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一直对夺嫡这件事兴致不大,若非你牵连其中,我是不想参与这件事。”
周艺宸不知为何楚曦突然发此感慨,但他一直都是清楚的,为此点头,“我知道。”
“可惜这个世界上的人心总是这般的...深不可测,在幕后者看来,成百上千人的性命不过就是个数字吧,所以可以如此漠然的拿他们作为棋子。”
周艺宸知道时,心中的愤怒不比其白少,只是经过这几日的消化,他知道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如他所想。
他在意的,或许就是别人最不在意的。
“也许在他们看来,只要能找到机会除掉我,才是最关键的吧。”
周艺宸不喜欢别人这么做,无论背后是姚家主使,还是其他皇子,若让他查出来,此次的事情,将来他定要让天下人皆知。
既如此不在意百姓的命,也该尝尝被百姓反噬的滋味。
“殿下,臣有个愿望。”楚曦面颊微红,她目光眺望夜空,望着残月。
“或许会异想天开,但我希望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天下统一,四海升平,看到一个全新的盛世。”
“不用家国分裂,不用每年都收到各地造反的奏报,朝中不拘一格,不分高低贵贱,只取有才有能之士,开放女子学堂,让女子也可为官。”
周艺宸被楚曦说出来的话有点惊到,他一直都知道其白是个没什么野心的性子,若非自己已经卷入其中,他只想安稳过日子。
为何如今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因为云州这一行看到了与京城截然不同的景象吗?
“殿下,你想吗?”楚曦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抬眸,与周艺宸四目对视,清冷的眸子似乎染上了几分坚定执着。
周艺宸无法欺骗这一刻的楚曦,他想。
楚曦勾勒出来的景象,他怎会不想?
“嗯,我想。”
楚曦如玉般的面容含笑,就这么...趴在了桌案上,仿佛睡了。
周艺宸愣住,而后哭笑不得,“这是一沾酒就醉吗?”
难怪以往出去,其白都不喝酒。
“殿下,少爷交给属下便好。”楚二在旁边看得有点揪心,在周艺宸刚动手想扶人时,几乎是本能的上前扶住楚曦,毕恭毕敬的先声夺人道。
周艺宸欲言又止,他想亲自扶其白回去,可在场...还有好些人没走,他提前离席,虽无大碍,但难免有失涵养。
楚二见此,赶紧扶着走路摇摇晃晃的自家少爷赶紧走,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本来担心小姐完全糊涂,然而小姐刚出了院子,就推开他了,抬手。
“少爷?”
“我可以自己走。”楚曦不习惯别人扶自己。
“您没醉?”楚二意外。
“有点头晕,还不至于醉的人事不省,就是怕呆久了不妥。”楚曦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底不是真正的男子,刚觉得有点不对劲,就装醉撤退。
楚二叹气,“您不是不知道自己不能喝酒,怎么就喝酒了!”
“一时手误,拿错了。”楚曦十分坦诚。
楚二无奈,“还好,很快就能回去了,不用再提心吊胆。”
楚曦勾唇,“只怕这回京的路上不会太平。”
楚二想到之前经历的那些事情,对少爷的预言并不意外。
“我会保护少爷的。”
楚曦好笑,她没有说自己不需要保护这样的话,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这样,一旦被签了契约,就会从小灌输必须要誓死保护主子的思想。
“其白。”周倾敏的声音出现在背后,话里还有一丝惊喜。
“见过殿下。”楚曦面对周倾敏,规规矩矩的作揖行礼,还因为周倾敏的靠近,特意后退三步拉出距离。
“其白...”周倾敏注意到楚曦这个保持距离的行为,漂亮的眸子里溢出一丝委屈。
“殿下,夜深露重,寒气易入体,您该早点回去歇息。”
“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周倾敏知道楚曦在故意转移话题,和自己保持距离。
“男女有别,如此不妥。”楚曦咬文嚼字,自己都觉得牙酸。
“回京后,我要及笄了。”周倾敏不敢看楚曦的眼睛,这句话暗示之意很明显。
古代女子及笄后,便可定亲,这句话也可翻译过来——我能定亲了。
楚曦四两拨千斤,“恭喜殿下。”
不接招。
“殿下我今日饮多了酒,有点头疼,想早些回去歇息,有事改日再说如何?”
楚曦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倾敏自然不会再继续缠着他了,只能将话咽回去。
而楚曦趁机赶紧告退,带着楚二回了院子。
“殿下我们也该回去了。”周倾敏身后的婢女小心劝道。
这个婢女是从城中新买的,不敢随便谈论公主与这位世子的事情。
“回吧。”周倾敏失望的垂眸。
她不是看不懂楚其白的故意避讳,只是她不想放弃,京中名门子弟甚多,能让她动心的唯有楚其白一人。
为何他...就是不愿看看自己?
*
回京是在两日后启程的,回程果然不太平,前后来了三伙人,其中似乎有人是冲着杀人灭口来的,想把押解上京受审的云州县令与那些黑衣人,山匪全部杀掉。
周艺宸和楚曦商量后,特意把这三伙人分开不同地方关。
谁想杀谁,一目了然。
只是这次派来的三伙人,除了杀掉和没来得及杀就自杀的,剩下的活口没一个撬开了嘴,他们就像是源源不断的苍蝇,很烦人。
楚曦和唐玉怀两人作为战斗最中坚的力量,分开看押不同的人,来一人杀一个,杀到后面,他们都快麻木了。
解决完人后,楚其白站在树下,擦干净佩剑上的血。
身长玉立,面如冠玉的少年手握剑站在树下,日光穿透树叶点缀在他的身上,将他衬的不似凡人。
容青竹这段日子与楚其白的相处日常,大大颠覆了以往他对这位闲散世子的印象。
如此宛如谪仙的少年,总能做出叫人意外的事情。
“擦擦吧,你脖子那里划伤了一点。”容青竹上前,拿出一块白色方帕递向楚曦。
上面绣着简单的青竹,与竹字。
“谢谢。”
“你不上药吗?”
“不用,破点皮而已。”楚曦淡定的擦了擦脖子,上面确实染了一些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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