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虚站在嬴启背后,看到陛下那一刻,神情更加难堪,脑海一片空白,瘫坐于地,脸上尽是惊骇与困惑。
陛下怎么毫发无损?
陛下不是刺杀后陷入昏迷了吗?
李虚所图谋的一切,依赖于司马风华的修真大军。然而陛下一出现,司马风华的修士军队立刻士气大挫。
在陛下面前,大军还能继续战斗吗?绝无可能!
完了!
彻底完了!
李虚内心深处,绝望如海,神情更为慌乱。他的失败,意味着李家也将走向末路。
一时之间,李虚心神不宁。
司马风华亦然,因母亲与儿子被挟持,才听命于太子。即便如此,他敢于行动,也是因为李虚提及陛下受重伤,命在旦夕。
这是司马风华出手的全部理由。
如今陛下安然,他又该如何出手?尤其嬴九霄乃贤明之君,在大秦威信极高。即使司马风华下令,但在陛下面前,他也无法调动大军。
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
司马风华内心烦躁无比,竟无计可施。
太子一脉的众人,皆是呆若木鸡,惊惧不已。
眼前的情景,无人能预料。
嬴启回过神,环视四周,看到东宫众人魏怀英、秦歌等皆面带恐慌。
所有人都畏惧了。
因为陛下在场。
就连后方的黑龙军也骚动起来,议论纷纷。
嬴启不甘心,咬紧牙关,抬头望向城楼,歇斯底里地喊道:“父皇,我不反又能如何?您动辄罚我闭门思过,动辄压制东宫之人,扶持嬴祯以制衡于我。”
“我这储君之位,何来半分储君之威?我,就是要反。不反,便无生路。”
“所有人听令,杀!”
"破阵入内,凡攻克天京城,斩除帝君者,皆封王侯,皆晋升仙秩。"
"速速杀伐!"
嬴启仙音震天。
然而,指令传出,后方的黑鳞军却如山岳般静止,无一兵一卒向前挺进。
一方面,司马风华心中惊惧,不敢再发号施令。另一方面,帝君坐镇天京城,禁卫大将蒙冲镇守,黑鳞军即便冲锋也无法撼动天京城的根基。
帝君稳固如磐石,黑鳞军便无胜算,因此无人敢轻举妄动。
嬴九霄闻声,脸色更为严峻。嬴启只知他扶持雍王,只知他任用雍王,却不晓东宫之中,嬴九霄已安排众多大儒教诲,并许可嬴启构建自己的势力,还命朝廷大臣辅佐他。
可惜,嬴启并未善用这些。
反之,他显得暴虐无度。
所有嬴九霄赋予嬴启的资源,在他看来,都是帝君掌控他的手段。从始至终,嬴启未能领悟何为合格的储君,只会怨言不断。
嬴九霄内心一声长叹,高声宣令:"黑鳞军听令,放下兵刃,朕既往不咎。"
话落,兵戈撞击之声响起,黑鳞军纷纷缴械,无人再敢争斗。更有不少人放下武器后,紧盯着嬴启、李虚等人,堵住退路。
此时,嬴启与李虚等人成了笼中之鸟。
嬴九霄向蒙冲点头示意,蒙冲心照不宣,立刻命人开启城门。他亲率兵马,快速控制了黑鳞军,将嬴启、李虚、司马风华等人收押。
嬴九霄携江羽缓步下城楼,来到城门前。他凝视着嬴启,目光如炬,沉声道:"嬴启,你让朕深感失望。"
嬴启怒吼:"失望又如何?父帝可曾视我为子?我处处受制,抱负无法施展,何来储君之名?世间可有如我这般窝囊的储君?"
嬴九霄冷声道:"你已无可救赎。"
嬴启回应:"无可救赎又如何?无非一死而已。"
嬴九霄面色更显阴冷,此刻他已无意与嬴启多言,转向李虚,淡漠道:"朕未曾料到,你李虚竟参与刺杀朕。你,本应在囹圄之中,如今却亲身犯下滔天之罪。"
李虚跪倒在地,涕泪交加,哽咽道:"陛下,微臣不满陛下对江羽的偏爱,心中愤恨,一时冲动。微臣之罪,万死难辞,恳请陛下念在我李家世代效忠大秦,饶过李家,此事与李家无关。"
嬴九霄冷然道:"当初你叛逆之时,未曾想过会牵连李家吗?一切后果,皆是你自招。"
李虚瘫倒在地面,彻底茫然。
他深知,李家完了!这一切,皆因他而起。
李虚望向江羽,愤怒地质问:"江羽,都是你!若非你,我永宁县李家怎会覆灭。若非你,我李家不至于此!"
