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霍玉瑶相见过后的第三日,惜颜殿的太监送来了她的死讯,死于心肺郁结引发的气滞大咯血。
为了在宫里住着方便,玲珑暂时做回了南枭王妃。
长蘅与婵儿如今要好得形影不离,婵儿也被长蘅带得开朗自信了许多,两个姐姐也十分喜爱不疑这个可爱嘴甜的“小妹”。
不疑略施小计,引来许多彩蝶,三人在花丛中玩得忘情,姐姐妹妹喊得亲热。
王若嫣见玲珑看得失神,出言劝慰。
“不论怎么说,毕竟是你的亲表妹,我已与陛下商议过了,以嫔位发丧,棺椁交还国公府。”
“那霍夫人爱女心切倒是真的,自打霍玉瑶被押送入宫,她便日日候在宫门处求见,说是忧心王妃病情,我派人去赶了几次,她只是对着我的女官磕头认错。”
“想来霍玉瑶做了什么,她是知情的。”
玲珑看着那边追逐嬉闹的“三姐妹”,淡淡说道。
“爱其非道,霍玉瑶落得今日这般下场,与她脱不了干系。”
“自己做了娘之后才明白,何为舐犊情深。”
“孩童来这世上,犹如一张未着墨的宣纸,落第一笔的,必定是其父母。”
“虽然父母的笔墨画不尽孩儿一生,却注定了纸上画作是黑是白,是刚是柔。”
“笔触既落,便会跟随孩儿一辈子,即便日后再有新的色彩覆上,也抹不去埋下的伏笔了。”
玲珑说罢,两个为人母的女子难免一阵唏嘘,玲珑又问。
“娘娘,陛下当真打算不再追究霍文公夫妇之罪?”
王若嫣吃了颗冰梅子,吐了核拍了拍玲珑手背安慰道。
“并非全因看着你的脸面,霍家毕竟也是王爷的姻亲,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战大军能一路顺畅南下,也是多亏了霍文公呈上的地图详细准确。”
“再加上通敌这事彻查清楚后,发现霍文公的确不知情,如今乾天军已覆灭,霍玉瑶已死,就不必再深究罪责了。”
“只要往后他们安分守己,不再与什么乾天军余孽勾结,予他们一份安稳荣华终老便是。”
“况且……”
王若嫣瞟了瞟玲珑的肚子,又笑道。
“咱们两个如今可是双喜临门,他们兄弟也得以团聚,陛下心情好着呢,别想那些个糟心事了。”
“你呀,就安心留在宫里把我侄女生下来,不疑的相貌这样好,这个闺女定当更加出挑。”
玲珑抚着小腹,垂眸忖道。
“娘娘,我不能留在上京,等到陛下旨意一下,我就随水师回东海。”
王若嫣闻言有些急切,坐直身子窝了下肚子,疼得倒抽了口气。
玲珑连忙着人去喊了太医,王若嫣被玲珑和女官搀扶着坐上了软榻,玲珑揽着她叫她靠在自己怀里,王若嫣的脸色这才慢慢好起来。
王若嫣半躺在玲珑怀里,语重心长说道。
“再有个把月,你也要显怀了,我知道你行事有自己的计较,可是珑儿,你不能太苦着自己了。”
玲珑点点头道:“谢娘娘关切。只是东海祸患起始,我了如指掌,有我在旁,也能助水师早日剿灭海寇。”
“那些海寇来历不明,不亲自平乱,部署日后的海防工事,我也不能安心。”
王若嫣侧目看了一会儿玲珑坚定的眼,笑着叹道。
“是我忘了,你终究与我们这些闺阁出来的女子不同。”
“我们就像自小养在金丝笼里的鸟儿,风没吹过雨没淋过,就算被放飞了,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而你像只小鹰,珑儿,你原本就该徜徉于天地之间,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
“夫君,父兄,家宅,儿女,这些捆绑我们一生的,似是从来构不成你的牵绊。”
玲珑摇头笑笑:“怎会,你说的这些,都是我心之所向,娘娘,待到天下真正安定了,我带你去策马踏花。”
“我虽不会飞,却很懂骑马,你想体会的那种自由,或许策马疾驰时能够得尝。”
王若嫣咯咯的笑:“那可就说定了。”
凉亭垂坠的白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两个美人依偎着说笑,亲昵自然,真情流露,映入刚步入花园兄弟两个眼帘的便是这既养眼又刺眼的一幕。
夏泓澈总是觉着见过宋凌之后,许是因为“他”的样貌体态太过出尘,再看玲珑与王若嫣亲近,心里总是泛酸。
“哥,明日……”
次日,邱瑾瑜身披金纹蟒袍上了朝。
这还是他班师回朝后第一次正式在人前露脸,想赶在开朝前与他攀谈两句的官员里外三层的围着,实在挤不过的只得退而求其次,去与方球儿李霁等人套套近乎。
这次夏兆王师立下的军功,几乎可谓是前无古人。
自古以来,各个王朝都盼着能够终结多国割据的局面,自家独大,天下一统,然而纵观前史,却鲜少有一国做到。
邱瑾瑜仅用了短短五年时间,就打下了雍国大半江山,唯一遇上了个坎儿,还被本该势不两立的公子凌横插一手轻松化解了。
那公子凌更是随同他回了上京,明眼人也都能瞧出来是什么意思了,众官员私下里纷纷慨叹,南枭王打仗,当真如有神助。
早朝起始,静泉宣读了封赏的诏书。
在战事中立下军功的足有千人之多,没有显著功绩的,朝廷也给了厚赏,几个将军更是连升了几个品阶,葛少奇的老娘还受封了个诰命。
因着邱瑾瑜的王爵之位已经不能再升,得的封赏大多是昭阳运来的古宝字画,金银玉器,粮食万石,却被他当朝推拒了。
“陛下,您早年赏给臣的那些宝贝,都堆在府库里被虫嗑了。”
“我们定安自产的粮食吃都吃不完,也别费时费力再从上京运送过去了,还不如都折成银两,臣妻喜欢买些什么,叫她自个儿做主便是了。”
这话僭越,但如今大伙听来却都不再觉着南枭王桀骜不敬了,只觉着王爷实在,见着陛下笑开了,大伙也跟着笑了起来,倒是难得见着历来肃穆的早朝氛围和乐。
封赏过后,大伙以为今日也差不多该就此罢朝时,静泉却又提起嗓门高喊道。
“宣崇凌王觐见!”
众人闻言,满面讶然,控制不住着小声相互问询,因着夏泓澈并无宗亲,自夏兆建号以来,除却南枭王外,从未分封过任何王爵。
况且听这封号,竟用了个“崇”字,他们实在好奇,到底是哪位大人,能得陛下如此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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