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重新躺倒,见着邱瑾瑜上了二楼,虚弱的挣扎着要起身。
“妾身见过王爷。”
玲珑自是不知道他已在楼下听了半天的墙角,邱瑾瑜心中觉得好笑,也没打算配合她做戏,径自在椅子上坐下,懒洋洋的抬起眼皮看她。
“郎中说王妃就是失血失得多了些,已无大碍,可本王怎么瞧着你伤势依然严重得紧,想来那厮也是个庸医。”
“不若砍了吧,再为你招个医术高明些的来瞧伤。”
玲珑闻言不动声色的坐正了身子,平静的答道。
“妾身只是昏睡了几日有些乏力罢了,并未觉着有其他不妥,王爷多虑了。”
邱瑾瑜挑了挑眉,有些怀念那晚在农庄榻上她皱着眉头瞪他的眼神,又开口言道。
“说说吧,那晚到底怎么回事。”
“听郭昂说,看见信号带着官兵赶到时,就见着农庄已烧毁,咱们都七倒八歪的躺在门前,庄中只见着两具尸首,虽烧得焦臭了些,倒也能看出其中一人死前颈上有剑伤。”
“本王事后辨认过那两具尸首,其中并无那为首的月苗人。还有你肩头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玲珑一脸的呆怔,像是在依着他的话仔细回想,眉眼间却遍布疑云。
“那月苗人的花毒好生厉害,妾身见您派与我的那暗卫也软倒了下去,就想趁着手脚还能动弹从后窗翻出去逃跑。”
“毕竟妾身一介女流,自知斗不过他们,想着若能得以逃出生天,许是还能想办法救出王爷。”
“只是刚跑了几步,后肩就中了那几人飞箭。”
“隐约间似是听见那几人起了争执,后来的事妾身也不知晓了。”
玲珑这个谎编得像是什么都说了,实际上却又什么都没说,合乎情理却又破绽百出。
只是真假与否,除了她与木思,断无可能再有第三人知晓,也无从考证。
邱瑾瑜知道她聪明得很,他们中毒倒地,她若说她奋不顾身为了他扑上去送死,他更是不会信。
偏偏她坦诚的交待了她想翻窗逃命的意图,那些月苗人为了灭口自是不会放过她,射杀她也是常理。
只是究竟是谁救了他们,不仅为他们解了毒又把所有人都挪出了着了火的庄子?
她意中所指,是余下的那两个月苗人起了内讧,其中一人被另一人抹了脖子。
如此大好诛杀南枭王的机会放在眼前,那两人没有动手,莫非是怕夏兆王震怒发兵魏国?
这说辞太过怪异。
邱瑾瑜的直觉告诉他,她在撒谎,他的直觉一向很准,许也就是世人口中说的运气,凭着这敏锐如猛兽的直觉,他不知多少次在战事中做出正确的抉择,死里逃生反败为胜。
不管她是在为谁人遮掩,问她她自是会装傻到底了。
不过此人既助了他们,暂时看来定无恶意,这世间想要他南枭王命的人多了。
一时轻敌中了奇毒,却意外的捡回一条命。
不论是敌是友,狐狸尾巴总会有再露出来的一日,多加小心候着此人再度现身便是了。
玲珑暗中偷睨着邱瑾瑜眼中神采变换,心知他就算有所怀疑,也拿她没什么办法。
毕竟那花毒的厉害是有目共睹,就连那些七尺壮汉都毒得倒,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
思及此,玲珑满脸的不安与后怕,开口问道。
“王爷,此事蹊跷,妾身觉得查清之前不宜与魏国交恶,或许隐忍不发是为上策。”
邱瑾瑜的思绪被她拉走,挑着尾音“哦?”了一声。
玲珑说过,要做好他的内助,遇到这么大的事,又牵扯到几国邦交,总是该像模像样的说上几句。
“若把此事揭出去,魏王的心思便也摊到了明面上,若是不发兵讨伐世人定是要说我们窝囊,可若打了这仗,便相当于把自家军队烹于炭火之上了。”
“雍国内乱没个三年五载怕是消弭不下,夏魏两国中间隔着个雍国,攻魏难免要掺和进雍国的一滩稀泥之中,反倒会促成雍国联合魏国一致对外之势。”
“妾身既嫁与了王爷,便代表了妾身父亲的态度,凤阳城归入夏兆国地界是迟早的事。”
“魏王派月苗人来搅和这桩婚事,也是怕夏兆国以凤阳为引,逐渐吞并雍国,那往后魏国自也成了夏兆国囊中之物。”
“所以妾身觉得,眼下此事败露,魏王应是惧怕已极,不敢再有所动作了。”
“他们敢做此部署,也是因着凤阳县主的身份与南枭王不匹,再加上王爷您素有不近女色、粗鄙暴戾的传闻。”
“不若日后放出些话去,就说成婚之后,王爷您对妾身视若珍宝,一往情深,如此妾身父亲心里的石头也就落定了,定会心甘情愿归顺夏兆。”
邱瑾瑜听着她一番长篇大论的诸国论,听到前面还觉得颇为有理,心中赞许。
哪知最后她竟得出这么个大言不惭的结论,哑然失笑。
“你说什么?”
见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与嘲弄,玲珑很正经坚定的释道。
“妾身是认真的。妾身自是知晓自个儿在王爷那没什么斤两,不过却的的确确是一心一意想为王爷排忧解难的。”
“宠爱自己正妃也不算什么污名,总比……”
“总比有关于王爷旁的传言要好听许多。”
“妾身素来还有些美貌的声名,如此说来,王爷宠爱妾身也不算全无道理,说得过去。”
邱瑾瑜被她说得连连失笑,再看向她时眼中又多了几分玩味。
“成啊,就依你的意思办。不过照这么说来,本王是不是也该做足样子,日日宿在你这才更说得过去?”
玲珑肩头僵了僵,扯了抹笑说道。
“王爷说笑了,妾身如今身上还有伤呢,也伺候不了王爷什么,只会扰了您好眠。”
玲珑心中忖道,不是他自己说的么,睡觉时不喜欢听见有别个喘气的。
邱瑾瑜也没再多言,起身又睨了她一眼,说了句“好好养伤”就迈开步子下了楼。
春知没叫旁的丫鬟,刚端了沏好的茶回来就见着邱瑾瑜大步流星的走了,期期艾艾的张嘴想同他搭话,邱瑾瑜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末了春知只得对着他背影俏着声喊了一句。
“恭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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