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贤楼外,楚含章带来的兵士已全部被杀,鲜血流了满地,触目惊心。
“公主殿下,那楚含章……”
三江县县令钱郁站在戈曳皎皎面前,看着这个容貌美丽异常的女子颇有些诚惶诚恐的意味。
全程这腰背就没有挺直过。
戈曳皎皎只看这大开的门,面上闲适自然,一点不着急。
只见她摆摆手道:“等里面的人出来,钱县令这次也算是立了大功。”
钱郁摸不准这位长公主殿下的性情,只微微抬头瞥见公主殿下唇边露出的一抹笑意,心中的紧张才略略放松了几分。
他昨日接到公主的命令时,正和家人在吃午饭,这命令一下,竟是连饭都没再扒拉两口,便骑着马将县内能及时调动的兵力给拉了过来,唯恐耽误大事。
这边两人正说着,聚贤楼内就有了动静。
这楼高三层,到处都垂挂着用于遮阳的厚重黑色窗帘,聚贤楼里看着有些昏暗。
这时只见一个人影从楼上晃下来,却不知具体情况。
待到人越走越近,周遭的气氛却显见得越来越紧张。
那人一袭黑色锦袍,玄冠玉带,剑眉星目,肤如玉质,通身气度非比凡人。
只此时,一手拿着染血长刀,一手拎着一只头颅,面上还溅上了几缕干涸的血迹,倒像是神袛入魔,从地狱弑杀而来。
戈曳皎皎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嘴角那抹笑意渐渐偃旗息鼓,翘起的樱唇抿成一条线。
她不愿承认,这样的子君长情,让她心里隐隐生出几分危险。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只等着戈曳皎皎发号施令。
子君长情却在大门正中央站着,腰背挺得笔直,眼里还翻涌着杀气,像是刚杀了人之后还未退下去的。
只子君长情自己知晓,这杀意向着何人!
他盯着面前离他近在三尺内的女子,这女子一身艳红的纱裙,脸上已经摘下跳舞时那块纱巾。
俨然是今日舞首的装扮。
竟然亲自出马。
他从未这般深切地觉得自己如此愚蠢且该死!
他早该料到,却被逼至如此境地。
他开口,声音却比平常多带了几分沙哑。
“本王意外发现楚含章通敌,今日借了良机,将人斩杀。”
说完,将手上的头颅一掷,竟是直接丢到了戈曳皎皎脚下,脖子上的血液溅了几滴到她艳红的裙摆上。
戈曳皎皎被他这动作吓得心上一跳,面上却一派镇定,低头看了眼滚在脚边的头颅。
楚含章的眼睛已经紧紧闭上 ,无法窥探他死前最后一秒到底是何想法。
戈曳皎皎于是移开目光,再次看向子君长情。
“呵。”
她突然轻笑一声,银铃般的音线若高山流水般的琴音:“逍遥王辛苦了,亲自斩杀反贼,记一大功,待回朝,必定让王兄嘉奖于你。”
戈曳皎皎一边说,一边一步一步朝他走近,这厮竟然还是一脸严肃,面无表情。
待走到他面前,戈曳皎皎才抽出宽袖中的雪白帕子,轻轻替他将脸上的血渍一点点擦去。
众人一看这架势,就觉得坊间一些传闻得到了证实。
这两人都是仙姿玉貌般的人。
这逍遥王和公主殿下果然有一腿。
无人听见戈曳皎皎凑在子君长情耳边窃窃私语之言。
“逍遥王这次断尾求生,实在是让皎皎佩服之至,逍遥王这模样,真叫人……怜惜啊。”
“戈曳皎皎,若是本王此刻用这把弯刀砍断你的脖子,戗城那些百姓会不会原谅我。”
子君长情的声音响在耳侧,满含着愤怒和如困兽的嘶吼, 却最终化作无可奈何的残喘。
“怕是不会,毕竟你杀了他们的财神,断了他们的财路,干坏事的人是你啊,可不是本殿。”
戈曳皎皎见他如此模样,心情好了一阵,眉梢眼角的笑容越发动人。
真是痛快!
虽知养虎为患,但为虎作伥,虎口拔牙也别有一番意趣。
她帮着子君长情擦干净脸上的血渍,又帮他整理了一下外袍。
落在外人眼里,这是一对天造地设的鸳鸯。
转身,长公主殿下眼中的喜色压制不住:“此次逍遥王亲自诛杀反贼有功,接下来这抄家的事儿便一同交给逍遥王。”
戈曳皎皎说完,又转眸看向钱郁:“钱大人从旁辅助。”
“喏!”
众人领命。
大家还是低估了楚含章在戗城人心目中的地位。
就在子君长情带着一百兵士去前往楚府的路上,他便遇上了民众暴动。
楚含章身死的消息不胫而走。
“狗官,楚大人勤政爱民,你们却把他害死了,你们想接管戗城,也得看我们答不答应!”
“还我楚大人的命来!”
“狗官,该死的是你!”
“冲啊,杀了他们,我们戗城人不欢迎你们!”
“滚出戗城!”
“滚出戗城!”
“滚出戗城!”
……
“逍遥王,现在怎么办?”
钱郁虽为县令,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民众暴动。
子君长情骑在马上,带来的一百兵卫横着刀挡在那群暴民面前。
可这些人明显有备而来,站在前头的几个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菜刀,还有些没带家伙的朝前扔着烂菜叶臭鸡蛋。
子君长情冷下一双眉目,扯下腰间的金牌。
居高临下。
“楚含章勾结孟国敌细 ,意图谋反,若有阻挡办案的,以谋反罪同处,若故意伤人,则就地斩杀!”
子君长情一声厉喝,纵马夺了旁边一小兵的刀,直接斩下那拿菜刀妄图和兵士拼命的人的脑袋。
那人头颅瞬间离了脖颈之际,喷出的血液飞溅三尺,无头的人身还往前走了几步。
骇得这伙儿闹事的人纷纷噤声,往后退了几丈远。
“想活命的,即刻散去,否则……”
子君长情话还未完,原本熙攘的人群瞬间跑光。
钱郁此刻看着子君长情,也是惊惧不已,这大热的天,自己却是满脑门子的冷汗。
他差点忘了,这人……曾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虽亡了国,但这通身的帝王之气却依旧叫人胆寒。
恍惚间让人以为,他不是去抄家的 ,而是去……灭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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