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咬着下唇。
她一副袒护的样子,相当刺眼。
“我给你安排的医院和医生,你没有去,为什么。”
她撇开眼,后背对着他,完全护着肚子的模样,很凶的说道:“没有为什么!”
他的神情更凝重了,“你要生下孩子?!”
她沉默。
沉默就是肯定。
“楚惜,别闹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今年满19岁了吗?你还想毕业吗?生了孩子后,你知道要面临什么吗?你自己都只是一个孩子,能照顾得了婴儿吗?”
一连很多个问题砸下来,她的头垂得更低了。
攥着的手松开又收紧。
他如同冷酷无情的判官,一字一句的说道:“楚惜,你根本无法对这个孩子负责。”
很久以后,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红彤彤的杏眼,蒙蒙水雾,掺杂着丝丝无法开口的绝望,颤抖着声音,说:
“大叔,你真的觉得这个孩子不能留下吗?”
这话什么意思?
他慢慢拧紧眉头,道:“我不会帮你做决定,孩子的父亲是谁,你说出来,我帮你找。”
她露出惨淡的笑容,最终还是改了口:“我不知道。”
他的眼神一沉,“不知道?什么意思?你不是自愿的?!”
她闷闷的嗯了一声。
那天晚上,她的确不是自愿的。
一股强烈的怒火直冲心头,将他的理智烧灼,他咬牙切齿暗骂一声,“该死!为什么不说?”
因为这是谎话。
而你不相信真话。
她垂着头,不应。
他却以为她是害怕,压下怒火,“你记得什么线索?我让人查下去,不会放过那个人。”
她洗了洗鼻子,瓮声瓮气的说:“找不到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过去很久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着眼眸深处的狠厉,“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吗?”
她摇头,“没有人知道。”
她忽然一顿,不对!还有人知道!是梁海玲!
难道,放出新闻的人,是梁海玲?!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刚要开口,猛地想到海玲现在是大叔的女朋友,还有了大叔的孩子。
她立刻闭上嘴,一言不发。
说了……只会又让大叔怀疑讽刺,大叔根本不信她。
“不管如何,你不适合生下孩子,趁着月份不大,尽早处理。”
他冷漠的语气好像不是在讨论一个小生命。
楚惜听着他的话,看着他,半晌,才缓缓点头,“好。”
她摸着肚子,在心里无声的说:
小宝宝,对不起。
妈咪又要放弃你啦……
你爹地不想要你,妈咪不能自私的把你带到世上来,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这个世界很苦,妈咪替你体验过啦,没有爸爸妈妈宠爱的孩子会很苦很苦。
对不起,小宝宝……
易宬根本不知道,他往后会为今天的这句话,付出多大的代价。
他见楚惜终于答应,便立刻重新安排了医院,原本想立刻处理掉这个不该存在的孩子,但楚惜拒绝了。
“再过几天,等我完成郑教授的作业可以吗?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早几天和晚几天差别不大,他同意了。
“你要先做个检查。”
“好。”
这次,她没反抗,乖乖的去医院做了完整的胎检。
结果出来后,医生笑着道:“胎儿很健康,就是有点小了,注意补充营养,以后要注意点,作为丈夫要多关心妻儿的营养问题。”
楚惜一顿,立刻慌张的解释:“不不不,他不是……”
易宬却面色平静,“嗯,她的身体如何?”
“问题不大,就是营养不良,多食补。”
“好。”
医生完全将这两人当成夫妻了,郎才女貌,实在很登对,忍不住说道:“你的妻子很年轻很漂亮,为了给你生育孩子,吃了不少苦,你对她好一点。”
见误会加深,楚惜立刻说道:“他不是我的丈夫!”
医生以为是小两口吵架呢,也没多管,转身走了。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医生误会了。”
“无足轻重的事不需要在意。等你交了作业,就去做手术。”
“我自己也可以的。”
“楚惜,别再嘴硬。”
她低头,咬了咬下唇,“大叔,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的事我可以处理好,我已经成年了。”
一句没有关系,令易宬难得语塞。
他后退两步,“好,我不会多管,但前面误会你,我的道歉还作数,你有需要告诉我。”
她语气生疏的应下,“好。”
易宬莫名的觉得小丫头不会再找他,她还小,不懂得将情绪隐藏,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写满了抗拒。
他强调,“我说真的。”
她敷衍,“我知道。”
她可不敢求他了,她清楚的知道得罪大叔会有什么下场,她学乖了。
他按了按眉心,不再勉强,把人送回去。
下车时,他忽然问道:“楚惜,你是不是怪我?”
她的动作一顿,回头看他,眼神茫然。
“答应帮你找人,没有做到。补品的事误会你,错误惩罚。”
她瞪大眼睛,“大叔,原来你知道自己错了。”
他的眼神一沉,“所以你恨我?“
她摇摇头,“不恨。”
她没有撒谎,她讨厌,生气,绝望,但没有恨。
“大叔,恨一个人很累的,不爱就不会恨,所以我不恨你。”
“而且,我不怪你误会我,因为我对你撒了很多谎,你也并不想娶我,所以你不相信我是正常的。”
闻言,他脸上的神情松动,眼眸的寒冰退散,刚要开口,见她忽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眼里闪着泪光,说,
“可是大叔,我不喜欢你,我不恨你不怪你但是我讨厌你你,可不可以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我不想看见你了。”
见他一次,她就会想起小宝宝,她的心口像是被刀割了一样,血淋淋的,太疼。
车门关上。
她已经走了。
而易宬怔怔的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宛如泥塑。
小丫头说,她讨厌他,甚至不想再次见到。
不爱就不恨。
呵。
心口像是被重拳狠狠一砸,将他那些自以为的情绪统统砸碎,碾压。
驾驶座上,崔秘书不忍心去看后视镜,他从来没见过老板露出过这样受挫的神情。
半响,崔秘书问道:“老板,要去哪里?”
易宬闭了闭眼,一抹寒光一闪而逝:
“庆铃园。”
庆铃园,梁海玲现在的住处。
有一笔账,该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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