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寒英提着玉剑出了房门,忽而有些犹豫去找刃鸣峰的哪位前辈。
她与风心同、萧雨、何光敛三人都不熟,也就和风心同此前一起处理过陆家事件,因此认识对方,但是那时候他们也没说过几句话。
这么犹豫着,落寒英踱步来到了甲板上,竟然看到了济道云。
她看着济道云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眺望着灵舟下的风景,眼珠子一转,忽而想试试自己曾经跟阮茶烟学的术法。
落寒英蹑手蹑脚地收起绘浮生,伸手结印,收敛自己身上的气息。
她缓慢靠近济道云的背后,重重拍了一下济道云的肩膀:“嘿!小师叔!”
济道云回过头,神情中带着无奈,他道:“傻孩子,其实你刚上来我就知道了。
你这术法学得倒是可以,若不是我修为高出你太多,确实能够蒙混过去。”
落寒英顿时尴尬到挠头:“嘿嘿、是吗?
还以为小师叔那么入迷,在这样安全的情况下,会放松警惕呢。”
落寒英:嘁!我才不信你是发现了我!你小子指定是拉不下脸承认被我这个小辈吓到了,在这里强撑面子!
济道云闻言有些惆怅:“除却不融山,此心于何安?”
落寒英脑子里分析了一下济道云这文绉绉的话,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除了在不融山以外,他出门在外没有能够安心的地方,所以一直保持警惕。
“那你也太累了吧?”
落寒英评价道,“我觉得灵舟上有阵法,又有这么多同门,偶尔放松一下精神也挺好的。
一直那么紧绷,外界还没施压,自己就先垮了。”
济道云“嗯”了一声:“你说得也有道理。”
他看向落寒英带着心事的眉眼:“多日不见,你是上来放松的吗?”
“哦、对……也不对。”
落寒英不好意思地说,“本来也不是上来放松的,我是练了一段时间剑法,但是总也练不好,就想着要不要去找刃鸣峰的师兄、师姐们切磋一下。
说不定就像那天和小师叔聊过一样,切磋完以后我就有思路了呢?
但是我想了一下,发现我跟师兄、师姐们都不是很熟,就有点儿犹豫要去找谁,然后就不知不觉走了上来。”
济道云闻言倒是有些许好奇:“是什么剑法?方便让我看看吗?”
落寒英直截了当了地摇了摇头:“浮生不让我给别人看。”
济道云了然道:“是坤陵中那个……
那倒也是,它的确特殊。”
落寒英苦恼地说:“是这样的,所以我练不好、没有头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济道云不解地问:“浮生既然授你剑法,它不应该指导你吗?”
落寒英听到这话忍俊不禁:“它说它忘了,不知道该怎么指导我。
它还和我说,我要是活上一万年,我也记不得好些事情呢。”
这话让济道云听了,他也哑然失笑。
济道云忽而道:“我一直没有问你,是它认你为主吗?”
落寒英点头:“是,那时情形复杂,生死难料,我就逼它认我为主拼一拼。”
济道云满意地颔首:“如此甚好。”
落寒英不知该说什么,便沉默下来,她神识外放,看灵舟绕着中汉神州的边界封印向北方去。
济道云沉思片刻,望向有几分焦虑的落寒英说:“你有耐心另学一套剑法吗?”
“怎么说?”落寒英不明白济道云怎么忽然这么说。
济道云自储物空间里取出两枚玉简道:“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浮生教你的剑法,你一时半刻学不会,那不如跟着我与刃鸣峰弟子另学一套剑法。
你此前常以阵法、符箓、文字化实作为攻击的手段,我几乎没怎么见过你用剑;
那时在坤陵里你也说,你的近身作战很差。
如今既然要练剑,自是要从基础开始,先学会一套剑法,日后于实战中融会贯通,说不定你就能顺其自然地体悟到浮生教你的剑法了呢?”
落寒英眉飞色舞起来:“这确实是个好想法!”
济道云将玉简递给落寒英,同她介绍:“这是《天玑转星剑》的上下卷,除了我之外,刃鸣峰的何光敛应该也练过,平日里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们二人。”
落寒英接过玉简连连鞠躬,她又问:“小师叔,我之前练过几天《极光谱》,就是不怎么精通,现在练这个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济道云道:“你给我看看你说得剑法。”
落寒英翻了翻乾坤袋,找出玉简递给济道云。
《极光谱》是阮茶烟当年在纳海楼里复刻出来的剑法,她们二人一同练过,只是落寒英不喜用剑近身作战,所以只学了个大概。
济道云将玉简交还,道:“二者没有什么相悖之处,你可以放心练习。
只是你这剑法讲究一个快速、精准,以突袭和连击见长,而《天玑转星剑》讲究稳健、以慢打快,你学习时多注意些就可以了。”
落寒英行礼道:“弟子多谢小师叔指点。”
济道云口吻慈爱:“身为长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知弟子可否请小师叔与弟子切磋一二?”
落寒英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俏皮地说,“主要还是指导一下弟子~”
济道云温和应下:“自然可以。”
他反手拔出背后的“朝闻道”,提剑行礼。
落寒英祭出“绘浮生”,转笔注入灵力,使其拉长变化成为三色玉剑,她提剑回礼。
落寒英率先挥剑向济道云攻去,她的一招一式里带着少年人的鲁莽与意气,干净利落,一目了然;
济道云的玄色宽剑与三色玉剑相交,发出奇特的响声,他舞剑时剑招灵活多变,如同见惯世事的长者一般平静,甚至能够预判落寒英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在两者交手之时,“朝闻道”更像一位和蔼的儒雅前辈,指点“绘浮生”如何一步一步去走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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