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会尽全力去报复他啊。”
很难想象，楚夜寒会说出来“报复”这个词。
顾若寒紧紧咬着牙，
“如果…如果那个人对你没有坏心思呢？如果…出发点…是对你好的呢？”
楚夜寒摇摇头，
“无论是出于什么因，但是它的果就摆在那里，它的果是错误的，那么它的因也将不值一提。”
顾若寒的脸颊逐渐失去血色，抿着嘴唇。
楚夜寒看着顾若寒，忽的笑了，
“…坏姐姐。”
“嗯？”
顾若寒下意识的看向楚夜寒，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吧？或者说…应该是不被大多数人所容的…”
顾若寒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就想逃离这个房间，
“这…云艺她们告诉的…？”
楚夜寒摇摇头，
“不是，还记得我第一次昏迷吗？”
顾若寒怔了一下，
“…坏姐姐…那天晚上…我听见你打电话了…”
顾若寒的脸色一时间苍白无比，想要辩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小家伙…我…你听我解释…”
楚夜寒接着自顾自的开口，
“还有…云艺姐姐她们第一次来米国的那个晚上…你拿着我的手机下楼去接云艺姐姐…”
顾若寒不知想到了什么，嘴唇微微颤抖，
“你的手机留在了我的床边…手机响了起来，我就被吵醒了…”
楚夜寒歪了歪头，
“…坏姐姐…虽然我打不开手机…但是手机界面上那个信息…却称呼你为毒蛇。”
顾若寒心底猛地一震，
“…坏姐姐…毒蛇…可不是什么好的称呼啊…”
一时间，顾若寒神色惶恐，抓住了楚夜寒的手，语气急促，
“小家伙…你听我给你解释…你听我给你解释好不好…？”
楚夜寒抿了抿嘴唇，看着用力抓着自己的那双手，似乎是生怕自己丢下她一样，微微颔首，
“…好…坏姐姐你说，我听。”
顾若寒顿了顿，正要开口，却不知该如何去说。
是啊，自己要怎么去说呢？
说自己喜欢他喜欢到了时刻监视的地步？
说自己喜欢他喜欢到了断人手指的地步？
说自己喜欢他喜欢到了杀人成性的地步？
更何况…楚夜寒说的…并没有错。
“我…我…”
顾若寒磕磕绊绊的想要为自己解释，却始终无法开口，到了最后，也只是化为一句，
“小家伙…坏姐姐不会害你…永远不会…”
楚夜寒轻轻点头，随后认真开口，
“沐风呢？”
顾若寒身体再次猛地一震，变得沉默了，半个月的时间，她的计划推进大半，死了很多人。
沐风…同样也包括在内…
疯狂的推进计划，注定了要比原有的计划进度…伤亡惨重。
楚夜寒看着沉默的顾若寒，再次笑了，
“坏姐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次害我的人…应该都是安德鲁吧？他人呢？”
顾若寒手指微微抽搐，沙哑开口，
“他死了。”
楚夜寒了然的点点头，
“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安保公司的人，宁星落…本身就是坏姐姐你的人…所以她眼神就像是杀过人的人，一身气质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就觉得心惊。”
“所以…第一次见面根本不需要你开口，她自发的就要抓住我，并且宁星落每次看到你根本不像是雇佣关系，而是更像上下级关系。”
看着抓着自己的那双玉手，微微一笑，
“…坏姐姐…你应该…杀的人不比她少吧？”
顾若寒目光下移，看着自己的那双手，忽然撇开了楚夜寒的手，有些失神的后退几步，
“…小家伙…对不起…对不起…”
楚夜寒有些疑惑，要杀他的人是安德鲁，为什么顾若寒要说对不起？
充其量，顾若寒只是对他隐瞒了身份而已。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顾若寒原本想杀的人…是江云烟。
“所以…坏姐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楚夜寒顿了顿，轻声开口，
顾若寒显得无比挣扎，她不知道自己够不够资格说出这些话，沉沉呼出一口气，
“小家伙…你知道吗…我的人生…”
楚夜寒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顾若寒，
顾若寒苦笑一声，
“不说那些伤心的，小家伙，你要知道，姐姐现在把所有的晦暗都留给了过往，从遇见你开始，姐姐的人生…凛冬散尽，星河长明。”
“你想知道我怎么想的吗…姐姐告诉你…”
顾若寒顿了顿，看着楚夜寒，一阵失神，
“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
楚夜寒一时间沉默了，顾若寒紧张的看着他，
片刻后，楚夜寒开口道，
“坏姐姐…你知道云艺姐姐她们为什么只是拌嘴却从来不会真正闹别扭吗？”
顾若寒摇摇头，这是她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
楚夜寒轻轻一笑，
“从你的话语里，我听到了爱，占有的爱，执着的爱…”
楚夜寒顿了顿，紧接着开口，
“但…坏姐姐你知道吗…？爱如指间沙，握的太松，确实很容易流走，但若是握的太紧，沙子流走的同时，也会刺痛自己。”
顾若寒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楚夜寒也同样沉默着，片刻后，才淡淡开口，
“…坏姐姐…每个人都不是谁的所有物，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人格，我是，宁星落是，沐风…同样如此，我们都不是随着你的意念而改变，否则，那就不再是人，而是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顾若寒紧紧的攥着拳，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
顾若寒语气悲伤，绝望的看着楚夜寒，
“小家伙…姐姐放不下你…我不知道该去怎么对待…我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下了蛊，服了毒，平日里痛苦无比，待在你身边才能得到片刻安宁。”
楚夜寒微微颔首，
“所以…坏姐姐你…是专门做杀人的事情吗？”
顾若寒平日里，无不以自己毒蛇而自傲，无不以自己的王牌杀手而自豪，但现在，她无比的厌弃这一层身份，她怕点头之后…将会彻底失去楚夜寒。
楚夜寒看出了顾若寒的纠结，微微一笑，
“…坏姐姐，没事，你说吧，只要你没做超过我底线的事…你永远都是我的坏姐姐。”
顾若寒嘴唇都咬破了，
“你的底线…”
楚夜寒轻声开口，
“我身边的人…就是我的底线。”
此语一出，顾若寒如坠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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