江羽悠然道:“凡人皆有生死劫,李家此举,实乃自掘坟墓。”
李虚怒斥:“江羽,你必不得善终!”
“无谓喧嚣!”
赢九霄一声断喝,主宰一切。
蒙冲上前一步,刀鞘轻点,瞬间击晕李虚的颈脉,李虚随即昏厥。赢九霄言道:“江羽,李虚之语,无须挂怀。”
江羽淡然回应:“在下无恙。”
区区李氏一族,于江羽而言如蝼蚁般微不足道,何况他们叛逆之举,已注定覆灭之途。
赢九霄目光转向司马风华,冷声道:“司马风华,你令朕深感失望。”
司马风华匍匐在地:“微臣之母及子,遭太子挟持,微臣并非主动参与。然而事实既成,微臣罪无可恕,请陛下赐死。臣之家眷自始至终未涉其中,甚至受胁,恳请陛下宽宥司马一族。”
赢九霄轻哼,未置一词,司马风华却已领会其意。
这是赢九霄的默许。
司马风华连连磕头,鲜血淋漓也浑然不顾。
赢九霄环视一圈,兴趣索然,下令王棠暂代黑龙军统领,接收其权柄,随后将赢启、李虚、司马风华以及东宫众臣,悉数囚禁。
处理完毕,赢九霄返回宫中,江羽紧随其后。
江羽原打算悄然退场。
他本欲离开。
却不料被陛下召入宫中。
赢九霄倚榻而坐,显得颇为疲倦,问道:“江羽,你觉得朕作为父亲,可称得上失败?”
江羽答道:“皇祖乃是国之君主,首要职责为国,而后才是父。至于太子,首先是储君,然后才是子。若撇开君臣身份,仅论父子,无从谈起。陛下与太子,皆肩负重任,无法轻易割舍。只能说,太子辜负了皇祖的期望。”
他言辞恳切,只言赢启负了赢九霄的期待。
这是宽慰之言。
赢九霄闻言轻笑,依旧心有失落,正色道:“现在对于太子、李虚以及其他参与者,你有何看法?”
江羽说道:“此事应由皇祖定夺,与在下无关。大秦政局,在下未曾涉足,也不适宜插手。”
赢九霄道:“说出你的见解。”
江羽稍作沉吟,因为他深知赢九霄虽为大秦之主,却又重情重义。借助雍王平衡太子,其实也是一种试炼。
赢启连此关都过不了,未来执掌偌大秦国,恐怕更是难上加难。
雍王之事,只是小事一桩。
可惜,赢启未能领悟。
江羽转目道:“叛逆之罪,最为可恨。更何况先刺杀再叛乱。赢启终究是太子,皇家血脉。故在下的建议,剥夺其贵族身份,流放边陲之地。至于李虚、司马风华以及参与叛乱的东宫群臣,应当以叛国之罪论处,一个不留。”
赢九霄闻言,眸中闪过赞赏之色。
江羽的举措,可谓慈悲无边,未曾斩杀嬴启。
换作任何一界,篡逆重罪,不论凡夫俗子,抑或天之骄子。尤其身为皇子,叛逆之举更是必遭灭顶之灾。
“禀告!”
此刻,一名侍卫步入殿内,躬身施礼:“陛下,雍王殿下求见。”
“宣!”
嬴九霄吩咐一声。
江羽起身道:“太祖的身体已逐渐复原,无甚大碍,微臣告退。”
嬴九霄摆手道:“且慢,听听吧,你也听听。”
江羽见状,再度落座。
不多时,雍王嬴祯步入殿内,一入门便望见江羽,顿时有些诧异。江羽仍侍立于帝侧,足见他在帝王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
嬴祯心思微转,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今日得见父皇龙体康复,儿臣心中悬石终得落地,不致寝食难安。昨晚儿臣一夜未眠。”
嬴九霄点头道:“辛苦你了。”
嬴祯回道:“儿臣不辛苦,辛苦的是父皇,竟遭皇子刺杀。更甚者,皇子竟举兵叛乱,欲攻皇城。幸得父皇英明神武,命江羽稳住局势,父皇英明!”
