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恶作剧，开心的只有你自己。”
“表演欲太重不是什么好事情。”她声音逐渐冷冽，“你的一切恶作剧，不都是想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吗？”
施柏寅的手慢慢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
看了她好半晌，倏地笑了一声。
“谁叫姐姐老是对我爱搭不理的，我就只能用这种办法咯。”
“是我吗？”景岚的眼神穿过他的面具，拆穿他虚伪的笑容，“我不管你和那个叫关素琴的有什么过节，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没那么多闲空当你们的观众。”
听到这个名字从她口中说出，施柏寅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景岚，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很明显。
景岚摘下耳边樱花，红灯再一次倒数结束。
“不是我太聪明，是你太蠢。”
施柏寅转过身时，女人已走到马路对面，那株樱花正放在眼前的垃圾桶上。
他盯着她的背影，眼中恶阴鸷极尽冰冷。
忽然，口袋里传来一阵震动。
施柏寅拿起手机。
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但每一个数字，都被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
“是你做的对吧？”
“非要把我逼疯你才满意吗？”
“我怎么生了你这种神经病，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要报复就去报复他啊，是他不要你的，为什么你就是揪着我不放！”
施柏寅没说一句话。
女人仍在耳边不断叫骂，他就这么听着。
反正，自己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大风吹过，将垃圾桶上的樱花吹落。
手机里已不再有女人的声音。
收起手机，施柏寅看着地上的樱花。
他抬脚走了过去，樱花在鞋底破碎。
经过几天的训练后，景岚已经大约能将播报时间控制在47到45分钟之间。
偶尔发挥过度，还出现过43分钟的情况。
《新闻30分》演播厅里。
“46分钟，语调比前几天好多了。”高一倩笑着说，“我看用不了一个月，我这个老师就可以退岗了。”
“那还不是因为您教得好，恰好我这个学生也有一点点小聪明而已。”
“你这叫一点聪明，那我刚来那会岂不是笨死了。”
“您别打趣我了，”景岚跟她一起走出演播厅，“我现在虽然看起来进步很快，但其实是因为我每天都在家里练好几遍呢。真论能力和天赋的话，我跟您可差的远了。”
“说实话，你在我见过的主播中算不上有天赋的那一类，但你却是我见过最勤奋最努力的一个人。”
“小景。”高一倩揽上她的肩膀，“天赋或许不会永远忠诚，但勤奋和努力永远不会背叛。所以，一定要保持住你的这份勤奋和努力。”
“相信我，它们会帮你得偿所愿。”
景岚站定了脚步，她转过头看向高一倩。
“那您呢？您得偿所愿了吗？”
高一倩怔愣片刻，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说不出，是她背叛了它们。
“走吧。”她拍拍她的背，“该下班了。”
景岚没有说话，无言地跟着她往前走。
到了高一倩这个年纪，做任何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
所以，景岚没有去劝她。
她怕自己一开口，会让悔恨在未来折磨她。
来到阳台，景岚坐在长椅上。
每次工作疲惫时，她都会来这里，因为一抬头就能看见蓝天白云。
初春的阳光照在身上是暖的，景岚闭上眼，感受这难得的闲暇。
恰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景岚睁开眼，转头望去，来人正是方翊君。
“怎么不下班？”她坐到另一张椅子上。
“你不也没下班。”
“编导部跟你们新闻部的工作时间又不一样。”
“所以你是来偷懒的。”
“算是吧。”方翊君也抬头望向天空，声音有些惆怅，“刚刚我碰到高姐了，她好像情绪不太好。”
景岚垂眸，没有接话。
“她明明今年下半年就有可能当上总部长，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要牺牲自己的事业回归家庭，值得吗？”
“值不值得只在她自己，”景岚说，“无论将来结果如何，我们都没有资格评判她的选择。”
方翊君收回眼神，看向她。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我不会让自己有这种选择。”
“万一有呢？”
“没有万一。”
景岚站起身，“我要走了。”
方翊君也跟着她站起身，“你去哪？”
“处理董海洋。”她头也不回地说。
深夜，室内一片寂静。
突然，一声铃声乍起。
床上的人翻了翻身，朦朦胧胧间从桌上摸来手机。
迷糊间，瞧见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他接起电话，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谁啊。”
听筒里，一个娇媚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不好意思哈，麻烦你能不能过来挪下车，我车卡里面出不来了。”
“你有病吧，我车停小区停车场的，怎么可能卡到你的车。”
“啊？”那女人惊讶了一下，“你车牌尾号不是9527吗？”
“不是不是，你打错了。”
“好吧，不好意思啦。”
挂掉电话，董海洋的意识不知怎么的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想起那个女人娇柔的声音，他又重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好半晌，没有动静，他失落地将手机扣回了桌子上。
第二天一大早，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穿透房门。
董海洋从床上起身，猛地拉开房门。
“一大早就哭哭哭，你快给她喂点奶，让她安静点。”
“你发什么火啊，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女儿。”女人叫道，“你这个当爸的怎么不哄哄，什么都甩给我，我是欠你的还是怎么着。”
“整天唠唠叨叨就这几句话，烦不烦你。我都说了叫妈过来帮忙带你非不，你自己要给自己找麻烦，就别抱怨。”
说完，董海洋将妻子的声音大力关在了门外，重新躺回床上。
婴儿的啼哭声仍旧不断，他翻来覆去死活再睡不着。
坐起身，想玩会手机分散一下注意力时。
叮的一声，一条添加好友的信息跳了出来。
「昨天晚上非常抱歉打扰你休息。」
看到这条短信，董海洋坐直了身体。
他点开发信人的头像，仔细看了一眼。
在孩子渐渐停歇的哭声中，按下了同意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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