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官员的呼吸都变得谨慎而低沉。德白晶的目光缓缓地从一个个官员脸上移过,每一次目光停留,都让被看者心中一紧。
终于,她的视线定格在德凌济的身上,那眼神中充满了权威与期待。议堂里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她的回答。
德凌济沉默了片刻,缓缓站起身来,她的衣摆随着动作轻轻摆动,折射出凛然的光彩。
她双手拱合,眼神坚定而又恭敬地注视着德白晶。她的双眸轻轻动了动,这是在搜寻合适的言辞。
随后,低头一礼,然后抬头,声音清晰而坚定地响起:“禀御所大人,臣妾同样觉得,不宜处死德凌浟。”
议事堂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德凌济的话仿佛在寒冷的空气中投下了一枚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
德白晶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轻轻抿了抿,似乎在权衡德凌济的话。
她缓慢而优雅地从宝座上站起来,长裙摩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径直走到德凌济的面前,两人的距离不过一步之遥。“那么,给孤一个,不杀他的理由吧。”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酷。德凌济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与无力。
看样子,德白晶今天是铁了心要置德凌浟于死地了。
德白晶转过身,背对着德凌济,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狂躁。
而德凌济则紧紧地注视着德白晶的背影,她知道,自己必须说出一个足够有力的理由,才能拯救兄长德凌浟一命。
德凌济淡淡一笑,道:“御所大人,前执权德凌浟,乃是宣王任命,特来辅佐您的。”
德凌济缓缓地挺身而立,她的脸上带着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仿佛对眼前严峻的局面早有预料。
“御所大人,”她的声音平静而自信,“前执权德凌浟,正是宣王亲手选中,以协助您掌理幕政之人。”
她轻轻地垂下头,手指玩弄着衣袖上精致的绣线,在微微颤抖的烛火下,投下斑驳的影子,“时光荏苒,宣王驾崩尚未满年,我们今日便急于结束这位执权的性命,是否有些急躁呢?”
德凌济抬起头,目光清澈地望向德白晶,“难道,宣王他老人家在世时的选择,也有错吗?”她的话语宛如晨露般清透,落在在场众人的心头。
议事堂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德白晶的双眼之中那抹原本决绝的杀意,似乎被德凌济的平静所动摇,闪烁了几分迷茫。
她并未立即回答,而是沉默片刻,思索着德凌济的言辞。德凌济趁此机会,更紧地抓住了话语的主动权,她步步前行,每一步的落点都异常分明,如同他的论点一般坚定。
“若论罪责,刑不上大夫,更何况,德凌浟不仅是贵族,”他的声音在议事堂内回荡,“他还是您,我们所有人的长辈,您的亲叔叔。”
德凌济的眼里闪过一抹深意,他慢慢转过身体,伸出双手面向在场的官员,“如果今日连一位执权,御所的亲叔叔,都能如此轻易地受到死|刑,那么,明日还有谁愿意全心全意地为幕府尽忠?”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情感的渲染力,“玄菟城里的幕臣们,他们的心中,恐怕已经是忧惧重重!”
在德凌济的一番话语下,议事堂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官员们相互对视,脸上的表情各异,有的人的眼神开始闪动,似乎在重新评估眼前的状况。
德凌济则恭身退回原处,再度低下头,一副恭谨却又坚持己见的样子,静待德白晶的裁决。
德凌风缓步走到议事堂中央,他的脚步沉稳有力,伴随着他衣摆的轻轻摆动。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都凝聚在胸中,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锁定了德白晶,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诚挚,“禀御所大人,纵使德凌浟万般过错,臣也觉得,他罪不至死。”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议事堂里回荡,强调他的立场。他的双手自腰间解开,轻轻地摊在他面前的衣襟上,表现出一种恳求的姿态。“臣不希望,御所大人因为这件事,就在执政之初,双手沾上亲人的血啊!”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德白晶深深的尊敬,同时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悲怆。
说着,他缓缓地弯下腰,将头颅低至尘土,显得庄重而且充满敬意,“请御所大人,三思。”
他的话语如同一棵种子,在在场官员心中慢慢生根发芽。
“请御所大人,三思!”随着他的号召,其余幕臣们也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们的动作几乎划成一条完美的弧线,仿佛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每个人的面容上都写满了紧张和期盼,共同呼唤,试图挽回即将丧命的德凌浟。
德白晶则是静静地坐着,她的眼神从一个个幕臣的脸上掠过,像是在寻找答案。
她的手指紧紧地握在一起,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那是她内心斗争的外在表现。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目光逐渐柔和,终于,缓慢地伸出手,握紧的指尖逐渐松开,显示出她的决定。
缓缓地,她点了点头,伴随着一句充满了无奈却又无法违逆的话语,“毕竟是宣王的血脉,既然如此,孤,就先不杀他了。”
德凌济脸上的表情渐渐舒缓开来,如释重负。
她缓缓抬起头,那感激涌动的目光直直地投向德白晶,双手合十,身躯轻轻向前欠身,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沙哑而真诚地说道:“御所大人宅心仁厚,天下臣民定会万分尊崇。”
她的手心相对,拢成一个空心的球状,眼神中充满了虔诚与感激。再次抬头,德凌济的眼里泛着一层薄雾,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继续道:“德凌浟虽然愚昧,但也有血有肉,他能够活下来,终究是您宽宏大量的恩典。”
她的声音几乎是哽咽的,但言词之间却是充满了对德白晶的崇敬和感激之情。
德白晶的脸上展开了一丝苦涩的笑,手势微微颤抖地挥了挥,如释重负般低语:“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让德凌浟一家,明天一早,滚去交州吧。”
话音未落,她猛地站起身,手掌重重地拍击在案几上,那声响震得整个议事堂都似乎在颤抖。
堂内一片寂静,德凌济抬眼望去,只见德白晶的背影在秋阳下愈发显得孤单而坚毅,渐行渐远。
随着她的离去,议事堂内的紧绷气氛仿佛也随风而散。德凌济轻轻地抚摸着胸前的衣襟,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影子上,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微笑。
她知道,德凌浟逃过一劫,乃是德白晶最后的慈悲了,但德凌浟一家被流放交州,亦是无可避免的苦果。
“算了,三哥能够活下去,就已经很好了。”德凌济低声咕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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