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琪笑问:“姐姐不知本尊与分身是互通的吗?”
嫦娥脸红尴尬:“咳、咳,妹妹你是何意?”
“我若真心反对,收了分身融入本体,岂不一了百了,谁人能奈我何?”它调皮的眨眨眼,说话云山雾罩令嫦娥晕头转向。
“那你?”
“琪儿回转月宫跟我说要嫁凡人为妻,我本性使然一口回绝,将它禁锢桂花树下反省,它日日对桂花树念叨与牛影的故事。
从借体入轮回村打探姐姐消息,共体由婴儿长成少男少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懵懂变成熟,点点滴滴早已感动我心。
但我们身为天界仙子,一则与凡人通婚天帝不容,二则恐本尊玉洁冰清遭人诟病,声誉受损。惶惶不可终日时姐姐归来,妹欲诉纠结,你却将自己关在这爱之月中避而不见。
我与姐姐同喜阎君千年,如今你与他都觅得挚爱,唯我仍孑然一身栖息在这冷冷月宫里顾影自怜。
琪儿既被凤栖桐带走,定有瞒过天帝法眼之方,我会去地府斩断与它牵扯,天上人间顺其自然。”白琪说完起身。
嫦娥扯住它衣袖:“妹妹何时回来?”
“姐姐在月宫有酆慕华陪伴,妹妹也可放心去观风问俗,或许能觅得属于我的良缘。”白琪用力抱抱她,头也不回下界,嫦娥盈笑闪泪祝福。
地府里,雨燕放出琪儿,母女见面抱头痛哭。牛阿傍抹着眼泪劝:“一家团圆是喜事你们不乐反悲,也不怕仙长们笑话。”
“多谢阎君夫妇出手搭救之恩。”母女双双行礼,俩父子连忙随同。大家寒暄数句,商定三日后为牛影和琪儿完婚,各回各屋休息。
幽冥殿本是冥儿闺房,嫦娥走后,凰后指挥阴兵将里外收拾一新,又挑选几个手脚麻利的女鬼侍奉。凤君夫妻被安置在地君殿旁边的幽兰轩,尧尧、彤彤、悦琋各得小院待遇同等。
阎君卧拥雨燕问:“娘子,此间事了,你有何打算?”
“相公,我想回异界。”雨燕始终割舍不下对亲人的思念。
“好,我带你看遍不一样的风景。”
“何人敢擅闯地府?”鬼帝的喝斥声在宁静的地府内如惊雷般炸开花。
一女子慵懒的声音隔空入耳:“鬼帝大人好机警,比门口那些看门鬼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呵呵。”
阎君、雨燕同时喊:“是白琪。”二人倏地下床,寻声去阴阳门边,鬼帝给家人皆配有越界牌,方便他们自由进出。
鬼帝听白琪褒贬不一的评价恼怒道:“再不通名报姓,休怪我手下无情。”
“我正想向鬼帝大人讨教。”白琪扎起架势应战。哪知鬼帝并不现身,只派一队阴兵前去擒拿她。“我挑战的是你,你派它们来作甚?”它扯嗓子吆喝,鬼帝不理,阴兵蜂拥而上。
“住手,退下。”雨燕喊停阴兵看白琪。怪不得鬼帝没认出来,若不是她的声音未变,眼前这个黑不溜秋,满口龅牙的黑衣女子,任谁都无法同那个空灵清丽的天界仙子联系一起。
阎君瞅它奇怪问:“白琪仙子,你把自己变成这样为哪端?”
白琪转过脸否认:“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白琪仙子,我叫白素贞。”
“你说你叫白素贞?”雨燕脑海中出现那条千娇百媚的白蛇,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白琪羞愤难当,伸长脖子像只斗鸡,双眸喷火瞪她:“笑啥笑?如果有人喜欢吾现在的模样,才是吾之真爱。”
阎君止住抽搐的嘴角问:“白琪仙子,你来地府何事?”
“我来了结与琪儿的因果,然后天上人间追寻吾之真爱。”白琪坦言,闻者全放下悬心。
凰后柔声邀请:“白琪仙子初次来地府,不如留下小住,喝杯影儿、琪儿的喜酒。”
“恭敬不如从命,白琪谢凰后美意。”它朝声源处感谢。
“白琪姐姐,请你原谅琪儿的任性。”飞奔来的琪儿躬身下拜。
白琪的目光望向它身后的魅儿:“魅蝶仙子别来无恙?”
“多谢琪仙子玉成小儿。”魅儿道谢。
“早知道牛影是你的儿子,我何用枉做小人?你为何不自己去月宫见我?”
