新曲或编出新舞,或许还能勉强和双莲轮流压轴演出。
但从今年春天开始,她们只能为双莲暖场和在她们之间穿插表演,"争艳"这个词,已经没人再提起了。
莲花班的老板不会养她们一辈子。
不管她们过去为莲花班赚了多少银子和绸缎。
老板一定会在她们对客人彻底失去吸引力之前,把她们的卖身契转手卖掉。
到那时,能成为某个富商的小妾或外室,已经是她们的幸运了。
至少,她们还有机会等到卖身契到期,然后自己想法子疏通官府,重新成为一个普通的平民妇女。
(注:宋代有些妾和奴仆是有固定期限的。
理论上到期可以解除契约,但实际上嘛,就呵呵了。)
之后,她们可以依靠积累下来的钱财,小心翼翼地度过余生。
如果不幸落在某个官吏或"江湖豪杰"手里,那生活就生不如死。
不仅看不到脱离困境的希望,连多年积蓄的私房钱也会被榨取干净。
到时候,一个既无地位,又无财富,更没有孩子依靠的老妇人,乱葬岗将是她的终点!
"姐姐不会拖累你太久的。"明白寻求庇护也要有分寸。
心情稍微平复后,白藕挣脱了紫菱的怀抱,强颜欢笑擦干眼泪,"姐姐家乡那边有个表弟,最近已经通过人联系上了。
他是个做砚台的手艺人,答应今年秋天来长安,想办法帮姐姐赎身。"
"姐姐的钱够吗?他人可靠吗?你有没有试探过掌柜的态度?"紫菱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认真地问了几个常识性问题。
像她们这样的歌姬,不能指望远方亲戚真的会出钱帮忙赎身。
不然当初被父母无奈卖出时,亲戚早就伸出援手了。
无论是表弟还是堂弟,能答应出面帮忙,就已经很讲义气了...
关于赎身的钱,肯定是得从姑娘们自己的私房钱里出,而且数目还得不少于掌柜和老板预期能从转卖她们中得到的价钱。白藕现在虽然不如以前那么火,但毕竟曾经也是风光过的。
那会儿,她多少也能从客人们的打赏中分到一点好处。如果手头的钱能满足莲花班掌柜和老板的期望,那个表弟人品还算可靠,自我赎身其实是个不错的出路。至少,这比嫁给胥吏或像郭解那样的江湖豪杰安全多了。
"钱的事,我还没跟掌柜商量。不过看以前姐妹们的例子,掌柜为了给大家点希望,应该不会太过为难我。"白藕没有隐瞒,低声把自己的情况告诉紫菱,"我那个表弟人品还好,就是做不了他父母的主。现在他父母都不在了,才有可能照顾一下我这个表姐。"
"那就先恭喜姐姐了!"紫菱真心为白藕感到高兴,笑着给她倒了杯茶,然后拿起之前白藕倒给她的那杯茶,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杯子。
"也恭喜妹妹!"白藕举着茶杯,微微点头。两人相视一笑,以茶代酒,一饮而尽。一举一动中,竟带了几分豪爽。
"你也得早点准备,趁这次难得的机会翻红。"放下茶杯,白藕心情轻松不少,微笑着说,设身处地为紫菱打算,"多存点钱,然后联系家人来接你。或者要是有看上去能依靠一生的年轻才俊,想办法让他赎你出去,即使实际上是你自己出的私房钱。"
这是她多年观察和亲身经历总结出的经验之谈。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不榨干姑娘的地方。老板和掌柜买下她们,交给老鸨训练,教她们歌舞琴棋等技能,就是为了从她们身上赚取丰厚的回报。
当一个歌姬不再受客人追捧,或者年纪大了美貌衰退,被所在场所的掌柜转手卖出,这是必然的结局。再“善良”和“好说话”的老板,也不会破坏这个规矩。但是,为了给其他歌姬留一丝希望,老板们通常也不会做得太绝。免得一个已经没什么价值的过气歌姬影响整个场所的士气,得不偿失。
所以,对于歌姬来说,无论多么受欢迎,都得记住“早做准备”这四个字。越受欢迎,就越有机会攒下更多的钱,将来赎身。越早准备,就越容易找到愿意帮忙,或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人。越早...
可惜的是,紫菱似乎一个字也没听进白藕的肺腑之言,只是转身对着铜镜默默摇头。
"怎么,你还想继续跟红莲、凌莲争吗?她们俩都比你小三岁呢,而女人最美的时光也就那么三五年。"白藕感激紫菱,继续认真地劝说...
