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凌济,这位老妇人,虽然已年逾六旬,但她的容颜依旧展现出一丝不苟的端庄。她身穿一袭绣有团纹的黑色长袍,头戴三梁官帽,腰间束着宽大的腰带,显得格外庄严。
她的眉毛和头发已经花白,但那一双深邃的眼睛依旧闪烁着精明的光芒,透露出她年轻时的坚韧和智慧。她的手指虽然布满了皱纹,但依旧稳健有力,每一次挥手都显得铿锵有力。
“执权大人,请坐吧。”
德白洺一摊手,只见侍女孙芳已经搬来椅子,轻轻的放到了德凌济的身后。
他叹了口气,道:“真没想到啊,女皇这个臭丫头,居然还想纠结丞相之子,行刺孤,真是胆子大了!”
“这一百多年来,自初代将军建立幕府开始,朝廷、皇室,都是幕府出钱养着。幕府给他们钱、给他们地,难道他们就是这样回馈幕府的么!?”
说完,德白洺猛地捶击案桌,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他眉头紧皱,双唇紧抿,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充斥着不满与愤怒。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似乎要穿透面前的虚空,掠过殿堂的壮丽,直直地投射到背叛者身上。
他的手掌猛然在宽大的硬木案桌上一拍,皮肤下的青筋因用力过猛而凸显,桌上的文书被拂起的气流掀飞,四散飘落。
案桌因为这一重击陡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宣泄出德白洺心中积压的怒火。接着,他站立起身,步伐沉重地在殿内来回踱步,长衫腾动捎带着阴郁的风,叱咤风云的姿态中充满了不甘与沉思。
他的手不时地抬起揉捏着眉心,一种努力压抑情绪的痕迹告诉旁人,此时的大将军心中的愤怒如同烈火中的岩浆,随时都可能爆发。
那板着的脸,偶尔呈现微微的颤动,好似抑制中的火山即将迸发。他的声音低沉且带有压制的力量。
“朝廷、皇室…他们竟然胆敢如此…”
话语中断,随即深深吸气,仿佛在吞噬那些使他不悦的言与行。德白洺刚硬的外表下,那一颗执掌大律帝国的坚韧之心此刻被无情的轻蔑与背叛撕扯着,悲怆而愤懑。
德凌济吟吟笑道:“御所大人,大可不必如此气愤,人啊,都是有贪心的。”
“朝廷既然曾经掌握过实权,就肯定不会甘心屈身于幕府的威压。”
德凌济的目光在闪烁着精光,她的声音平和而有力,宛如春风化雨,轻轻拂过干涸的大地。她的步伐沉稳而坚定,每一步都像是在无形的棋盘上精心布局的棋子,透露出她深不可测的智慧和从容的态度。
德白洺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这点。就算如此,他并不甘心,从女皇到朝廷,都这样对待他。
倘若回到一百多年前的初代将军时代,只怕是整个朝廷上下,又要经历一次腥风血雨了。
“执权大人,你是宣王最小的女儿,自幼侍奉于宣王左右,又辅佐过景王、文王。你是幕府的元老,你说,孤该怎么做呢?”
宣王、景王、文王,分别是初代将军德义庆,二代将军德白晶,三代将军德凌风的谥号。
“擒贼还需擒王才行。”
德凌济直截了当的回答。
德白洺看向她,眼神中有几分试探,“你是说,孤,这就去包围唐府上下,捉拿唐宗武?”
德凌济摇了摇头:“这还不够,老身以为,我们还要握住,这个人...”
......
大律皇宫,养心殿。
岁月的变迁似乎在养心殿的红墙绿瓦间凝固,一座庄严肃穆的建筑矗立在宏伟的皇宫之中,既显得恢弘大气,亦透出一股静谧的气息。德熙茗皇后首次邂逅唐重好的场地,此刻显得尤为庄重。
远观养心殿,巍峨的宫殿巧夺天工,殿前细雕的青石栏杆环绕,两侧的朱红柱子刻着精美的龙凤图腾,展示着帝国的繁华与辉煌。层叠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宛若游龙戏水,生动而霸气。
旁边的飞檐翘角似乎在诉说着历史的沧桑,又仿佛是祈求上天的宽恕与祝福。紫檀木门微启,仿佛在低语,邀请步入这皇权的核心。
进入殿内,雕梁画栋,彰显着超凡脱俗的艺术境界。层层叠叠的檐角装饰着金银彩绘,映照着柔和的光线,令每一处细节都闪耀着光泽。厚重的绫罗内饰出现了一丝丝瑕疵,显示出岁月侵蚀的痕迹,却更增添了几分韵味。
微微泛黄的壁画上,神话故事跃然于墙,仿佛其中的仙女和神兽随时会跳出重现神话的辉煌。
正中央的宝座雄伟壮观,琉璃珠帘飘然而下,剪翠联珠,映照出座上主人的尊崇地位与威严。擎天玉柱上悬挂的华贵匾额,在烛光的照映下若隐若现,浑然天成。
四壁间摆放着精致的瓷器与各种贡品,青铜香炉缓缓飘出细微的烟雾,缭绕在殿内,梵音低回,如同在召唤着梦中的景致。
养心殿不仅是权力的象征,同样也是德熙茗与唐重好命运交织之所,这里见证了他们的秘密誓言与深沉情感,每一处景色都刻录着他们爱恨交织的回忆。在这历史的长河中,无论是外景的威严或内饰的华美,都成为了他们爱情故事中的一部分。
而现在,自从幕府建立以来,大律皇帝俨然成为幕府将军手中的傀儡,他们连废立太子、皇后,甚至处死一个奴婢,都要受到幕府的掣肘与指责。这座养心殿,无论再怎么繁华,都只是徒有虚表罢了。
月光如水,洒在德熙茗冰清玉挺的轮廓上,她静静地坐在窗边,手中紧握着那支象征思念的玉箫,指尖轻抚着它光洁温润的表面,仿佛能感受到唐重好当年吹笛时的温热气息。窗外的梧桐树影婆娑,风带来了夜的凉意,却吹不散她心中的焦灼和牵挂。
她的眉眼间溢满了柔情与沉思,那是对唐重好无尽的思念与深深的依恋。德熙茗的目光似乎能穿越山河,直达那个身影游走于暗处、与她一心对抗玄菟幕府的人。
即使面对如此多的困难与挑战,她的眼神仍流露出一种坚毅和不屈,如同冬日里傲然挺立的梧桐,即便霜寒来袭,依旧坚守本色。
唇角勾起一丝含蓄而又悲怆的微笑,德熙茗的双手不自觉地将玉箫贴近唇边,轻轻哼起曾与唐重好共同谱写的旋律。那音符低沉而缠绵,承载着她所有的回忆和期盼,像是在夜空中盘旋、寻觅心爱之人的灵魂。
将玉箫紧紧抱在胸前,德熙茗的瞳孔中闪烁着坚定与期待的光芒,仿佛在对唐重好有着莫大的信任和寄托,相信他在远方也同样坚守着他们的爱情。她的神态间流露出一丝惆怅和不舍,每一次思念都如同箫声泣血,诉说着远方恋人之间温柔而坚强的心声。
何祟缓缓走了出来,陪伴在女皇的身旁,轻声道:“陛下,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祟祟,你说,朕,是不是不应该,做这个女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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