嬴九霄说道:“江羽此次确立下赫赫功勋。”
嬴祯面带微笑,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从容道:“父皇,皇子已被囚禁,朝廷不可无储君。否则,恐生动荡。”
嬴祯向来深受嬴九霄宠爱,有发言权。
于是他直接提出。
嬴九霄微眯双眼,问道:“雍王,你有何打算?”
嬴祯迅速答道:“父皇,储君之位,按常理本应由太孙承袭,以皇太孙之名。但鉴于皇子之叛,太孙显然无法继位。此时此刻,当立嫡立长,恳请父皇册立儿臣为储君。儿臣保证,定会一如既往,不负父皇厚望。”
江羽坐在一旁,听此言眨了眨眼。
雍王真是自信非凡啊。
诚然,嬴九霄向来溺爱嬴祯,处处优待。加之嬴祯表现出来的才智,令帝王更为偏爱,甚至诸多皇子专享的礼遇,也都给予了他。
然而储君之位,嬴祯竟主动求取。
此举显得急切无比。
若嬴祯稍有理智,不至于如此盲目自信,主动索求。此事按常理应在朝堂上,安排人先提出,再由群臣商议,最后确定储君人选。
这才是最为恰当的方式。
江羽目光沉静,静观其变,未发一言。
嬴九霄审视着嬴祯,沉默半晌,试探道:“雍王,你虽有才学,但朝廷之中,皇子并非只有你一人。凉王嬴玉乾、越王嬴玄乾,皆朕之子。”
嬴祯忙道:“儿臣不同,乃父皇嫡子。现大哥已叛,儿臣便是嫡长子。立嫡立长,应由儿臣承继。”
赢九霄淡然笑道:“倘若你登临帝位,如何安置这诸多同脉兄弟?”
赢祯眸光一亮,他感到时机已至。
帝心动摇矣。
赢祯思索着如何安置赢玉乾、赢玄乾,寻常手段,定无法令帝心满足。
须有丰厚之赏赐。
更需让帝明白,他对兄弟之珍视,以及对皇位的无欲无求。
赢祯心中盘算,突地灵光一闪,他疾言道:“父皇,若儿臣得以承继储位,将来登基为帝,愿舍去子嗣,断绝后患,将大统传于四弟赢玉乾,以兄终弟及之制。请父皇安心,儿臣必善待兄弟。”
江羽闻言,目光中掠过一丝讶异之色。
这位雍王殿下,果然是直言不讳,言语间全无顾忌。
言传位于弟,然而在父子与兄弟之间,赢祯日后必然优先选择前者,怎会舍得杀子,怕是兄弟遭殃更为可能。
如此之人,竟能与赢启争锋相对,甚至压制对方。由此可见,若非帝恩浩荡,赢祯又岂能与赢启这般储君抗衡。
赢祯,不过是帝的棋子罢了。
砥砺赢启的存在。
可惜,赢启连此人也无法压服。
赢九霄也随之沉静下来,默默深思,赢祯则满心期盼。
承继储位!
下一步,便是问鼎帝位。
这数年来,赢祯翘首以盼,梦寐以求那把象征无上权力的宝座。届时,他便可随心所欲,无人再能束缚他。
许久之后,赢九霄吩咐道:“雍王,你先回去,朕需仔细思量。”
“父皇……”
赢祯顿时焦急起来。
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父皇多年扶持,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为何最后却是一拒?
赢九霄言:“退下吧。”
“儿臣告退。”
赢祯带着失望、懊恼与不满,匆匆离去。
赢九霄呵呵一笑,自嘲道:“江羽,朕是否太过失败?作为父亲,未能尽责?不了解儿子的想法。赢启如此,赢祯亦是如此。”
江羽闻言,知晓帝正陷入赢启背叛的自责之中。
毕竟,赢祯已老。
即便是帝,也有软弱之时。
江羽答道:“君臣父子,君臣居先,然后才是父子。涉及江山社稷,想要兼顾亲情,实乃难事。何况龙子九种,各有差异,怎能皆如人意?”
