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蔚蓝不服。
说好的很简单呢,说好的一学就会呢,就是跟疑犯玩心眼是吧,可是心眼不够该怎么办!
学不来的。
她有些失落,恨自己不争气。
Madam好不容易才收拾好心情,转而又高兴起来。
不管怎么说,排除了阮文的嫌疑,就凭着勘查报告上的证据已经可以指控李问了。
“彭sir。”
“我马上结案,写完报告以后送李问受审。”
证据在手,她根本不在乎疑犯招没招,连问都懒得问一声了。
“别着急,事情还没完呢。”
彭文山摆了摆手。
“李问。”
他沉声说道:“编故事不是画画,更不是模仿,错了还可以重来。”
“更何况是无中生有,杜撰一个不存在的人,你还把他说的那么详细,给他打上了各种标签。”
没造伪钞之前,画家是个睿智、神秘的人。
抢了变色油墨、事业马上要成功的时候,画家也可以是个冷血、凶戾的人。
但唯独不能鲁莽、做事不计后果。
这太割裂了。
“可是在你的供述里,他行为逻辑是矛盾的,这不符合画家的形象。”
李问冷笑。
他确实是受到了何蔚蓝的启发,才临时决定编造出一个虚假的人出来。
对方是怎么说的,他就是怎么编的。
连假人的样子都是借用的那个押解车的司机。
可惜警察只给了他三天的空闲时间,否则他一定能把故事编的更圆满,让画家的形象更立体。
警察都是白痴,这样都差点让他蒙混过去。
真的只差一点呀。
谁他妈的知道一个普普通通的司机,竟然会有那么多人认识呢,这也不算什么,最多谎称长得像,一句巧合就能解释。
但吴秀清的逻辑漏洞才是关键,这是能直接证明自己在撒谎的有力证据,继而让警察产生怀疑。
而怀疑一旦开始,人家就会继续追寻真相。
他承认姓彭的不好骗,还反过来骗了自己,排除了阮文的嫌疑,但对方想借此来羞辱自己,没门。
李问不说话,一个字都不说,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不但画家的行为逻辑充满了矛盾......”
彭文山不需要对方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阮文也是。”
李问瞳孔一缩,小脸惨白,再也绷不住了,“你再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问是这么问,但他的心却在往下沉。
那是他唯一的退路,哪怕被抓,还能有人在外面帮自己奔走,而一旦连这条路也断了,那就全完了!
何蔚蓝愕然。
不明白李问究竟在害怕什么,还有,阮文是怎么回事,不是无辜的吗!
观察室。
彭欣建和何伟泽正看得津津有味呢。
任凭疑犯再狡猾,总有人能压服他们。
身为警队中的一员,何伟泽看着彭文山逐步揭穿李问的真实面目,发自内心地感到荣幸。
而彭欣建就是单纯的自豪和欣慰了。
此时突然听见彭文山又提到了阮文,不由得扭头看了过去。
她也有问题吗?
与两人不同。
三个公司老板和太平绅士有些白的小脸,此时更白了。
作为担保人,担保对象是伪钞集团的首领这件事,本来就够让他们糟心的了。
现在听说连阮文都有问题,他们难受到想哭。
哎!
干嘛要多管闲事呢,为什么要当担保人...不对,我们没想当担保人,是被迫才当得。
呜呜...太冤了,以后再也不来警署了。
律师YT觉得自己更冤。
在他看来,万一阮文真的有问题,那律师费估计是拿不到了。
一时间阮文成了所有人注目的对象,不过她倒是显得很平静,正看着李问出神。
审讯室内。
彭文山才懒得搭理李问,他是说给师妹听得,好让对方多学着点。
“蔚蓝。”
“我说阮文的行为逻辑不对,由此你想到了什么?”
何蔚蓝自嘲一笑。
缺心眼?
她的表情有些尴尬,瞪着清澈中带着一丝愚蠢的眸子使劲摇头。
嗯?
这个问题很简单呀,怎么一副缺心眼的样子。
彭文山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恍然,审讯李问的过程中对方存在过失,这会儿有些不自信了。
“阮文是怎么去的尖沙咀酒店?”他提醒道。
“被画家绑去的。”
何蔚蓝马上给出了答案。
“呀!”
她惊叫一声,“画家是李问,阮文是被李问绑去的,而且李问还当着她的面枪杀了未婚夫骆文。”
“她跟李问有仇,又怎么会来保释他呢!”
彭文山笑着夸奖道:“聪明。”
适当的表扬可以树立对方的自信,对待自己人,他从来不吝啬。
总算听到表扬了。
何蔚蓝很开心。
她弯了弯眉眼,笑的合不拢嘴,随即一个疑问浮上心头,紧接着又皱起了眉头。
阮文不该来保释李问的,但事实上她却来了,就在隔壁的房间里。
这就是长官说的行为逻辑矛盾的地方。
为什么?
总不会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被害者在面临极端的威胁时,会对加害者产生情感认同,并形成畸形的依附关系吗?
好可怜!
这得是经过多么无助和恐惧的心理路程,才会产生的错位感情。
作为女人,她深刻地理解、同情阮文,并从内心深处更加的厌恶李问了。
没人性。
“难道......”
何蔚蓝欲言又止。
她在斟酌,到底该用哪个词语才能正确表达自己对李问的鄙夷!
“没错。”
彭文山赞赏地冲何蔚蓝点点头,很欣慰,怎么说对方也是督察,脑子还是够用的。
提点了这么长时间,没白费功夫。
“阮文是假的,来警署保释李问的,并不是画商骆文的未婚妻、知名画家阮文。”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应该是吴秀清假扮的。”
哈~!!!
何蔚蓝一脸懵逼地看着长官,小脸都有点扭曲了。
又猜错了吗?
难道我真的缺心眼?
不行,绝不能表现出来。
我可是督察,这要是让手下知道了,还怎么带队?更不能让长官看出来,太丢印象分了。
Madam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使劲点头。
“彭sir。”
“我也是这么想的,阮文是知名画家,而李问是造伪钞的,她怎么会保释这种人呢?”
“不过我找不到证据。”
彭文山颔首。
“我也没有证据,我是从一个人的行为逻辑上猜出来的。”
“整个案子里,所有人之中,活着走出尖沙咀酒店的女人只有阮文和吴秀清。”
“阮文是怎么称呼画商骆文的?未婚夫!”
“人家快要结婚了。”
“骆文才是她选定的一生伴侣,他们遭人绑架,未婚夫惨死,事情又涉及到李问,她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来保释他。”
“有足够动机的人只能是吴秀清。”
“蔚蓝。”
“想到这一点以后,我马上又有了一个新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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