“非我不愿,只是仙身未复,登天无门啊!”
“魅蝶仙子是个有故事的人,吾特别喜欢听故事。”
“琪仙子随我去蝶蔓居一叙。”
“正有此意。”魅儿、白琪手挽手在牛阿傍、马罗、琪儿、影儿的簇拥下走远,从头到尾无人问候阎君和雨燕。
雨燕撇嘴抱怨:“相公,他们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不对,是没过完河就拆桥,他们…”
“娘子的精神不错,我们回房深入交流一番。”阎君不待她回答,抱起她飞回幽冥殿,红烛摇曳下影儿忽而成双,忽而独立,忽而…整夜贪欢至天明。
白琪切断与琪儿的魂念联系,鬼帝将其引入一只刚刚死亡的兔身内,为其定魂,大家每人输一丝仙力助它化形成功,雨燕收它进轮回盘内在玉髓洞中巩固仙身。
新人送入洞房后,凰后笑呵呵问:“仨外孙,你们看影儿、琪儿成亲有啥想法?”
“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呗!能有啥想法?”彤彤回答,尧尧、悦琋附和。
秦挽歌笑逐颜开接腔:“你们预备何时给我们生几个重孙?”正在推杯换盏的众人皆侧耳倾听。
三个孩子微怔后,尧尧嬉皮笑脸道:“孩儿曾娶妻生子,均未长寿,伤心不敢再提。”
凰后问:“尧尧可是想与她再续前缘?”
“孩儿们都曾前往找得旧爱,可惜已无初恋感觉,索性作罢。”
人的心境会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慢慢发生改变,他们当年找到的明阳、清菡、黛露,只有十五六岁,正值年少轻狂时,心智与三人大相径庭。鸡同鸭讲段时日,草草收手,打消做露水夫妻的念头。
秦挽歌拍尧尧肩膀安慰:“失败是成功之母,别气馁,外祖母为你们介绍天仙,寿元等同,必能天长地久。”
白琪醒眼惺忪道:“需要介绍,必非好货,不如像我自选良缘。”
凰后不悦斜瞟眼白琪说:“别听琪仙子醉话,它认识的神仙不计其数,你们虽修仙体但未达登天之能,怎与它比。”
“我没醉,说得是事实。”白琪搅缠。
“是,你说得对,我们去休息。”魅儿赶在凰后发飙前扶她走人,牛阿傍、马罗跟在她们身后,雨燕扯阎君溜号。
次日大早白琪接受大家建议,幻化成普通女子的相貌辞行。在她走后不久鬼帝收到湮传音,双儿生下条美人鱼。
雨燕用穿梭门带大家前去贺喜,小丫头睡得香甜,粉嫩的肌肤,红扑扑的小脸,胖乎乎的胳膊上一圈圈的褶褶,宛如一节节雪白的莲藕,臀部下面是条卷着的鱼尾,十分可爱。
长辈们和男士送上礼物和吉言去大厅饮茶,雨燕、彤彤留下陪双儿闲聊。“双儿姨娘,你的宝宝可取名字?”
“取了,它叫火潇婷?”
“啥?火消停。”雨燕联想到现代社会里的灭火器。
“我爹为它起名潇,我娘说没婷好听,相公两不得罪。”双儿耐心解释女儿的名字来历。
湮跟鬼帝、凤君大谈泯没族的发展大计,需从娃娃抓起,殊不知天帝暗中施禁术使它族人孕育子嗣困难,导致泯没族日益衰败。
凰后、秦挽歌看小婷婷心痒眼馋,山珍海味食不知味,宴会尚未结束就敲定几个请去地府做客的仙名。
雨燕惦记紫滕与爹娘、儿女在寂没海边分道扬镳,彤彤刚讲同去,凰后便搂住她说带三人参观地府宝库,小财迷们欢天喜地被诱拐回家。
“阿弥陀佛。”雨燕双手虚合心中庆幸。
阎君瞅她面露微笑问:“娘子因何发笑?”雨燕眉飞色舞讲述如何忽悠俩娘转变思想,放弃她这棵老树,努力栽培三棵小树的过程。他听后一本正经道:“二位岳母大人甚合我心意,娘子啥时候再为我生个一男半女?”
雨燕老脸绯红小声嘀咕:“生子大事,岂是我想得便有?”
“没事,包在为夫身上。”
浮屠塔顶层一群精灵安安静静地聚在洗仙池边,伴随一声嘹亮的婴啼展颜雀跃:“恭喜问天大人,夫人生了个儿子。”池中女子托举清洗干净的人形男孩让它瞧。
问天接过儿子问:“有劳白羊仙子,夫人怎样?”