“确是朕执念太深。”
赢九霄自嘲一笑,略显落寞。
他忽而问道:“赢祯欲继储位,还说要将帝位传给自己的兄弟,一副兄友弟恭之态。对此,你有何看法?”
江羽微笑道:“皇祖帝若为帝,会愿意牺牲自己的儿子吗?”
“哈哈哈……”
赢九霄朗声大笑,笑声中带着一丝无奈。
赢祯之言,不过是一场荒谬的笑话。
他是在笑赢祯。
笑罢,赢九霄言:“你认为,何人适为储君?”
江羽说道:“弟子初至大秦,对朝廷之事涉猎不深,此事陛下问错人了,应询朝廷重臣才是。”
“你这小子,机灵得紧。”
嬴九霄微摇头。
江羽起身行礼:“还请陛下保重龙体,弟子便先告退,昨晚入宫,家中必定忧虑。”
“去吧!”
嬴九霄轻轻点头。
江羽起身,辞别而去。
嬴九霄目送江羽离去,沉思许久,突然望向始终躬身侍立,如隐形般的汪顺,问道:“汪顺,你看何人可担太子之位?”
汪顺回禀:“陛下,凡心性贤良者皆可胜任。”
嬴九霄笑道:“你这老家伙,还想敷衍朕。那你说,何人贤良?”
汪顺答道:“陛下众子,皆才德兼备。”
“你啊……”
嬴九霄又是一阵摇头。
他细细思量,膝下儿嗣已不多,仅剩四位。长子嬴启,次子嬴祯,凉王嬴玉乾,以及越王嬴玄乾。
只是越王年纪尚轻,且行事浮躁,显然不妥。
只剩下凉王嬴玉乾。
嬴玉乾!
嬴九霄心中盘算,然而嬴玉乾给他的印象是性格内敛,这些年几乎不过问政事。
唯一的亮点,便是江羽是嬴玉乾的乘龙快婿。
此乃关键所在。
嬴九霄深思熟虑后,吩咐道:“宣旨,召凉王父子入宫晋见。”
李虚立于嬴启身后,见到皇帝的那一刹那,脸色煞白,脑海一片空白,一下子瘫坐在地,满脸惊骇与困惑。
皇帝怎会安然无恙?
皇帝不是遇刺后陷入昏迷了吗?
李虚所有的筹谋,都基于司马风华的军队。但皇帝一出现,司马风华的军队必将士气大挫。
在皇帝面前,军队怎能再战?绝无可能!
完了!
彻底完了!
李虚内心绝望至极,更是慌乱不已。他的败北,意味着李家也将覆灭。
一时间,李虚惶恐不安。
司马风华亦是如此,因母亲和儿子被挟持,他才听从太子的摆布。即使如此,他敢于出手也是因李虚言说皇帝重伤,命在旦夕。
这是司马风华行动的首要原因。
如今皇帝安好,他又该如何下手?尤其是嬴九霄身为明君,在大秦威望极高。即便司马风华下令,但在皇帝面前,他也无法调动军队。
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司马风华一时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太子一脉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被吓得呆若木鸡。
眼前发生的一切,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嬴启回过神,环视四周,注意到东宫众人,魏怀英、秦歌等人都是惊恐不安的神情。
所有人都畏惧了。
因为皇帝在此。
甚至连后方的黑龙军,也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赢启心中充满不甘,他紧咬牙关,仰首望向城楼之巅,歇斯底里地咆哮:“父皇,我不修炼邪法又能如何?您动辄以闭关反省责罚我,动辄扶持赢祯以制衡我在东宫的势力。”
“我这个储君,哪里还有一丝储君的威严。我,就是要逆天改命。不修炼,便无生路。”
“所有人听令,杀伐前行!”
