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呀。
在李问的嘴里,吴秀清是深深地爱着他的,为此敢向神秘、强大的画家开枪,而且还成功了。
她是非常在意李问安全的,那为什么知道画家没死以后,不赶紧通知李问跑路呢?
这不符合人性。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何蔚蓝很懊恼。
在李问的陈述中,吴秀清的行为动机出现了问题,这导致了整个故事都值得怀疑。
这会她忍不住在想,李问说了那么多,哪句是真的,哪句又是假的呢?
啪。
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怒视李问。
“你他妈的真的在耍我?”
“如果吴秀清爱你,那她为什么不提醒你画家还活着?如果她恨你,那为什么她要救你?”
“李问。”
“你编故事能不能认真点!”
李问愣愣地坐在椅子上,表情惊惶且茫然。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好半晌才嘴硬道:“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
“至于为什么她要把报纸藏起来,这只有她本人才知道。”
“madam。”
“打伤画家的人是吴秀清,她自己也在画家的追杀目标之中,可她明明看到了报纸,却一直在度假酒店里陪着我,”
“这也说不通吧。”
李问反问道。
呃...何蔚蓝迟疑了。
对哦。
难道吴秀清不怕画家找上门吗,到时候她也活不了。
她扭头看上长官,继续不懂就问,“彭sir,为什么吴秀清没跑呢?”
彭文山抽了抽嘴角,无奈地望了回去。
他看着对方一脸迷惑的小表情,差点被逗笑了。
看起来,第一印象真的既深刻又重要呀,都到这会儿了,这位师妹还陷在故事里没走出来呢!
“蔚蓝。”
“刚才我说过了,他嘴里的那个画家是虚构的,一个不存在的人物,根本就没有危险性,吴秀清当然不用跑路。”
何蔚蓝恍然,继而小脸通红,又惭愧又愤怒。
该死的李问,还想骗我?
这回她学聪明了,慢慢地坐下,眼神冰冷地盯着李问,等着长官教训对方。
“彭警官。”
李问不满地说道:“你怎么老是说画家不存在呀,我在加拿大见过他,还跟着他满世界地造伪钞,有没有这个人我还不知道吗?”
叮。
赤红色的火焰点燃烟仔,青烟袅袅升起。
彭文山吸了口烟。
这家伙是笃定警方没有证据,想玩无赖了,哼,不见棺材不落泪。
“蔚蓝。”
“彭sir。”
“你是从什么时候第一次听到‘画家’这个代号的?”
“去年,李永哲说的。”
何蔚蓝回忆道:“当初他从加拿大来到港岛,寻求警队的帮助,是我接待的他,也是从他口中我才知道了画家的存在。”
“嗯。”
彭文山点点头。
他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李永哲是加拿大警察,他追寻画家的线索来到了香江,那么必然有一个真实的画家存在。”
“这个人很神秘,做事也很谨慎。”
“但他在加拿大待了那么多年,总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警方从各种途径得知有这么一个人并不奇怪。”
“这个人,就是我说的那个真实的画家。”
“李问。”
“你和阮文是在哪里认识的?”
李问脸色阴沉,抿着嘴唇不想回答。
“在加拿大。”何蔚蓝替他说了。
“待了多长时间?”
“最少十年。”
“干什么的?”
何蔚蓝两眼一亮。
她笑呵呵地打量着李问,目光中饱含深意,“画画的,虽然他画的是假画,是在模仿别人,但在外人看来,叫他一声画家并不过分。”
“呵呵。”
彭文山笑了笑,“李永哲在抓什么人?”
“画家!”
何蔚蓝沉声说道,她看向李问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温度。
这一番对话,目标直指李问。
“你们这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闭嘴。”
彭文山嫌弃地说道:“你急什么,画画的那么多,符合条件的又不是你一个,我也没说是你呀,怎么,心虚了?”
李问的脸色有些僵硬。
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强调道:“我没心虚,你说的对,在加拿大画画的人有很多,不可能每一个都是你们想找的画家吧?”
彭文山冷笑。
画画的人是很多,但绰号叫‘复印机’的人却只有一个,这可是制造伪钞、仿制电板的先天条件。
不过这只能算是嫌疑,还谈不上证据,他也懒得说出来。
至于证据嘛,其实早就有了。
“蔚蓝。”
“我的记性不好,你帮我数数在尖沙咀酒店里都有哪些人?”
彭文山说道。
“哦。”
何蔚蓝很配合,她当然知道长官并不是记性不好,而是故意说给李问听的。
她伸出手指头开始掰着数。
李永哲是警察,骆文是画商,2人惨死在酒店里。
林丽华、王波、沈四海,3个人是伪钞集团的成员,酒店里有他们的尸体。
这就是5个人了。
李问的笔录上说了,现场还有4个人,分别是画家、阮文、李问和吴秀清。
“彭sir,总共是9个人。”何蔚蓝说道。
“好。”
彭文山按灭烟头,“法证部的勘查报告上是怎么写的?”
何蔚蓝犹豫了。
报告上的内容可就多了,她把手伸向文件。
“说重点就行了。”
“哦。”
何蔚蓝想了想。
“现场只发现了5具尸体,但从血迹和生物性痕迹上判断,那里应该有8个人。”
彭文山挑了挑眉。
他看着何蔚蓝问道:“李问的口供明显和事实不符,为什么你没有怀疑他的话呢?”
何蔚蓝沉默了,她在梳理自己当时的想法。
“把第一次的笔录给我。”
彭文山从对方手里接过笔录,摊在桌子上,翻到某一页后指着上面的文字让她看。
“看这里。”
“你们把李问带回了警署,然后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审讯,当时审讯的人是你和王建平。”
王建平先是把画家的犯罪事实诉说了一遍,然后点明从尖沙咀酒店里逃走的2个人就是画家和李问。
这太不专业了。
身为警务人员,哪有这样审讯的?
疑犯还没有开口,他们就把自己的底牌暴露了出去,等于亲手把主动权交给了对方。
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而且何蔚蓝还给李问看过一张照片。
上面的疑犯戴着头套,身型模糊到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她却跟李问说那个人就是画家。
“蔚蓝呀......”
彭文山抽抽嘴角,一脸无奈地问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何蔚蓝的小脸一白。
这会她有些回过味儿来了。
严格的讲,她是在帮李问摆脱嫌疑,看似在审讯,却无意中帮着对方产生了一个想法。
明明一个不存在的人,警察却认为他是存在的。
那疑犯肯定要顺着警察的思路,编造出那么一个人,好让自己脱罪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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