紫滕探头出池面答:“相公我好得很,把儿子给我。”问天携子跳入池中,两名帮忙的化形女子识趣上岸,唤其他灵兽去低层庆祝。
“谢谢娘子,辛苦娘子。”问天轻吻它额头。
“在洗仙池中产子,无痛不辛苦。”紫滕接过儿子放在水面,雨燕夫妻穿进塔内刚好瞧见小家伙手拨脚蹬,呆萌的动作萌化了他俩的心。
雨燕蹲在池边打量小子福,子是紫滕姓氏的谐音,名字是早先问天塔中所有灵兽投票的结果,问天格外满意。
子福圆圆的脑袋像个小皮球,泛着紫芒的大眼睛与她对视。雨燕轻弹下舌头,他鼻子一纵,大嘴一裂,笑了。
阎君纳闷:“为啥你们的儿子是人形,火灵、双儿的女儿是条小美人鱼?”
问天充满感激答:“王神医的智慧不同凡响,在洗仙池中生产果然效果显著。”
“早知如此让双儿也来洗仙池中生产,免去婷婷化形时的痛苦。”
“是啊!原想着它会生在我后面,没想到生在我前面。”紫滕在池中理好衣裙抱子福上岸,问天助她与儿子秒干,下五层与塔中灵兽狂欢到深夜。
黎明时分,问天城的大地猛得抖动几下,浮屠塔缩小成一人多高,雨燕收它进轮回盘迅速消失在穿梭门中。
“问天塔去哪了?”习惯出门望塔的百姓抬头宝塔无踪,恐慌不安急报城主。
李城主系着腰带跑来,看见地底的塔基,以飞花城为例,郑重其事宣布:“问天塔还会回来的,请大家安心等待。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相信。”
另一边雨燕在阎君的带领下穿过界面回到故乡,耳边飘来一首婉转缠绵的歌曲:
还没好好地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金童玉女一身古装,站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身旁来往的行人以为在拍什么穿越剧,并没有多少驻足围观的吃瓜群众。
大多数人抱着走过路过不错过的心态,取出手机火速拍下照片或视频,编辑简短文字传到网上刷点击,随后飞奔去上班。
“娘子,我们要在此地出名啦!”阎君淡定从容拉着心潮澎湃的她嗖得声瞬移。
半晌吃瓜群众里传来句感慨:“哇噻,五毛特效真不赖,跟真的似的。”
“就是,就是。快回去上网查查是哪家电影公司,男女主角居然素颜拍片。”大家一哄而散,转眼隐没人潮中。
匆匆二十年,雨燕再也跟不上喧嚣忙碌的城市生活。繁华路段的一幢高楼前,三十多岁的笑笑从一辆豪车中下来。
“景总早上好!”一名秘书装扮的女子迎上前跟在她身后低声汇报她今日行程安排。
雨燕隔空为女儿输入丝仙气,清除掉她体内潜伏的毒素、病灶。笑笑顿时疲惫尽消,精神百倍。
身上粘粘的难受,她阻止秘书絮叨:“我需要先洗个澡。”
秘书错愕两秒:“好,我吩咐人准备。”拿出手机拨号码…
在一套种满栀子花与玫瑰的别墅里,远远瞧见将近六十的景云和孟雨燕,悠闲地坐在金桂树下看书。
清晨的阳光为两人披上层金色的霞衣,不忍心破坏温馨的画面,雨燕取出珍藏的黄金戒指,用念力悄悄放在景云脚边。
他眼角余光瞥见捡起来端详:“老伴,这不是咱俩结婚时我送你的戒指吗?怎么会在这里?”
树下的孟雨燕身子微颤,雨燕忙传音抚慰:“谢谢你替我照顾他们,我此番来只为了却夙愿,祝你们白头到老。”
景云见她若有所思蹙眉,关心地问:“老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浅浅一笑道:“这戒指我找了很多年,今日方寻到,给你个惊喜。景云,老伴,你可愿再给为妻带上一次?”
“我愿意。”景云缓缓站起,蹒跚到她面前单膝跪地,把戒指戴在她左手无名指上深情凝视说:“这次不许再摘下来。”孟雨燕泪眼婆娑点头。
风儿,吹来淡淡花香,终于明白没有永远的相聚,相濡以沫、不离不弃才是爱的真谛。茫茫宇宙,有爱相随,哪里都是天堂。(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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