“冲入皇城,夺得帝位,人人都可封侯拜相,步步高升。”
“速速杀敌。”
赢启以修真者的威严下达命令。
然而,话语传出,后方的黑龙军却纹丝不动,无一士兵向前挺进。
一方面,司马风华已被恐惧笼罩,不敢再发号施令。另一方面,皇帝掌控皇城,禁军大统领蒙冲坐镇,黑龙军即便强攻也无法攻克皇城。
皇帝犹如磐石般稳固,黑龙军便无法取得胜利,因此无人敢轻举妄动。
赢九霄闻言,脸色更为冷峻。赢启只看到他扶持雍王,任命雍王,却不知他在东宫安排了众多儒家大师教导,甚至允许赢启建立自己的修炼团队,并让朝臣辅助他。
然而,赢启并未善加利用,反而暴虐无度。
赢九霄给予赢启的所有资源,在他眼中,都成了皇帝控制他的手段。从始至终,赢启不明白一个合格的太子应如何担当,只会抱怨不已。
赢九霄内心叹了口气,高声道:“黑龙军听令,放下兵器,朕既往不咎。”
话音刚落,兵刃落地之声此起彼伏,黑龙军纷纷缴械投降,无人再敢抵抗。甚至许多人在放下武器后,直视赢启、李虚等人,切断了他们的退路。
赢启和李虚等人,反被困于笼中之鸟。
赢九霄朝蒙冲微微点头,蒙冲心领神会,立刻命人开启城门。蒙冲亲自率人,迅速控制住黑龙军,将赢启、李虚、司马风华等人逐一拘捕。
赢九霄携江羽缓步下城楼,来到城门之前。他盯着赢启,目光锐利,沉声道:“赢启,你让朕深感失望。”
赢启怒吼:“失望又怎样?父皇可曾视我为亲子。我处处受束,无法施展抱负,何来太子之名?天下间,可有如此憋屈的太子?”
赢九霄冷声道:“你已无可救药。”
赢启反驳:“无可救药又如何?不过是死路一条。”
赢九霄脸色更加阴寒,此刻他连与赢启交谈的兴趣都失去了,转而望向李虚,淡漠地说:“朕十分意外,没想到你李虚,竟然参与了谋刺朕。你,本应在囚牢之中,如今竟亲自发动叛乱。”
李虚跪倒在地,哭诉道:“陛下,微臣不满陛下对江羽的偏爱,心生怨恨,误入歧途。微臣所犯之错,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微臣恳求陛下,看在我李家世代效忠大秦的份上,饶过李家,此事李家并未参与。”
赢九霄冷声道:“你当年投身叛乱,可曾料到会牵连李家?此乃因果循环,咎由自取。”
李虚如遭雷击,瘫倒在尘土之中,心神皆失。
他意识到,李家的末日已至,而这一切,皆因他而起。
李虚的目光转向江羽,愤然斥责:“江羽,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若非你,永宁县的李家不会遭遇此劫。若非你,李家不至于沦落至此。”
江羽淡然回应:“生死有命,非你不死。李家的命运,实乃自食其果。”
李虚咬牙切齿:“江羽,你必不得善终!”
“休得啰嗦!”
赢九霄一声断喝,掌控全局。
蒙冲上前一步,刀鞘挥出,轻轻一点落在李虚颈侧,李虚旋即昏厥。赢九霄说道:“江羽,无须在意李虚之言。”
江羽回应:“我心无碍。”
李家之事,在江羽眼中不过微不足道,尤其是李家勾结叛逆之后,其败亡早已注定。
赢九霄转目望向司马风华,沉声道:“司马风华,你让朕深感失望。”
司马风华匍匐在地:“微臣的母亲与子嗣被太子所控,微臣并非主动参与。然微臣之罪,确凿无疑,愿受万死,请陛下赐死微臣。微臣家人始终未曾涉足,甚至遭受胁迫,恳请陛下宽恕司马一族。”
赢九霄轻哼一声,未做多言,司马风华却知其意。
这是赢九霄的默许。
司马风华伏地叩首,血流满额而不顾。
赢九霄环视一周,失去了交谈的兴趣,遂命王棠暂代黑龙军统领,接手军权。随后,赢启、李虚、司马风华及东宫诸臣,悉数被捕入狱。
处理完毕,赢九霄返回宫中,江羽也随之而来。
江羽原打算悄然撤离,准备离开这里。
未曾想,却被皇帝召入宫中。
赢九霄倚在榻上,面色略显疲倦,问道:“江羽,你说朕作为一位父亲,是不是很失败?”
