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能从毒不活手中逃脱，想必毒不活的死定然与他有关。
想起方衍与毒不活的特殊关系，许福没有立刻应下。
避开姜无，他拉着阿生走到了一旁。
“是你杀了毒不活吗？你可知她跟方衍的关系？你若这个时候去找方衍，无异于送死！”
想起自己看到的书信，阿生又有了底气。
“放心，他杀不了我。”
“你觉得他不会杀你？你还当自己是西临皇子？！阿生，你太天真了，当年他能对你下手，如今难道会念及旧情对你手下留情？”
许福恨不得撬开阿生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坏了，这么明显的东西怎么就看不明白？
抛开旧事不提，光看毒不活与方衍的关系，是哪来的底气觉得方衍会放过他？
若是方衍真的在乎阿生，在方全利用他的名头召集西临旧部时就该出现！而不是假惺惺的像个受害者，一边悔不当初的缅怀过去，一边坐拥私兵却什么都没做。
许福说的阿生都明白，可他有必须见方衍的理由。
少时的相交，他不信方衍一丝情分都没有。
就算方衍想杀他，他也想在死前清楚西临旧事始末！
“许福，我必须要见他，有姜无常在，他杀不了我，你只需告诉我，他在何处。”
阿生都把姜无常的名头搬了出来，许福还有什么好劝的？
最坏的结果就是姜无脱离掌控，到时他会出手，虽会暴露，却好过阿生命丧于此。
“前面茶肆，他有你的画像，你…小心些。”
给阿生指了个方向，许福便去敲季府后门。
无论如何，表面功夫需做足，回头才能有底气糊弄方衍。
“别费力气了，季府早已闭门谢客，不会给你开门。”
姜无好心提醒了一句，趁着阿生没注意，他用手肘偷偷捅许福胳膊，用哥俩好的语气真诚发问。
“他是你家少爷什么人？”
这姜无怕是有什么大病？谁会傻乎乎的有问必答？
“你谁啊！我跟你熟吗？”
怼完这句，许福翻了个白眼，执着的继续敲门。
姜无动作一僵，张嘴就想骂回去。
可阿生好似背后长了眼睛，在前催促道。
“姜无，跟上。”
姜无有种错觉，他好像阿生养的一条狗…
晃晃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姜无一边应着声儿一边急急追去。
“来了来了…”
许福远远看着，总觉得姜无这颠颠的步伐透着股诡异的欢快，跟他家少爷魔怔时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傻了吗？”
又敲了一会儿，依旧没人应，许福只能回去复命。
待走到茶肆时，早不见方衍与阿生，只有姜无跟个被抛弃的乞儿般蹲在地上扯草叶。
许福顺势蹲在他身旁，熟稔的捅了捅他胳膊。
“你知道…”
“滚！我跟你熟吗？！”
许福话都没说完就被姜无啐了一脸。
屁股往旁挪了挪，许福自觉的与姜无保持距离。
等觉得安全了，许福又开了口。
“我认识个大夫。”
姜无竖起耳朵，没吱声儿。
顿了顿，许福继续。
“他医术很好，对这里有毛病的人特别有研究。”
怕姜无听不明白，许福特地指了指自己脑袋。
姜无隐约觉得接下来不是什么好话，却听许福接着道。
“我觉得你可以找他看看。”
“我看你想…”
死字还未说出口，话头又被许福抢了去。
“哦，忘了告诉你，他叫叶卿，江湖人称药不死…”
周围配合着卷起一阵风，姜无跟见鬼般猛地回头，左右看了看。
没有，都没有，那人没来，幸好幸好…
姜无这见鬼般的反应着实引起了许福的兴趣。
他突然有些好奇，当初叶卿对姜无做了什么？都过去这么久，怎么还能听见名字都吓的要死？
“他们在哪儿？”
“茶肆后的福临酒楼。”
失神间，姜无没藏住话。
许福没有立刻走，而是在周围看了看。
果不其然，穿过茶肆跃上高墙，正好能看见小楼里谈话的两人。
许福悄然跃上屋顶，靠着墙根伸长了脖子。
还没等他看清，身旁咻的多了道人影。
“没出息，偷看算什么本事！”
“你有更好的法子？”
许福没好气的瞪了姜无一眼。
一个只会蹲路边揪草叶的有什么资格说他？
姜无好似看不到他的嫌弃般，自顾自道。
“当然，要不——我帮你。”
许福摇头拒绝。
“不用！”
“不客气。”
姜无才不管那么多，他出手极快，揪着许福的后衣领就往房里扔。
“大胆狗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东西！还不快快受死！”
许福气的想剁了姜无，无奈打不过，只能狼狈避开要害，顺势滚入房内。
“少主救我！”
许福迅速瞥了一眼，身体蓦地僵在原地。
这一跪一站的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方衍为何要跪阿生？
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下意识惊呼出声。
“少主，你怎么…”
“滚出去！”
方衍冷眼扫过，一声怒斥将许福吓得一激灵。
姜无却不吃这套。
方衍生的好，又放得下面子，能屈能伸的，恰好是阿生喜欢的那种白面小郎君。
他不由的生出一股警惕，心底更是咕咚咕咚的冒着酸水。
“呔！你这贼人定是跟他一伙的！且吃我一招！”
存着打不过就试探，打得过就打死的心思，姜无出手了。
不同于应对许福，方衍带给他的压迫感十分强，容不得他随意对待。
他自腰际抽出折扇，唰的展开，辅以内功，那折扇就如有了生命般直切方衍要害。
方衍眼睛一亮，拔剑而向。
当！当！当！……
脆响不绝于耳。
许福顺势摸到阿生附近，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谈的如何了？”
阿生静静站在那儿，一袭绯袍将他衬的血色全无。
许福觉得不对劲，上前拉了拉他的衣摆。
他木然回头，好似才看见许福般愣愣开口。
“许福，你来了啊，阮桉晋呢？”
他想阮桉晋了。
袖口滴答坠下几滴鲜红，许福眉头一紧，强行掰开了他的拳头。
指甲盖掀至一半，能清楚看到粉嫩的甲肉，掌心更是一片狼藉。
这该多疼？
许福倒吸一口凉气，踌躇着劝了句。
“公子何必如此，若是少爷看了……”
若是阮桉晋看了，必然心疼。
僵硬的抽手，藏回袖中，阿生低头咬唇，声音闷闷的，带点儿委屈跟可怜。
“你很久没叫我公子了，你能不能告诉我，阮桉晋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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