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伯朝身边的儿子吩咐一声。
那年轻人悄悄围在卫光跟前。
天空压下了一层厚重的乌云。
凉风起,驱散了夏日的炎热。
芭蕉叶被吹得哗啦作响。
有雨开始击打在厚大的叶片上!
卫意鸿心中阴郁,低声道:“抓住他。”
不多时,天上有雨滴坠在众人的脸上。
卫光看着健壮的汉子围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老爷,我对不起你。”
跪在地上,脸上反而带着一抹释然,一步一步朝前挪。
二夫人脸色苍白。
一下子颓然坐在地上、右手支撑着地面。
久久无言。
远处的卫辰见他娘这般模样,有些害怕,看了卫意鸿一眼。
晃了晃二夫人的身子。
“娘,你怎么了?
“ 爹,这是怎么了?光叔叔这是怎么了?
卫意鸿看到卫辰,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朝全伯使了一个眼色。
老汉从房间找到一根绳子,“小少爷对不起了!”
卫辰心中有些害怕,边哭边跑。
权伯的儿子,大路,把卫辰挤在角落,用绳子捆住了卫辰的手腕。
卫光有些心疼,看着那孩子挣扎的模样。
“老爷饶了小少爷吧。”
用膝盖一点一点往前挪。
很快他的衣衫就被磨烂。
膝盖处有血色渗出。
卫意鸿冷然。
“阿光,我平日里待你也不薄,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全伯、大路冷眼旁观。
悄咪咪围在卫光身侧。
二夫人哭诉道:“老爷,那可是你的孩子啊!”
不说这句话,卫意鸿脸上还算平静、一说这话,卫意鸿俨然化身火药桶!
“贱人!”
上前一脚重踩踏在那妇人腹部。
用脚尖来回捻!
卫光哭诉道:“老爷,求求你,饶了二夫人吧。”
三夫人被下人扶着,身后跟着一个麻木神情的丫鬟,手腕攥着手腕,低着头,亦步亦趋跟着。
三夫人俏丽的脸蛋满是惊恐神色,头发都烧焦了一大块,乱糟糟,好似鸡窝头。
“卫管事,你真的好恶毒,这是想烧死我嘛?"
卫光转头去跪在地上,爬向三夫人脚边。
“三夫人,我愿意赔了这条命,只求大发慈悲,饶了小少爷,和二夫人!”
说话间,悄悄摸向了衣袖。
全伯、大路、注意力都在卫意鸿身上。
丝毫没注意到这边局势。
卫意鸿看到三夫人没了往日的优雅,神情惊疑不定,一阵心疼。
又急又怒!
“秋月你没事吧?”
“没有,还是多靠全伯安排了人手,不然只靠我身边几个丫鬟,根本破不开门,门被人堵上了!”
卫光一个饿虎扑食,冲向了三夫人。
三夫人比花还要娇嫩的脸上浮现惊恐。
一个趔趄,跪在地上。
突然间,卫光愣了愣,扭头去看,原来是一个木然之色的丫鬟,手里攥着一把杀猪用的尖头刀,一刀捅在腰子上!
全伯怒喝道:“好贼子!”
一脚将人踹翻在地上!
用麻绳捆了个结实。
又不放心,直接捆成粽子,抬起脚重重蹬他身上,用手一拉,用力打了一个死结。
那汉子已经成了挣扎的蛆,扭来扭去,浑身上下尽是泥水!
卫意鸿使眼色,大路也是非常熟练给二夫人手腕捆个结实。
卫意鸿一脸庆幸,看向三夫人。
“没事吧,赶紧回房!”
三夫人脸色难看,拍拍胸口,然后朝那个脸上木然之色的丫鬟,说道,“叫什么名字?”
“春桃。”
卫辰一脸癫狂,叫嚣着就要踹过来。
“贱婢,你平日里就是被我骑在身下,现在也敢反了?”
即便是他在傻,也知道不对劲。
卫光叔叔似乎是想挟持三夫人,救自己娘,都是那贱婢,阻止他。
叫嚣着,却见那丫鬟根本不怕他。
丫鬟攥着刀,麻木神情,避都不避!
直接扎了上来。
卫辰都懵了:“……”
腹部鲜血流淌。
更是无能狂怒:“贱人!松开!”
“好的,少爷……”
不松开还好,一松开,鲜血肆意流淌,更大了!
