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村里不知道谁家的公鸡,跳到墙头大声啼叫,将楚幼薇从梦中吵醒。
少女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的看了一下四周。
炕头儿的空枕头,让她骤然想起,这里不是自己的闺房。
原本应该睡在那里的张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我跟小乐哥在一铺炕上,睡了一晚?
醉人的红晕,悄悄爬上了那张略显苍白的脸颊。
楚幼薇急手忙脚的爬起来,抱着自己的枕头,埋头朝西屋就跑。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差点儿跟放水回来的张乐,撞了个满怀。
“丫头,你不看路,撞门框上怎么办?”
张乐灵活的一侧身,躲过了少女的野蛮冲撞,顺口揶揄了一句。
楚幼薇晶莹如玉的小耳朵都红了,头也不回的跑进西屋,“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张乐抓了抓头皮,笑着摇头:
“这丫头,怎么突然冒冒失失的!”
西屋里,楚幼薇如同一只鸵鸟,用枕头将自己的脑袋盖住,俏脸红得像天边的火烧云。
死了死了,我刚才的丑样子,一定被小乐哥看去了!
堂屋传来张乐清朗的笑声:
“幼薇,你不做饭,难道想饿死我不成?”
楚幼薇从枕头底下钻出来,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柔柔答应了一声:
“就来!”
张乐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她的影子,忍不住摇头苦笑:
“这丫头,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索性迈步走出房门,到院子里做了几个扩胸运动。
山村早晨清新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
张乐忍不住贪婪的嗅了两口,一丝青草香,钻入了肺腔。
院外的驴车,比半夜时候,又多了几辆。
几名正聚在一起拉家常的中年人,看到张家房门打开,急忙站起来打招呼。
“小乐,早啊!”
张乐脸上一片愕然:
“诸位……都这么早?”
他的表情恰到好处,似乎刚察觉到外面有人。
几名中年人同时点头,黝黑的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没,我们也是刚到!”
张乐也不戳破,笑着一指自家:
“诸位叔伯大爷,要不进来一起吃点儿?”
几个人动作很整齐,同时摇头:
“不了,我们带着饼子!”
张乐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回了屋!
几名中年人重新围成一圈蹲下,拿出自家种的旱烟叶子,撕了一条孩子用过的作业本,卷一根手指粗的旱烟,开始吞云吐雾。
看着张家烟囱里冒出的烟气,有人不禁开始心急!
“我说老哥儿几个,咱们还得等多久?”
挨着他那人闷头抽了一口烟:
“等呗,啥时候收,人家说了算”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无奈。
这年头儿,想要挣点钱太难了。
特别是庄户人家。
一年到头除了侍弄自家那一亩三分地,也没别的门路赚钱。
若非如此,谁会半夜三更的跑来抢位置,只为了卖几十块钱的苞米瓤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清爽的天气,随着太阳的升起,变得逐渐闷热了起来。
围在张家门前的人,也越来越多。
一辆辆驴车,从大门口,一直排到了打谷场附近。
眼看着太阳一杆子高了,屋里还没有动静,有人彻底沉不住气了:
“我说,张乐这小子,不会在扯淡吧?”
“能吗,在这么大的事儿扯谎,除非他不想在荒草岭待了!”
“那可难说得很,从古到今,咱庄户人家谁听说过,有人花钱买苞米瓤子?”
“要我说,还是去几个人,找大队领导过来看看,可不能让张家这毛头小子瞎胡搞!”
人群外围,高桂霞竖着耳朵听了一阵,脸上露出得意的冷笑。
“收什么苞米瓤子,果然是在瞎扯淡,这下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她在路边树荫下,找了块石头坐下,满脸幸灾乐祸的冷笑,准备看张家的笑话。
这么多人,待会儿最好把那个天杀的张乐,给大卸八块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想到那天自己在对方面前的怂样子,高桂霞忍不住就是一阵咬牙切齿。
聚在张家门前的人越来越多,吵闹声也越来越大。
高桂霞满脸喜色。
闹吧,可劲儿闹。
最好将张家拆掉,老娘才高兴。
心里正发着狠,身后传来一阵卡车发动机的咆哮声。
高桂霞吃了一惊,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手搭凉棚朝村口看过去。
对面的土路上,一拉溜儿驶进来七八辆东风大卡车。
高桂霞短粗的眉毛皱了皱,心下狐疑:这些车是干嘛的?
莫非真是张家小乐请来,收苞米嗓子?
不会,肯定不会。
张乐那个废物,怎么可能有这么大本事!
高桂霞很坚决的,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离得近了,卡车车门上用白漆,喷着的“岱山县运输大队”字样,映入了眼帘。
高桂霞肥脸上的表情不停变幻。
打头第一辆车,驶到她身前,嘎吱一声停了下来。
副驾驶位上,跳下来一个脸上略带青肿的年轻男子,操着生硬的华语问道:
“泥嚎,请问张乐家,是在这里么?”
高桂霞愣了一下,两只三角眼不住的在对方身上打量。。
朴义周被她看得满身不自在,摸摸自己的脸,又抓了抓头发。
我身上,有哪里不对劲儿?
还是脸上的伤,吓到了人家?
或许我问路的态度,不够真诚?
朴义周换上最热情的笑容,再次问了一句:
“阿妈尼,请问一下,这是荒草岭吗?”
高桂霞下意识的点点头:
“是啊,你们找谁?”
这婆娘不懂韩语,当然也不知道,对方嘴里的阿妈尼,是大婶的意思。
朴义周青肿未消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
“阿妈尼,请告诉我,张乐家怎么走,拜托您了!”
再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张乐的名字,高桂霞的三角眼,瞬间瞪得老大:
“你,你莫非是收苞米瓤子的南高丽商人?”
朴义周拼命点头:
“对对对,我就是来收玉米芯的,南高丽人朴义周!”
最害怕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高桂霞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你……你……”
连说了两个你字,这婆娘白眼一翻,硬生生被气得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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