江羽回答:“皇祖父身为一国之主,首先是君,其次才是父。至于太子,先是储君,然后才是子。抛开君臣之分,仅谈父子关系,实属奢望。陛下和太子,皆重任在肩,无法摆脱身份束缚。只能说,太子辜负了皇祖父的期望。”
他并未多言,只提赢启辜负了赢九霄的期望,以示宽慰。
赢九霄闻言轻笑两声,依旧有些失落,他正色道:“对于太子、李虚以及其他参与者,你如何看待处置之事?”
江羽答道:“此事皇祖父定夺即可,与我无关。大秦朝廷之事,我不便插手,也不适宜。”
赢九霄道:“说说你的看法。”
江羽稍作沉默,因他知道赢九霄虽为大秦之主,却又情感深厚。他借助雍王制衡太子,实则也是一种考验。
赢启连这道难关都无法逾越,将来执掌偌大秦国,恐怕更是遥不可及...
雍王之难,实乃小事耳。
遗憾,赢启未能悟透。
江羽瞬目言道:“叛逆之举,天地不容。尤其是先刺杀,再图谋篡位。但赢启毕竟是储君,承载皇家龙脉。故吾建言,贬为庶民,流放至边荒之地。至于李虚、司马风华及东宫同谋,皆当以叛逆之罪处斩,勿留后患。”
赢九霄闻之,眼中闪现赞赏之色。
江羽之处置,堪称仁者之心。
未取赢启之命。
无论哪个时代,谋逆大罪,无论是凡夫俗子,或是储君。皇家身份特殊,叛逆更是死罪一条。
“报!”
此时,一侍卫步入,躬身禀告:“陛下,雍王殿下求见。”
“宣!”
赢九霄吩咐道。
江羽起身言:“皇祖身体渐复,已无大碍,羽便告退了。”
赢九霄摆手:“且慢,你也听听。”
江羽见状,重又落座。
不久,雍王赢祯步入殿中,一眼望见江羽,略感惊讶。江羽依旧伴随帝王左右,可见其在帝王心中之重。
赢祯心念转动,立定行礼:“儿臣拜见父皇,今日见父皇康健,儿臣心中悬石方落,得以安寝。昨夜,儿臣彻夜未眠。”
赢九霄点头道:“你辛苦了。”
赢祯回应:“儿臣不劳,父皇才是受苦之人,竟遭储君暗算。更甚,储君竟举兵叛逆,欲犯皇城。幸得父皇英明,派江羽稳住局面。父皇,英明无比!”
赢九霄道:“此番江羽,确立大功。”
赢祯面带关切,语气从容:“父皇,储君之位空悬,朝廷需有接班人。否则,恐生动荡。”
赢祯向来深得赢九霄宠爱,言辞有一定分量。
于是,他直言进谏。
赢九霄目光微敛:“雍王,你有何打算?”
赢祯连忙道:“父皇,储君人选,依常理,若储君离世,应由太孙承袭,成为皇太孙。然储君叛逆,太孙自然无缘帝位。故此刻,宜立嫡立长,请父皇册封儿臣为储君。儿臣保证,必如既往,不负父皇厚望。”
江羽在一旁静坐,闻言眨了眨眼。
雍王真是自信满满啊。
诚然,赢九霄一直溺爱赢祯,处处照顾。赢祯才情出众,故而更得帝心,享受了许多本属于储君的待遇。
然而储君之位,赢祯主动请缨。
此举显得急躁不已。
若赢祯稍有头脑,不至于如此盲目自信,主动求取。此事顺理成章,应在朝堂之上,由他人倡言,而后议定储君人选。
如此,才是最为妥善之策。...
江羽双眸内敛,凝神静气,未发一言,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赢九霄审视赢祯,良久无言,随后开口试探:“雍王,你虽才情出众,但朝廷之中,太子之位并非只有你一人可觊觎。凉王赢玉乾、越王赢玄乾,皆朕之亲子。”
赢祯连忙回应:“儿臣与众不同,乃父皇嫡出。如今长子造反,儿臣便是嫡长。立嫡立长,应由儿臣继位。”
赢九霄淡笑道:“若你登上皇位,这些手足兄弟,你将如何安置?”