“啊啊啊……疼!”
三夫人面色微动,是个狠人。
“春桃,以后跟在我身边可行?”
有些犹豫。
三夫人恍然,轻笑:
“放心吧,在我身边,不会有人把你当成牲口跪在地上,你是个人!”
春桃:“是!”
卫辰无能狂怒,却被大路也给抓住身子,靠在墙角,动弹不得。
卫意鸿让三夫人回去休息。
三夫人本来想继续看看戏,忽又一想,这里面肯定有不干净的事,赶紧避开。
二夫人癫狂笑道, “卫意鸿,你不是想知道,大少爷是怎么死得嘛,我告诉你,嘿嘿,他是被你害死的。
卫意鸿身子几乎站不稳:“我?”
大少爷正值年少,身姿挺拔、读过书,做过生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是你让我平日里多关心他的。
一次次接触,我明明无数次暗示你,大少爷对我心怀不轨。
可你不闻不问。
那是个浪荡子,不断引诱我,我做了错事,我一度以为这是爱情。
可男人嘛……”
二夫人嗤笑一声,终究喜新厌旧!
后来偶然机会竟然看上红叶村的一个村姑,他说给你听,你竟然还要张罗给他说亲。
二大少爷借此打算和我分割干净。
我算什么,你俩父子的玩物嘛?啊?”
一声声质问,歇斯底里!
卫意鸿脸色潮红,“贱人!”
二夫人癫狂而笑。
头发发簪,早就不知道坠落在什么地方去了。
“哈哈哈,你以为的卫明初,是一个正人君子嘛,你以为他真的如表面上那般干净有礼嘛,都是伪装!
老爷,你这人除了不关心后院俗事,在做人方面,还是合格的。
可你的大儿子就是一个无耻之徒,比你差远了!
卫意鸿心意难平,冷然道:“你又是怎么和卫光勾搭的?
二夫人吃吃笑了起来,口水都喷出来。
仍然一个劲在笑。
卫光一脸痛惜。
“不关二夫人的事,我爱慕她,自打她第一天进府,我就爱慕,后来我发现大少爷和二夫人的事,心中无比痛惜。
我是知道大少爷性情的,对女子从来都是追求新鲜感。
二夫人问我,要多少银子才能闭嘴。
我告诉她,我可以为了她守护秘密。
后来,就是如我预料那般,大少爷果然厌烦二夫人,重新看上一个农家女子。
二夫人整日浑噩,我没有一点办法,于是我问他,怎么才能让她好受。
二夫人喝醉了,支支吾吾抱着我。
我一个没把持住!
后来,老爷让大少爷去颍州府运送山货,我心中有了主意,那就是狠狠教训他一番,给二夫人出出气。
让山匪徒好好揍他一顿!
可我没想到买凶杀人,路上出现意外!“”
卫意鸿双目灼灼看着卫光,心痛到无法呼吸。
“阿光,你可是姓卫,咱们才是一家人,你竟然为了一个贱人,害了你侄子的命!”
卫光是卫意鸿的族弟。
卫辰听了迷糊,莫非我大哥是我爹,瞬间想到什么,头皮发麻,大脑宕机。
卫意鸿揉揉眉心,“卫辰是你的孩子嘛,阿光?”
卫光黯然,“老爷都知道了!”
卫意鸿呵斥道:
“我才是老糊涂,卫辰和你的眼球一样都是棕黄色,我还不如一个只见了一面的外人看得准。”
无端想起那汉子,心中更是复杂。
这么说,苏丽娘克夫完全属于无稽之谈,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那人初次见面说得莫名其妙的话,现在自己才算真正能领会出来意思。
可笑的是,他终究说错了!
老大也不是一个好的,勾引后娘,换做旁人,他只会觉得死得好!
可那是他儿子,第一个孩子,终究是寄托了不一样的情感!
卫辰哭诉道:“他不是我爹,我还想爹的儿子,爹爹!”
不妙!
卫光叔叔才是自己亲爹?
一想到自己身上穿的、吃的、骑的都是优质的东西,要是成了下人,心态有些崩溃。
卫意鸿心中一动,“辰儿,爹给你一个机会,将那刀捡起来,杀了卫光,你还是我儿子。
将来,这偌大的家产都是你的!”
卫辰忙不迭蹦蹦跳跳疯狂点头,似乎连犹豫都没有。
“是是是!”
