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失笑,虽然她是刻意与严诗韵母女拉拢关系,好借机今夜宿在严府,却是真心觉得眼前这姑娘真实得可爱。
“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本子,我都没看过,一会儿若有机会,你偷偷讲与我听听可好?”
严诗韵眼中渐渐闪耀起惊喜的光彩,头如捣蒜似的点起了头。
严夫人命人在府中一处凉亭四圈挂上了纱幔,外面又焚了驱蚊虫的香料,亭子四角挂着光线柔和的八面灯,每一面上都画有一个身姿柔美端庄的女子,或在抚琴,或在赏花。
见王妃一直打量那几盏灯,严夫人不好意思的笑笑。
“这都是妾身闲来无事自己画来玩的,叫王妃见笑了。”
玲珑由衷夸赞道:“严夫人不愧出身于书香门第,才华斐然。”
严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瞥见一旁也跟着仰头看灯没心没肺傻笑的女儿,翻了翻白眼。
纵使自己再有才情又如何,养的闺女却是一点儿都没像她。
三人说着话吃喝,严夫人自以为与王妃关系彻底搭上了窍,一连敬了玲珑几杯酒。
前些日子在凤阳经常饮酒,玲珑的酒量也不再像初来定安时那么浅了,不过几杯下肚,还是装着不胜酒力的用手指扶了扶额角。
“这酒喝着清甜,却有些醉人呢,也怪我酒量太差,今夜若是这样回去,怕是又要惹王爷不悦了。”
严夫人还以为自己闯了祸,哎呀一声,试探着转圜道。
“不若……王妃今日就宿在我们府上吧,今日老爷不在,这院子是韵儿的,也没旁人会来。”
“一会儿我着人把东厢收拾一番,今日便可欢乐个尽兴了!”
玲珑垂着眼皮轻飘飘的点了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王爷发起火来忒吓人,还麻烦严夫人着人跑一趟,知会一声门外候着的马车先回王府送个信吧。”
玲珑博学多识,健谈风趣,为了拉拢严氏母女二人给她们讲了许多雍国的故事,还带她们玩了雍国盛行的行酒令。
玩心眼那母女二人自然不是玲珑的对手,被她哄骗着喝了不少酒,喝得严夫人连连告饶,先行回去歇息了。
叫玲珑出乎意料的是严诗韵酒量不错,严夫人离席后,严诗韵也放开了手脚,因着玲珑与她年纪相近,自然而然亲厚熟悉了不少。
玲珑说了个笑话,逗得严诗韵笑出了泪花,酣畅过后却又被酒意扯出了愁肠,塌了肩膀堆坐着喃喃道。
“不瞒您说,王妃,我不想嫁人,是因为……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男子,但我们身份悬殊,是万万没可能的,此事王妃可否为我保密,不叫父母知晓?”
闻言玲珑心中一惊,今日相处下来,深深以为严诗韵心思单纯,却不想她心里竟藏了这么离经叛道的心思。
“韵儿,那些话本子里的故事看看便罢了,若想效仿是万万不可的。”
严诗韵叹了口气,看着玲珑在月下灯下愈发柔和的面容,又开始望着那对黑眸失神。
“王妃,您人好,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
严诗韵挪着自己的凳子靠到了玲珑身畔,与她肩肘相贴着,四下张望着看了看纱幔外的几个丫鬟,鬼鬼祟祟的从袖袍里摸出了条帕子。
“上次去王府赴宴,我出去散酒气走失了方向,为捉萤火虫险些跌进了一处池塘中,是您府上的一个侍卫救了我。”
“夜黑风高的,我虽没瞧清楚他的长相,但他却同我说了他的名字,还留了这条帕子给我擦脸。”
严诗韵扯开那条素净的白帕,满眼的相思之情,惆怅万千。
“我原也是没打算与他怎样的,父母日日惦着给我说亲,所以我就想着能再与他见一面说说话也好。”
“如果就此嫁了人,怕是此生心结再难得解了。”
严诗韵扁着嘴角,眼中含着我见犹怜的泪光,侧抬起头求玲珑。
“王妃,您能帮帮我吗?带我去见他一见。”
玲珑听着严诗韵娓娓道来,看着眼前这条帕子,略染醉意的眼眸逐渐大睁。
若是她没记错,这是她那夜交予那泥足深陷的少女的,不想竟无心插柳留了情?
慌乱之间,玲珑握起桌上的茶盏灌了一口,压着心头剧跳,眼珠转得飞快,思忖着这般情形该当如何应对。
严诗韵见她听了自己的请求,却不作答,也急了,夹着哭腔轻拽了拽玲珑的袖子。
“王妃,求求你了,帮帮韵儿吧。”
“他说他单字一个凌……”
“咳咳咳……”玲珑喉中一口茶呛住,剧烈的咳嗽起来,吓了严诗韵一跳,立时忧心的抬手为玲珑抚胸拍背顺着气。
都是女子,此举虽有些逾矩,倒也没什么大碍。
可听了严诗韵一诉衷肠,对象竟是自己,玲珑只觉得万分别扭,甚至生出了几分对不住邱瑾瑜的心思。
胡乱的拨开严诗韵的手,玲珑压了压翻涌的胸口,匀住气说道。
“韵儿,这是胡闹,我怎能纵你与王府护卫私会呢?这事传出去,你的名节可就尽毁了!”
严诗韵喝了点酒,压抑了一月的情绪本就都被勾了出来,觉得王妃像个姐姐般亲厚,没什么防人之心的她就把心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这会听见王妃也训她的话,委委屈屈的嘤嘤抹起了泪。
“我的小姐妹都成婚了,这些事一直无人可说,今日是第一次对人提起……”
“遇上凌哥哥之后,我才明白,真心喜欢倾慕一人是什么感觉,当真是相思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王妃你今日也说了,嫁人如同豪赌,若所遇并非自己的良人,怕是要一生郁闷。”
“我又没想与他怎么样,就只是见一面说说话,哪怕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好啊……”
“如此我也能安心去嫁人了,呜……”
玲珑越听越是头大,对着哭得梨花带雨的严诗韵手足无措,最后只得伸出手去揽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轻声哄了许久,又应承她回府后若寻见了此人,再做定夺。
严诗韵倚着玲珑哭了许久,才抽抽嗒嗒的回了房。
东厢房之中,鹊儿伺候玲珑收拾妥当后退下了,玲珑才长呼了一口气,自嘲的苦笑。
宋凌啊宋凌,你这身招蜂引蝶的本领,还真是不减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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