“我不像姐姐,还能找到亲人呢。”紫菱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苦涩和无奈,“姐姐难道忘记了,我是从新罗来的吗?我来大宋的时候,还没满三岁呢。
我的姓氏是人贩子给的,我自己的父母姓什么,住在哪里,我根本就不记得。”
白藕听了,心里既愧疚又痛苦。
呆滞了一会儿,她模仿刚才紫菱安慰她的样子,轻轻地从后面抱住了紫菱的肩膀,“可怜的妹妹,原谅姐姐吧。
姐姐不是有意触碰你的伤心事。
姐姐知道你是新罗人,但不知道你的身世这么可怜。”
“也不是很痛,被卖到大宋的新罗女子不止我一个。”紫菱撇了撇嘴,继续摇头,“如果当初留在新罗,可能不是被乱兵害死,就是饿死了。
那时候,我的尸骨早就成了野狗的食物,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妹妹你看起来就像是富贵人家的女儿,怎么会饿死呢?”白藕不知如何安慰,只好尽力转移话题,“不过,回不去也好,至少少了一些牵挂。
在这边找个真心对你好的公子,趁他被你迷住,果断行事……”
“风月场所里,怎么可能找到真心?双方都只是逢场作戏,醉酒时说的话,酒醒了谁还记得?”紫菱虽然年纪与白藕相仿,但头脑却比她清醒得多。
她一边拿出化妆品补妆,一边迅速打断白藕的话:“那就找个长得好看的,也算不亏。”
白藕轻咬贝齿,像是在给紫菱打气,又像是在抱怨:“还有,趁着现在人气上升,把才女的名声坐实。
读书人和有钱人都喜欢这种调调。
只要再有两首类似《临江仙》的诗词,你就能成为长安第一才女。
之后,就算靠这个名气,也能让你吃好几年。”
“哪有那么容易啊?!”紫菱分心了,口红涂得太过了,她苦笑着拿出手帕擦嘴,“你又不是没见过,每次我唱完《临江仙》,有多少自命才子的人尝试填词应和。
可是两个月过去了,哪一首能真正与原作相提并论呢?”
“说的也是!”白藕放开紫菱的肩膀,走到她侧面蹲下,抬头带着歉意帮她涂口红,“我来,你别动,也别说话。
你听我说,写出《临江仙》的那个巡检,肯定能写出第二首。
与其在长安城里寻找,不如想办法再请他为你写一首。
无论是词还是曲,总之,不必麻烦第二个人。”
担心再次弄坏口红,紫菱不敢回答,但她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
“怎么,怕他会误解你的意思,追到长安城来?”白藕的化妆技术很高,动作也很熟练。
她一边迅速画好唇线,一边继续低声逗趣,“那样的话,干脆就嫁给他吧……
尽管他的官位不高,只有从九品,但长得不错,嘴巴也甜。
将来你未必不能因为丈夫的地位而变得尊贵呢!别动,别动,你这丫头,我马上就画好了,你一动,我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最后这几句话,是因为她看到紫菱准备开口,所以赶紧提醒她。
紫菱听了,果然不敢随便动嘴唇。
她忍耐着让对方把口红涂完。
然后才转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在想什么呢,那天晚上你没听见别人说吗?他也是真正的精英,是圣人的弟子。
只是不小心得罪了人,才被赶到这个穷乡僻壤受苦。”
“那不是正好吗?你在他落魄时遇见他,肯定不会有人误会你是贪图他的财富。”白藕一听,立刻笑着拍手,“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你一定要抓住。
错过了这个机会,可能就再也没有了!”
“但也要两情相悦才行啊。”紫菱越说,心里就越感到失落,叹息声也越来越低沉。
“你向他表白,被他拒绝了吗?”白藕愣了一下,接着又用力拍手,但这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羞愧和恼怒。
“没想到,他看起来那么聪明,竟然这么瞎!”
“他可能,可能是嫌弃我的出身吧!”紫菱写信没收到回复,这些天来憋得很难受,现在听到白藕为自己打抱不平,眼眶顿时泛红,“毕竟,他是个读书人,很在乎面子。
就算纳妾,据说也要出身清白。
而我不仅是个风尘女子,身世也模模糊糊的。”
“这是他自己亲口告诉你的吗?这家伙,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说话也太刻薄了!”白藕更加羞愧和愤怒,柳眉倒竖,杏眼圆瞪,“妹妹,别生气。
没了那个屠夫,难道我们就吃带毛的猪肉吗?天下的才子多的是,更何况,那首《临江仙》未必是他自己写的。”
担心紫菱还不解气,白藕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接着咬着银牙继续数落,“肯定是这样的!他花钱买了歌词和曲调,假装自己是才子。
不然,怎么可能会有新词新曲,我们以前都没听过。
我在莲花班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谁能在半柱香的时间内,作词谱曲,一气呵成。”
她是个性格分明的人,之前对齐凌夸赞得有多高,现在就贬低得有多狠。
“他装得太像了!这么会装的人,性格肯定阴险。
他看不上你,其实是你的幸运。
别哭,你应该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
“没,没有!我没哭,我只是,只是有点难过!”紫菱半天插不上话,直到白藕数落完,才红着眼睛回答,“那些话,也不是他说的。
是,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站在他的角度,想象出来的!”
“你自己想象出来的?”白藕又是一惊,随即,气得用手扶住额头,“我的好妹妹,你在干什么呢?自己贬低自己,好玩吗?他没说,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那天我明明看见他对你很有好感...”
