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区区低级杂碎,焉敢以茅山的名头行事!”
一个身着长衫,长须长发,头戴毡帽的中年人自巷道走了出来,嘴里嗪着丝丝讥讽,一脸不屑的望着江牧。
江牧瞬间跳开,一脸严肃。感知散出,眼前之人似有淡淡威势盈身,非是其他,乃是法力的波动。
只是,论强度,未及人师之境,只在筑基后期。
江牧眼眸沉凝,略微放松。未至人师,凭借手中好几张九叔加持的符箓,倒也不惧。
“不知阁下何出此言?在下自问并无得罪之处。”
中年男子不作言语,冷笑着脱下毡帽,露出花白的头发,自其中郑重的取下一巴掌大的罗盘,手指掐动,竟无视江牧测算起来。
风水师!?江牧心中有着些许猜测。
风水师,乃地仙一道的修行分支,堪舆寻龙、定灵测地、家宅风水尽显手段。
各家大派均有修行典籍,然只做辅修之道,盖因此道易学难精。九叔此方面造诣不浅,江牧跟着也学过一些。
世间以风水师之道为主修者极为少见,且多有欺世盗名之辈。如今竟在此见到一位,且修出法力,算得高手。
只是观其气息,似有阴寒之气,与风水师地道气息略有不同。
江牧神色难堪,眉目间有怒色隐而未发。测命,亦是风水师的手段之一。然同为修行者,此人竟不顾修行界规矩,不问意愿,当面测命,此乃极度冒犯之举。
如同大街上陌生人,无视对方直接翻找包裹,何其猖狂!
既如此,江牧两片柳叶入手,元力催发。他手持柳叶一抹,一股清凉之气入眼,世界顿时清晰起来。此乃经九叔法力祭炼的柳叶,能使凡胎肉眼照见不可见之物。
再观那中年风水师,法力混乱杂糅,一身竟散发多种怪异作呕的气息。
有阴气、煞气、尸气,令人厌恶。
邪道!
唯有修行步入邪道,才会出现如此情况。特别是其中煞气尤为不弱,嘶,不是好人啊。
江牧眼中闪过寒芒,一张引火符猛然催动,一道火蛇蜿蜒腾起,向中年男子吞噬而去。
灼热的火浪令风水师一惊,脸庞浮现气急败坏之色,迸发出全部力量,方才堪堪躲过。
“你这小儿,怎敢如此不讲武德,未受父母教导吗?”
江牧眼神冷了下来,一催符箓,火蛇猛然涨大,攻势更猛。风水师露出苦涩,怎的这小子一言不合就下死手?
原想林九那厮嫡系法诀都不传,应是不在意这人,哪知竟有灵符护身。又因其筑基后期修出法力之故,方才这般猖狂。
风水师在未至高阶前,斗战之法孱弱,故而,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毫无手段,只得仓惶逃窜。
江牧瞅见风水师狼狈躲避的模样,仍不觉解气,步步紧逼,直至符箓能量耗尽。
风水师神色萎靡的躺在地上,一身衣服焦黑,多处血肉翻卷,头发干枯,恍若逃难乞丐。
江牧冲上前,狠狠地踩在他的肚子上,眸中显露阴寒,道:“道兄何故如此无礼?若不给个说法,今天说不得要为民除害了!”
“别以为修出法力便能无所顾忌,不提其他,单论我本人的功行,不见得弱你多少!”
江牧眼中闪过丝丝寒气,淡淡的语气中隐有威胁之意。手中暗扣九叔加持的引火符,元力蓄势待发。
见风水师不答话,江牧踩着伤口的脚加了几分力度。中年男子痛呼出声,面露不甘之色。你小子怎的不讲武德,直接出手?
中年男子狠狠喘了几口气,道:“哼,无知小儿,被蒙在鼓中尚且不知,自以为是。
不修茅山嫡传道法,茅山弟子,你也配!?如今你这一身功行,与外界那些散修有何区别?不过是茅山的一个工具罢了。”
哦嚯,这厮应是奔自己而来?
江牧眉头一皱,脚下松了几分。
“呔,你这厮,难道以为我修为暂且不如你便这般猖狂?再敢胡言,定叫你尝尝厉害!”
一声喝骂,令风水师陷入沉默。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如此强势。仗着林九撑腰吗?哼,越是这样,真相只会更加残忍。
巷道中陷入寂静。江牧露出手中三张符箓,道:“我还是有点手段的,风水师的道法我亦懂一些,今日若无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今日怕是走不出任家镇!”
风水师略一挣扎,牵动伤口,疼得呲牙咧嘴。他面色戏谑,道:“你永远到不了人师之境了。”
江牧偏过头,道:“何意?”
风水师脸上堆满讥笑:“观你元力波动,你凝聚元力主修的法门,应各自对应精、气、神,有三种法门吧?”
“是,不过这与是否突破人师有何干?”江牧轻笑道。
茅山锻体拳、茅山基础吐纳术、清静诀,乃是正宗的茅山修道法诀,不是外界散修所持法门比拟。
“哼!”风水师脸色冷然,讥弄道:“修行,乃得照先天,是自身精气神的升华。然,修行之路忌讳甚多,修行法门亦是如此。”
“你三法齐修,看似面面俱到,实则不然。三法齐修,犹如将三股麻绳勉强合到一起。真正的茅山嫡传法门,一法三修,才可将力量真正拧成一股粗壮的麻绳。
你所修元力,实则脆弱虚浮,不如真传法门那般拧成一股,论精纯强劲,皆是远远不如。”
江牧闻言,脸色淡淡,脑海中却是不由想起文才。明明天资、勤奋不如他,但不得不承认,单论元力,他不能比。特别是文才的元力中,似有一股江牧没有的灵动自然。
难道真是这般缘故?
江牧默默一叹,道:“这与是否能突破人师有何干系?”
“哼!”风水门似有感触,脸色愤愤,道:“当然有关系。法力到底是元力的蜕变。唯元力上乘者,方可纳更多灵气,生成上乘法力本源。
如你我这般,一步错,步步错。不论如何努力,修成的法力无论如何打磨,皆为次等。次等法力,基无可能突破人师之境!”
无可能突破人师之境?
“什么?!”江牧惊呼,眼中似有寒意。片刻,他面色如常,淡然道:“我茅山道法岂是外人能揣度,区区散修遑论我派修行!”
“哈,哈哈。”风水师捂着肚子,指着江牧嘲弄道:“茅山虽为大派,然得成人师者,哪个不是内门出身?
内外之别,犹如天堑。身份决定一切,不同修道法门,有不同的修行终点。修行界自古以来,大派间隐有一种默契,从来都是严格把控修炼法门,从而掌控修行界。
为此,甚至有不少大派,暗自传播单修精、气、神的残缺法门。如同你我这般,枯耗半生,皆成空啊!”
风水师眼神凄凄,不似作假。
江牧见此,内心微微慌乱。脑中浮现出往日与九叔相处的一幕幕,一些往日下意识忽略的细节涌上心头。
难道是真的?江牧的呼吸急促起来,思绪紊乱。
不行,外人几句挑弄,怎能为此乱了心神?他深深吸了口气,眼神一凛,面色恢复淡然。
“我之修行,与你何干!莫不是想以我为突破口,达成某种阴谋?”
风水师眸中闪过一丝惊异。当初,他因故出走任家镇,几经波折后了解真相,为此他自暴自弃,好长一段时间方才恢复。
“哼,嘴犟小儿。”
江牧不理,松开了脚,迈步离开,道:“一天内离开任家镇,否则后果自负。”
风水师盯着江牧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然而,他眉眼间亦有几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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