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沟里人家 > 第129章 老三闯祸

豆面这东西,耐饿是耐饿,就是吃完了,容易胀肚子,屁多。
  老三媳妇自打坐月子,饭食都是老三伺候的。老三又是美食流,平日各种美味吃得多了,美  食的各种做法,自然也就掌握了一些。
  眼下又不种地了,在家各种美食不停地试着做,烹调的手法,慢慢也就练成了。
  只是苦了老三媳妇,把身子吃得气儿吹的似的炸肥。
  人一发福,能吃能喝,屁就多。再加上前些天,在老二家吃了豆面饼子,胀肚子,屁就格外多。
  老三媳妇放屁,又不知躲备,随时随地,想放就放,毫无顾忌。屋里的气味,自然有些难闻。这就惹得老三心里不爽。
  起初,听媳妇放屁声音太大,就骂她几句。
  骂了几次,见没什么效果,再听见媳妇放屁,老三就拿脚踹她屁股。警告她,叫她以后放屁,到外边去,把屁放干净了,再回屋里。
  这媳妇也听话,以后有屁,果真急匆匆跳下地去,往外跑,放净了,才回屋。
  屁是一杆秤,不放两头挣。有时太急,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不待跑出屋外,在屋里就放了,少不得挨男人踹上几脚。
  二月十八傍晚,太阳将卡  山,老三两口子就早早上炕躺下了。
  中午,二瘸子大方了一把,给工匠们多加了一道刚下来的墙根蒙草韭菜炒鸡蛋。这种韭菜通常是紧挨着向阳的墙根,白天吸热足,又避风,趁土地刚开封,用乱草盖上,能比一般地里的韭菜,早下来二十多天。
  菜好,老三媳妇胃口大开,中午比往常多吃了半个饼子。到了夜里,屁就比往常多了不少。刚躺下身来,就得起来往门外跑。在门外觉得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回到炕上,刚躺下,又沉觉憋得不行,只好重新起身,再跑到门外。
  这样折腾了几次,老三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不过妻子并不违反他制定的规定,便也不好骂出难听的。
  在炕上躺了一会儿,老三媳妇又觉得肚子憋胀得厉害,便起身要往外跑。不过这回实在憋得太厉害,到底禁持不住,没来得及跑出屋去,就放了一个响炮。
  这响炮放的位置也不好,不偏不倚,刚好在老三的头上。
  那会儿,老三正眯糊着要睡着,给这一声响炮吓了一跳,心里老大不快,觉着这娘儿们,是对他不准在屋里放屁的这项规定不满,在向他示威。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伸手抓起门后的烧火棍,向媳妇抡了过去。
  借着窗户透过的微光,媳妇瞄到了丈夫抡过的烧火棍,往前猛一腆身,闪出门外。
  “哐当!”老三一棍子抡空,砸在了门上。一时气冲脑门儿,老三从炕上跳了下去,追出门外,见媳妇正要跑开,跟上一脚,踹了过去。
  这一脚踹得瓷实,老三媳妇一个趔趄,没站不稳,重重摔到锅台上。
  老三媳妇肥胖,身子重,偏偏点儿寸,好巧不巧,刚好太阳穴磕在了锅台角上。
  那锅台角是砖砌的。一个肉葫芦撞上去,哪里吃得消?老三媳妇当即躺到了地上,腿在地上蹬了两下,两手奓撒开,便不再动。
  老三追了过去,本想再踢她几脚,见媳妇在地上蹬腿,心里有些害怕。转回身,急忙把灯点上,蹲下身子,上前查看。
  这一看不打紧,吓得老三汗毛倒竖,头皮发麻,一股凉气,从发梢直贯脚趾。
  老三媳妇的右太阳穴上,有一个小孩嘴大小的裂口,这会儿正像泉眼一样,汩汩往外流血。
  老三一时麻了爪儿,捂住眼睛不敢再看。大脑瞬间冻住,没了想法。眼泪却簌簌流了下来。直哭了一会儿,觉得不能老这么哭着,得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呢?他这会儿想到了于丽华。心想要是于丽华在这儿,就什么都不算事了。马上他又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于丽华已经离开这里几年了。老三这才想起了大嫂。
  老三起身,心惊肉跳地跑了出去,径直跑到大嫂炕前。
  大嫂一家正在炕上吃晚饭。
  老三进屋,惊瞪着眼睛,冲大嫂喊道,“大嫂,你赶快过来看看,俺家的好像不行啦!”