你呀,你呀,到现在都没问过他的心意吗?只是一直在这里自怨自怜,这样可真是愚蠢呢。”
“我,我给他写了封信。
他,他没回复我。”紫菱被说得心里烦躁,低头小声解释。
“可能,可能他不想再和我有任何关系了。”
“你在信里告诉他你喜欢他了吗?哎呀,小姑娘,行动真快,胆子也大啊!”白藕听了,眼睛立刻瞪得滚圆,上上下下打量着紫菱,一脸惊叹。
“这种事情得慢慢来,比如先请他帮你写首新词,然后你回赠点东西,一步一步来嘛!这样,就算最后不成,至少你得到了新词,也不算白费力气。”
“我,我抄了《九张机》请他评价。”紫菱平时也会和公子哥们嬉戏,此时却害羞得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头垂得更低,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天哪,你抄了《九张机》给他评价!”白藕再次扶住额头,做出痛苦不堪的样子,“你没听说过文人之间互相看不起吗?更何况,《九张机》的作者和《临江仙》的作者怎么可能志趣相投?如果你想暗示他你的心意,至少得送点信物,比如手帕、刺绣之类的,这样他才能往那个方向猜。
你只抄了《九张机》,他是文人,肯定很看重面子,怎敢轻易往其他地方猜呢?万一理解错了,你的回信在你手上,岂不是成了笑话?”
她一边分析一边点评。
点评越多,就越觉得自己分析得有道理。
直到看到紫菱的眼里又泛起泪光,她才搂住对方的肩膀,温柔地说:“不怕,这次不行,我们再来第二次。
这次,我来帮你,我说你写,总要让他明白你的心意。”
说完,她转头去找纸笔和剪刀。
打算剪下紫菱的几根头发,连同新的信一起交给私递铺子寄出。
不料,通往二楼的木质旋转楼梯上传来了清脆的声音,“紫菱姐姐,余教习请你上去,她说有话问你!”
白藕和紫菱的脸色同时一变,一个迅速拿起剪刀假装剪指甲。
另一个则迅速站起来,低声应答。
余教习是莲花班专门请来教她们歌舞琴棋的,从小培养她们长大。
在某种程度上,她就像她们的半个恩师。
另外,余教习和莲花班的掌柜还是师兄妹。
班里的许多大事,据说都是她幕后策划的。
所以,紫菱答应后,不敢耽误片刻。
她迅速抛开心中的烦恼和期待,快步走向画舫的第二层报到。
画舫的第二层有一间专属于余教习的房间,比紫菱她们平常化妆用的空间大了好几倍,也明亮得多。
一个三十多岁,风姿绰约的女子,正拿着鼓槌,倚窗眺望远方... ...
当丫鬟报告完,他转过身,小声指示:“把她带进来吧,然后送些点心和水果进来。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正好师徒俩坐下来聊聊。”
“是!”丫鬟应声退下,让房间留给紫菱和余教习两人独处。
小时候,紫菱没少吃那根鼓槌的苦头。到现在,一看到那个东西,她心里就害怕。丫鬟的脚步声还没完全消失,她就急忙走上前去,恭敬地行礼:“教习,紫菱来了,您有什么指示,尽管告诉我。紫菱一定会尽力去做。”
余教习背对着紫菱,没有让她起身,也没有回应,直到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他才突然转过头,微笑着说:“听说你给金牛寨的齐巡检写信了?他回复你了吗?你这丫头,胆子真是不小。”
“写,写了!”紫菱颤抖着回答,声音里充满了紧张,却没有太多的惊讶。“紫菱知道自己错了,请教习责罚!”
在掌柜和东家眼中,再大的“大家”也只是笼中的鸟儿。笼子里的鸟,还能藏着什么秘密呢?她给齐巡检写信,掌柜和东家却毫无察觉,这才是奇怪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关心这件事,又是什么态度?
“好好的,干嘛认错呢。我有那么凶吗?!”让紫菱惊讶的是,余教习并没有责罚她,反而笑着弯下腰,拉起她:“能写出‘滚滚长江东逝水’的少年才子,难怪你会动心。况且你也不小了,确实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归宿了。”
“教习,你,你是说,你是说……”紫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起头,含泪的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
“你们都是我一手带大的。虽然平时我对你们要求严格,但终究是为了你们好。”余教习像慈爱的母亲一样,握着紫菱的手,温柔地点点头,“他给你回信了吗?你这丫头,性子太急了。就算动心,也要有分寸。常言道,上门的生意,也要讨个好价钱。女人想要抓住男人的心,也是如此。”
“我,我……”紫菱既羞愧又沮丧,头几乎埋进了甲板里。
“不怕,我会教你,只要你愿意用心学!”就像教导小时候的紫菱弹琴一样,余教习笑着用一根手指托起她的额头,“你很聪明,也有眼光,只是缺少一点对付男人的小手段。这其实很容易学会!”
“轰隆!”明明是晴空万里,外面却突然传来闷雷。起风了。
满江的荷叶一层层叠在一起,仿佛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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