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长情心中很是别扭纠结,明明几天前他还对她恨之入骨。
可今日美色当前,他居然……
他只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罢了,不怪自己意志不坚定,只能怪眼前人太美。
这般想着,心中的负罪感少了许多,手中香软的青丝在他的一双巧手下慢慢堆叠成一个繁复好看的发髻,让镜中美人儿又添了几分无与伦比的殊色。
戈曳皎皎很是满意地打量了镜中的自己,她方才只是随意说说的,没想到子君长情这厮居然真的还有这个本事。
不过眸光一闪,在这男人正在给自己挑发饰时,她问出了今日的问题。
“今日是什么天气?”
子君长情疑惑她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一边替她选头饰,一边回答。
“晴日。”
“螃蟹有几条腿?”
“八条。”
“一加一等于几?”
“二。”
“那二加二呢?”
……
“楚含章死前给了你什么东西?”
“他给了我……”
如此问了十几个问题,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
幸而他在关键时候住了口。
子君长情插金步摇的手突然明显一顿,通体一股冷气冒了出来。
他低下头,就对上戈曳皎皎看着他,言笑晏晏的模样。
但她那双大眼深处,澄澈清明,淡漠如斯。
子君长情将手中的步摇往她发髻里斜斜送进去,面上冷凝一片。
“戈曳皎皎,他什么都没有给我。”
戈曳皎皎修长的玉指轻轻扣着梳妆台,发出咚咚咚的规律声响。
子君长情听着,莫名焦躁不安。
然后,就见她低下头,看向地上躺着的几根发丝,微微抬高声线喊了一声:“千粟。”
然后千粟从门口进来,恭恭敬敬地点头行礼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戈曳皎皎痛心疾首般演了起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看看这人给本殿弄掉了多少根头发,一根杖责十大板。”
几个人看向地上的头发,目测,少说也有十根。
“戈曳皎皎,你这个毒妇!”
子君长情说完便朝着千粟猛力一推。
千粟一时不察被他推了一下,往后踉跄了一步,然后竟见这个曾经被世人赞称美凤仪的郎君如一阵疾风一般跑走了。
“公主,属下去将他追回来。”
千粟朝门口看了一眼,正待去追,戈曳皎皎叫住他:“算了,随他去吧,找人盯着他,方才我已经试探过了,楚含章确实留了东西给他。”
“不直接用刑逼供吗?”
千粟觉得还是这样更快一些。
“不必,他早知晓了自己对南朝而言是最关键的一枚棋子,也知道我们暂时得保住他的性命,是以,刑罚对他没用,反而若是被其他几国的眼线知晓我们虐待他,会让有归附之心的人怀疑,因小失大,得不偿失,且养着他罢了,就当是养了一只逗趣儿的狸奴。”
戈曳皎皎说道此处,抬手又摸了摸今日的发髻,显出几分女儿家的娇俏。
物尽其用。
他,有用的地方还挺多。
“公主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正想着,外头传来一名兵士的声音。
戈曳皎皎理了理自己的衣裙,抬步走出门去。那小兵一抬眼之间,立马又低下了头,不待戈曳皎皎出声,继续道:“公主殿下,府衙门口来了一名女子,背着包袱,说要来找逍遥王,她说她是逍遥王的侍女。”
燕婉儿。
戈曳皎皎听完,不用想就知道这女人是谁,神色淡漠道:“把她带到本殿这里来。”
那小兵领命快步离去。
千粟不由得道:“公主殿下看见那女人,不嫌膈应吗?”
戈曳皎皎听了此话,道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暗卫头子却是个难得的性情中人,不由得挑了挑眉,眉宇间是尽在掌控的傲气,樱唇勾起淡淡的幅度:“本殿,还是喜欢把咬人的狗拴在身边,整日看着他们癫狂发疯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甚是愉悦。”
千粟听完,庆幸自己是这位公主的暗卫,而非仇敌,否则每日看见这样一位美人儿,不仅没有赏心悦目之感,反而通体一股凉嗖嗖的冷意。
毕竟像他们这些暗卫杀人,通常都是一刀给个痛快,如此对比之下,千粟竟然觉得,自己还是很善良的。
卧房外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一侧浮壁雕花,另一侧仙人掌开的花鲜艳夺目,在荆棘之中旁若无人地伫立着。
戈曳皎皎在王宫中欣赏过许多名贵奇葩,却觉得那些花朵都没有这仙人掌的花来得让人触目惊心,出乎意料。
“千粟,回府之后,让人在我的府邸多种些仙人掌吧。”
千粟顺着这个娇公主的目光看向庭院中长满刺的植物,点了点嗯了一声。
这仙人掌确实没有其他的花种那般娇贵,公主本就是个异于常人的女子,他也就不好奇了。
两人说着话,那小兵已经带着人走了过来。
燕婉儿一身灰扑扑的布衣,头发用布巾包着,脸上未着妆,露出皮肤原本的颜色。
蜡黄的,眼尾、额头、颈部都添了深深的纹路。
听说她曾经是高官之女,名门之后,如今,竟是一点踪影也遍寻不见。
戈曳皎皎目光淡淡地看着她走近,她喜欢观察一个人的眼神、表情。
从细微的神情变化之中可以窥探到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这个表情变化,会成为一个人最大的把柄。
是以,当她决定要让南朝走向统一七国这一条道路之时,就开始让自己学习何为喜怒不形于色。
燕婉儿却不在意这位公主的内心,她看人只看一个人的外表。
看她华丽的衣裙,看她细致的眉眼间处处透露着王室女的尊贵和高不可攀。
看她在人海中独树一帜的闪耀明朗。
越看,心中的恨意和嫉妒越是在她膛口处熊熊燃烧,不可抑制。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人在她面前一尺远的距离处停下。
戈曳皎皎看着她眼眸深处那抹蚀骨汹涌的恨意,嘴角牵起一抹笑:“府衙重地,皆是男子,这特殊时刻又不好出门寻不熟实地婢女来,婉娘来了恰好,帮本殿去吧近日来换洗的衣物拿去一并洗了吧。”
“贱……”
“啪!”
那另一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千粟便先一步替戈曳皎皎给了她一巴掌。
血水混着两颗牙从燕婉儿的嘴里吐出来。
戈曳皎皎依然笑意盈盈,声音娇软气人:“洗干净些,若是把衣服弄坏了,本殿就去找你家王上赔,赔不起便打他板子。”
“噗!”
燕婉儿又吐了一口血,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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