  听老三说了这话,大嫂手一哆嗦,饭碗掉落地上。也顾不上收拾地上的碗饭,愣了一下,问道,“那家的怎么啦?”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
  “我踢了她一脚,她磕锅台上了,就不行啦。”三胖子边说,边跟大嫂一块儿往外走。
  老大一口饭咽到一半,见老三慌慌张张地进来,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刚要问老三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开口,让饭呛着,喷了出来,饭碴呛到气管里了,跟着一通剧烈的咳嗽。
  咳了一会儿,才缓过气儿来。见媳妇和老三都出去了,也放下饭碗,跟着出去了。
  到了老三家里,灯影下,见老三媳妇躺在锅台前,头边一滩血,大嫂受到惊吓,两腿开始颤抖,心突突乱蹦起来,嘴上开始埋怨起老三,“他三叔,你这是怎么啦?这才几年的功夫,你就像变了个人儿,早先多熨贴的一个人,眼面前也打起老婆啦?”

  嘴唇虽说也不停地哆嗦,却还能说话。眼看地上的一滩血,一时也没了主意,两手捧在一块儿不住地搓着,不知眼下该干点什么。
  正好这会儿,老大跟着进来,看见躺在地上的老三媳妇,头边一滩血,惊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倒退一步,站在门边,冲着老三爆骂起来,“老三,你个驴进的,这是作死呀!
  “这两年,我看你就没有好作,到底今儿个作出事来啦!我看你这回还怎么作?小鼻子警察来了,我看你怎么办?闹不好,还得连累俺一家子。
  “你个驴进的,你长本事啦,敢打老婆啦!早先我打老婆,你不是跟我急眼吗?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个驴进的!”
  老大媳妇原本还有些麻爪儿,听丈夫骂了这些,一时生气,反倒冷静下来。何况早年,又经办过婆婆公公的丧事,也见过公公把婆婆打残的场面。
  于丽华在这儿时,她跟于丽华学了些处事的本事。听丈夫还在不停地骂,转身冲着丈夫说,“他爹,你还像个当大哥的吗?你这会儿骂,能有什么用?你是不是盼着小鼻子警察来呀?”
  这句话果然管用,老大听了,立时闭上嘴巴。
  大嫂见丈夫闭了嘴,就势蹲下身子,把手背往老三媳妇鼻子前靠了靠,已没了气息,摇了老三媳妇两下,老三媳妇身子已开始僵硬了。
  大嫂这才吩咐老三,“你去舀一盆水,再找块抹布。”说完,拿起锅灶下的火铲,从锅灶里铲了几铲草木灰,撒到地上的血上。
  忙过一会儿,大嫂嘱咐老三,“他三叔,耽会儿,外边人来了,你就说,他三婶是夜里起夜,不小心让锅台旁边的小板凳,绊了一跤,磕到锅台角上了。别再提让你踢了一脚的事啦。”
  说完,转身又冲丈夫说,“他爹,你也记着。”
  见两个男人都点了头,大嫂这才开始收拾老三媳妇,把脸上、头发上的血迹擦洗干净。
  独眼金凤虽说眼瞎了一只,耳朵却好使,刚刚听见大伯子,站在老三的门边骂老三,又听见什么“打”、“死”之类的话,觉着老三家里,一准是出什么事。加上她平日看不惯老三,又好察窗听壁,就有了幸灾乐祸的心情。
  这独眼儿急忙把孩子哄睡,推门出来,到了老三门前。往屋里一望,见大嫂正在擦拭老三媳妇脸上的血,立时惊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张大了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
  停了一会儿,才冲着老三问道,“老三,你因什么把倷家的打死啦?”
  见老三正帮大嫂收拾躺在地上的媳妇,并不理会她,独眼金凤急着又问,“老三,你怎么把倷家的打死啦?”
  老大媳妇看老二媳妇不光不帮忙,这会儿还在这里添乱,心里生气,呛了一句,“他二婶,你看见咱家老三打媳妇啦?”
  “我没看见,这不才问的吗?”老二媳妇辩解道。
  老大媳妇听了,也不客气,开口训斥道,“你都没看见,怎么就在这里一口一声地说,老三打死媳妇啦?