“快给我解开绳子!”
小小的少年人眉宇之间,尽是暴戾。
全伯看看卫意鸿,见他点头。
解开绳子。
卫辰抓起匕首,颤抖着,二夫人疯狂摇头,妩媚的脸蛋满是惊恐。
“辰儿,别,那是你爹!”
卫辰嗤笑不屑道:“一个下人而已,娘不要名声,我还要呢,我只有一个爹,是卫意鸿!”
卫光苦笑一声,一脸解脱,朝卫意鸿磕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感谢老爷的宽宏大量,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
“不能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卫光发着诅咒,表情阴狠,看向二夫人、看向卫辰,又满是温柔神色。
孩子,这是爹能给你做得最后事情了。
卫辰小心翼翼攥紧刀,一刀插进卫光胸口。
先是生涩的动作,然后就是疯狂的熟练,一刀一刀接着一刀。
边插边癫狂喊道:“我爹是卫意鸿!嘿嘿……哈哈,我爹是卫意鸿!”
“你这个卑贱的仆役,怎么可能是我爹!”
大量血水从卫光的口鼻、涌出来!
神情恍惚,看了看二夫人,伸手去抓,解脱般一笑。
“听竹,这是我第一次喊你的名字,我之前不敢,最后的机会了,也许一开始我就不该生出亵渎之心,可要是在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选择接近你!”
很快,卫光身子战栗,晃了晃,褐色的眼眸很快没了生机。
眼睛睁大!
不多时,乌云厚重,雨水硬是憋着,没有下来。
天气闷热、几只绿头金黄色苍蝇闻到血腥味,开始在尸体上叮着嗡嗡飞。
二夫人撕心裂肺,往日里的种种涌现心头。
“辰儿啊,你畜牲啊,那可是你爹!”
小小少年人,脸上浮现狗腿子一般的表情,围在卫意鸿跟前。
“娘,你放肆,我只有一个爹,卫光就是一个下人!卑贱的奴才!
败坏你的名声,难道他不该死嘛?”
卫意鸿冷笑着,扶着少年人肩膀,大声赞叹道:“好孩子,好心性!”
“爹,我这是通过你的考验了嘛?”
卫辰非常兴奋。
“嗯嗯……”
卫意鸿悄咪咪抓住对方手腕,将他手中刀扔了出去。
温和道:”现在还不行,去,你现在过去,给你娘一个巴掌,让她清醒点,她疯了,不光败坏自己的名声,也败坏你的名声!“
卫辰张嘴。
”啊?“
卫意鸿脸拉了起来。
”做不到,你不是我的儿子!“
二夫人浑浑噩噩。
卫辰冲到二夫人面前,用力甩在那妇人脸上,一边甩,一边疯狂道歉,“娘,对不起!是爹逼我的!“
二夫人失魂落魄。
卫辰献宝道:”爹,可以了嘛?“
卫意鸿轻笑,朝全伯低声道:“捆住他。”
二夫人头发散乱,“娘后悔啊,真的好后悔,没有好好管教你。畜牲!”
卫辰被捆个结实,杀猪般嚎叫,“爹你干嘛?”
卫意鸿脸色冷然,“我只有一个儿子,他已经死了。”
“啊啊啊,爹你骗我!”
卫辰心中一横,小小的少年,脸上浮现怨毒之色,不知道想起什么。
嘿嘿古怪笑道:“爹,你不愿意当我爹,难道是想让我叫你爷爷嘛?嗯爷爷?”
陡然的寂静!
二夫人眼神涣散、脸上浮现斑驳的泪水,低头诡异一笑,鬓角的发丝耷拉在嘴角,眼白充分暴露、往上翻,嘿嘿笑道:
“老爷,我骗了卫光,辰儿是大少爷的儿子……褐色的眼眸这样的人虽然少,但是凭什么你就认定一定是卫光呢。
就不能是孩子生来就是这样嘛?”
“还有,当初卫光确实给了百两教训卫明初、可是我又联系了山匪,多给一百两买了他的命!
哈哈,你儿子,你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就值二百两。”
卫意鸿心肝一颤、脑海中一片苍白,冰冷的触感从尾椎骨直达额头。
厚重的乌云压在院子里!
哗啦啦啦暴雨下在院子里,冲刷着被鲜血染红的地面……
“全伯、我分不清啊,我现在已经完全分不清谁的话真,谁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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