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洛夏路过此地,听到殿内有陌生的声音,便停住了。
他坐到了中阁主殿门外的石阶上,手中把玩着的宝剑表达了他的焦虑。他想要进入主殿,他需要给德寂然请安,这从来都是他按照常例必做的事情。
他紧紧握住宝剑,握紧了手中的宝剑,蓝青的剑身在太阳下闪着寒冷的光芒。
然而今天,他犹豫了,他心中充满了困扰和迷茫。
因为刚刚,他无意间听到了某个亲耳不该听到的对话,那是德寂然与竹取的对话。
他心中愈加纠结,半晌无言,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全是无奈与疲惫,“父亲大人。”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明知道这样无济于事,却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翻腾。
他站了起来,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感情,然后慢慢转身,长长的身影在阳光中留下一道漫长的影子。
他快速地走出了中阁主殿的大门,不想再回头看那座曾让他自豪,而现在让他心疼的大殿。
而竹取则满面春风地回到了大将军府,此后,德寂然明确吩咐下来,要所有的宫女侍卫,都要像对待御后一样对待竹取。
这样的吩咐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竹取在大将军府的地位一下子比御后苏红符还要高,在德寂然的强烈要求下,她勉强接受这样的殊荣,但内心却知道这样的美下,必然有着怎样的风浪。
在西苑的后花园,李辞浅与苏红符一齐坐着,她微微低头,目光恍恍惚惚地望着茶碗中热气腾腾的茶水,内心却像这泛起阵阵热气的水面一样翻江倒海。
她轻轻把茶水送到了嘴边,小心翼翼地抿了口茶,唇边还留着茶水的余温。她轻轻叹息,无奈的说道:“御所大人啊,唉。”
李辞浅手中正搁着齿雕茶杯,奋力压下内心的波澜,沉声说:“有哀家在,御所大人他怎能废了你的御后之位。”
说罢,淡淡的深情注视着坐在一旁的苏红符,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她十指紧握,缓缓地缝近茶杯边沿,提起重心,以最和煦的语气回应道:“或许,迎回竹取,让他的心情有些过于激动,有些显得过分头脑发热。您可不要因为此,将御所大人的话,当真啊。”
苏红符听到这般说法,显然没有过分的上心,薄唇微启,巧笑嫣然,“放心吧,御太后娘娘,我苏红符,岂敢因此而动摇。”
然而言至此处,苏红符顿了顿,满脸苦涩地笑了笑,轻轻地浅吟说道:“说到底,竹取夫人,实在是太完美,就像是御所大人的初恋,让人只能扼腕叹息,在他心中,她的地位恐怕是我们没法比的。”
她的语气顿了顿,轻轻的调皮的扬了扬手中的茶壶道:“但是呢,这个御后之位,其实是大御所给的,这个事实,对我来说,可是清楚得很。”
她尔怀茶壶,恍惚间有些孤寂。轻轻地仰起头,羞涩地笑道:
“只是,御太后,你知道吗,无论怎么说,洛夏是个好孩子,他有他的情感,他一直是我眼中的蓝天,这里,望着天空,感觉那么明亮,独独让我为他担忧。”
重心前倾,手中之物差点跌落,艰涩的声音,带着一分焦虑和紧张,晰晰流露,“御所大人啊,可千万不能废掉他的世子位。”
“哼,他若是敢这么做,老身第一个打头阵,挺身而出,绝不答应。”
李辞浅沉默片刻,重重地放下茶杯,卷起衣扣,戾然道,“哼,倘若他敢这样,这些幕臣们,恐怕也会站出来反抗,绝不会答应。”
“借您吉言,御太后娘娘。”苏红符说这话时,嘴角上扬,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微笑,那笑里藏着一丝淡淡的忧虑。
她的手轻轻在茶杯上摩挲,似乎在寻求某种安慰。
“不过,您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了德洛梦这孩子。”
李辞浅听到这,手中的茶杯轻轻一顿,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窗外是一片翠绿的庭院,秋风中的松枝轻轻摆动,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洛梦,今年应该多大了?”
苏红符仿佛有所准备,立即答道:“回御太后娘娘,若臣妾没有记错的话,洛梦今年应该十六岁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肯定,但又似乎掺杂着一点担忧。
“若这孩子有夺嫡之心,那可真是麻烦了。”李辞浅说着,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她的手指轻敲着桌面,似乎在衡量着什么重要的决定。
“等他再长大一点,就该让他离开将军府,住进城里自己的府邸。”
她说这话时,脸上流露出一丝坚定之色,那是一种位高权重者的决断。“毕竟,他已经被封为邯郸侯了,算是贵族宗室中的一员。”她的声音里,有一丝对未来的期待,但又似有隐忧。
“提到这,”她的目光缓缓从窗外收回,转而深邃地看向苏红符,那眼神里藏着太多的复杂情绪。“红符啊,你觉得御所大人,他会对哀家的寂尘下手么?”
在这句话问出口的一刻,李辞浅的眼中闪过一抹凝重,仿佛是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做着预感。
她的手紧紧握住了茶杯,似乎这样可以给她一些确定感。苏红符看到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充满了复杂的光芒。
“放心吧,御太后。”苏红符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眼中闪着一丝复杂的光芒,莞尔一笑,继续说道:
“大御所临终那日,虽然气息微弱,但声音坚定无比,他可是严肃下达了遗命,强调要让这对兄弟和睦相处,携手共治。”
她慢慢靠近御太后,低声补充,“御所大人,他身为兄长,自然不会轻易对亲弟弟动手的。”
“话是这么说。”李辞浅捻着自己的长袖,目光突然变得凝重,多了几分深邃,“但是,大御所的这个遗命,在世事变幻面前,又能持续多久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窗外轻飘的落叶上,低声咕哝道:“唉,若寂尘真能有了自己的子嗣,那哀家的心,也许能稍微安定一些。是时候,哀家要认真考虑考虑他未来的路了。”
苏红符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绣花手帕,微微仰头道:“御太后,您过于忧虑了,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这些做母亲的,不应该将自己的期望和忧虑,过多地加诸于子女之上。”
说罢,她淡淡一笑,目光温柔而坚定。李辞浅轻轻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茶杯,窗外的月光照进屋内,映出她深思的影子。
她闭上眼,似乎在内心深处寻找某个答案。片刻后,开口道:“或许,你说的有理。但这母亲的心,总是难以放下。”
她又沉默了一会,目光恍惚地看向眼前的茶盏,似乎在其中看见了岁月的变迁,令人唏嘘。
李辞浅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她的目光落在窗外落日上,静静地思考着未来的方向,苏红符则默默地陪伴在她身旁,两人的影子在黄昏的光影中交错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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