  “老二家的,不是我说你,都是自家的亲兄弟,虽说眼下分了家,可还是一个妈养的。老话说,亲兄弟,打归打,闹归闹,香是一窝儿,臭是一块儿。自家的兄弟,不管平日有什么过节,遇上大事,先放一放。行吗?”
  “不是,大嫂,我这不,在家里听大哥骂老三,说他打死了老婆......”这独眼儿还想替自己辩解。
  老大这会儿,脑子也灵光了,听老二媳妇说出这句,沉不住气,不待她说完,开口问道,“我什么时候说了?老二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来挑事吧?”
  眼见二人要争持起来,老大媳妇赶紧插话,“行了,老二家的,我告诉你吧,老三家的,是夜里起夜,不小心,让锅台边的小板凳给绊倒了,赶巧,磕到了锅台角,点儿背,人就没了。就这么会事。”
  说完,看独眼愣在那里,不再争辩。老大媳妇又说,“行了,你赶紧去把老二喊来吧,耽会还有事呢。”
  独眼金凤撇了下嘴,心里还有些不服,听大嫂发了话,只得转身去了。
  见老二家的离去,大嫂吩咐丈夫道,“当家的,从这会儿起,你再别跟他二婶拌嘴了,跟他理不清楚。
  “你赶紧回屋去把板凳搬来,再到街上抱些谷草,回来再把老三家的门板卸下两扇,耽会儿,咱把老三媳妇抬到门板上。”
  老大听老婆吩咐,这会儿也顾不上许多,只得一一照着去做。
  自打房场进料,二瘸子就在房场上搭了个临时窝棚,每晚住在房场。
  独眼金凤让大嫂数落了几句,心里又惊又怕又气,老大不快。摸着黑,深一步,浅一步,到了房场。
  见到二瘸子,没好气地说道,“你还不回家看看,老三把老婆打死啦!”
  “什么?”二瘸子听罢,脑袋“嘭”地胀大,一时惊得说不出话。
  见丈夫惊大了嘴巴,独眼金凤撇了下嘴,冲丈夫报怨道,“刚刚,我明明听见大哥,站在老三家门口骂老三,说他打死了老婆。

  “我过去问了一声,想打听打听清楚,老三因什么打死了老婆?谁料大嫂却先不乐意了,还替老三编谎,说老三家的,是起夜时,不小心,让地上的小板凳绊倒了,磕在了锅台角上,点儿寸,就过去了。哼,谁信?”
  “在哪?”半天,二瘸子才缓过气儿来,问了一声。
  “在家里横着呗。这不,大嫂叫我喊你回去,帮着忙活呢。”独眼金凤幸灾乐祸地说,“哼,我看他这回怎么收场?”
  说完,和二瘸子一块儿往回走。
  进了屋里,见大嫂已把老三媳妇收拾得差不多。尽管这样,二瘸子还是吃惊不小,冲着老三破口骂道,“老三,你个驴进的,地上乱子你不惹,偏偏惹天上的乱子。成天你嘚嘚瑟瑟,不知天高地厚,看把你能耐的,能打死老婆了!我看你这回怎么办?这要是小鼻子知道了......”
  大嫂听二瘸子骂了这些,知道独眼金凤在男人面前,又嚼了舌头,心里生起气来。
  心想自己刚刚嘱咐过这独眼,谁料她竟不消停。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当真要是让小鼻子警察知道了,不用说老三,就连他们哥儿几个,一准儿脱不了干系。到时候,说不定会弄出什么乖  张事来。
  想到这儿,不待二瘸子骂完,大嫂打断他的话,问,“老二,咱家老三打老婆,你亲眼看见啦?”
  二瘸子正骂得起劲儿,肚里  还有不少解气的话,还没吐干净呢。经大嫂这么一问,愣住了,眨巴几下眼,嘟囔道,“那倒没见到。”
  “你都没看见,那你是听哪个贱嘴子告诉你的,说是咱家老三打死了老婆?”大嫂生气,嘴上没了好听的。
  骂完,盯着二瘸子问,“你问问他二婶,刚刚,我现巴巴告诉她,咱家他三婶,是起夜时,不小心,让锅台下的小板凳绊了一跤,点儿背,人就过去了。
  “这会儿,不等别人来惹事生非,你这个亲哥哥就来生事啦,有你这么当哥的吗?
  “再说了,老二,你也不想想,当真要是小鼻子警察来啦,你这个亲兄弟,又在一个院住着,你脱得了干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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