赢祯目光一亮,觉得机会就在眼前。
陛下似乎动了心思。
赢祯思索着如何妥善安置赢玉乾、赢玄乾,普通的安排定难令陛下满意。
必须要有足够的利益交换。
甚至,要让陛下看出他对兄弟的重视,以及对帝位的无欲无求。
赢祯心念一转,迅速开口:“父皇,若儿臣成为储君,将来继承大统,儿臣愿自绝后嗣,传位于四弟赢玉乾,以示兄终弟及。请父皇放心,儿臣必善待兄弟。”
江羽闻言,眼神中掠过一丝惊讶之色。
这位雍王殿下,言语间毫无顾忌,全然不计后果。
所谓传位给兄弟,父子之情与兄弟之义,赢祯必定会选择前者,怎会自斩后裔,只怕是欲除兄弟罢了。
如此之人,竟能与赢启平分秋色,甚至压制住赢启,可见若非陛下看重,赢祯又怎能与太子赢启相抗衡。
赢祯,不过是陛下的棋子。
磨砺赢启的利器。
可惜,赢启连这样的对手都无法压制。
赢九霄沉吟不语,深思熟虑,而赢祯则满怀期待。
成为储君!
下一步,便是登基为帝。
这是赢祯多年来的期盼,甚至在梦中都渴望坐上那象征无上权力的宝座。届时,他便可随心所欲,无人再能束缚他。
赢九霄许久后下令:“雍王,你先回去,朕需仔细思量。”
“父皇……”
赢祯顿时焦急起来。
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父皇这些年扶持他,不就是为了这个机会吗?
为何最后竟会拒绝。
赢九霄道:“退下吧。”
“儿臣告退。”
赢祯带着失望、懊恼和怨恨,匆忙离去。
赢九霄自嘲一笑,低声道:“江羽,朕是否太过失败。身为父皇,却不合格,不懂儿子的心思。太子如此,雍王亦是如此。”
江羽听闻赢九霄之言,知陛下正陷入对赢启背叛的自责中。
毕竟,赢祯已老。
即便是帝王,也有软弱之时。
江羽说道:“君臣之义先于父子之情,涉及江山社稷,兼顾亲情实属不易。何况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怎能尽如人意?”
“也是,朕过于执着了。”
赢九霄苦笑,略显颓唐。
他忽然开口:“赢祯欲登仙储之位,言将帝位传予同脉兄弟,表兄弟和睦之态。对此,你有何见解?”
江羽淡笑道:“若为仙皇,岂会甘心斩断亲子之缘?”
“哈哈哈……”
赢九霄朗声大笑,笑声中蕴含着一丝无可奈何。赢祯的言论,于他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
他也笑中带讽,笑赢祯的天真。
笑毕,赢九霄问道:“依你之见,谁可胜任仙储之职?”
江羽答道:“吾初至大秦,对朝政不甚明了,皇祖问错人矣,此事应询朝廷重臣才是。”
“你啊,狡猾如狐。”
赢九霄摇头轻叹。
江羽起身施礼:“皇祖保重龙体,孙儿告退。昨入皇宫,家中必定挂念。”
“去吧!”
赢九霄颔首示意。
江羽起身告辞,离宫而去。赢九霄目送他离去,沉思良久,突然望向始终躬身侍立,如同无形之人的汪顺,问道:“汪顺,你认为谁堪担仙储大任?”
汪顺答道:“陛下,谁德才兼备,谁便合适。”
赢九霄笑道:“老滑头,你也跟朕打太极。那你说,何人为贤?”
汪顺回道:“陛下诸子,皆才德出众。”
“你啊……”
赢九霄摇头苦笑。
他深思熟虑,膝下子嗣不多,如今仅剩四子。长子赢启,次子赢祯,凉王赢玉乾,以及越王赢玄乾。
只是越王年少轻狂,且贪图享乐,显然不适合。
只剩凉王赢玉乾。
赢玉乾!
赢九霄心中权衡,但赢玉乾给他的印象,性情柔弱,多年未曾真正涉足政事。
唯一的优势,江羽乃赢玉乾的乘龙快婿。
此乃关键所在。
赢九霄心中思量,片刻后下令:“宣旨,召凉王父子入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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