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还没在马背上坐稳,就看到易兰儿突然一跺脚,跳上马背,一鞭子落下,痛得小红马一尥蹶子就向前冲去。无涯并未在意她的不良反应,收回目光看看怀中的默语,将她的衣服裹好,柔声问道:“暖和些了吗?”
默语点点头,缓缓地将头靠在他肩上,闭上了双眼。她的长睫毛投下两道弯弯的、淡淡的阴影,显得很美很美。无涯很满意她温顺的反应,却突然莫名地叹息一声,催动着霹雳向前跑去。
默语的睫毛,也是那样的酷似母亲啊!从有记忆起,与母亲寥寥可数的几次接触,母亲都是戴着面纱,所以他只能看得到母亲的双眼。那双美丽而冷漠的眸子,是那样深的刻印在他的心底,即便是过去了十几年,也未能淡去。
他现在急于寻找到父亲,只有找到父亲,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他们终于到了五台山脚下。连气都顾不得顺一下,无涯让莫言找了户农家寄存几匹马,就带着他们上了山。上山的路不大好走,所以他一直将默语抱在怀中,默语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没什么份量,所以他反而走在几人的前面。
跟着后面的易兰儿恨得牙痒痒的,只想将手中的马鞭招呼到无涯的身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她只是看不惯无涯对默语一直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也是个女孩子,为什么无涯对她就从来不会这样温柔体贴、关心备至?
吃一个小姑娘的醋,真不知羞!
在最后面的莫言一直窃笑着,他明白易兰儿的心思,也明白无涯的心思,只是不点破,在后面看热闹。他是一个孤儿,他能体会到无涯的思母之情,而眼前始终沉默无语的默语,偏偏能够提醒无涯母亲曾经的存在。
无涯对默语,是友情?是亲情?谁也不会明白,连他自己都不会明白,他只是出于本能的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到了山顶,找到了引父亲出家的僧人所在庙宇,无涯叩响了庙门。开门的,是一个小沙弥,因为无涯曾经来过一次,所以他认得无涯。在通告了姓名后,他们一行人很快就被引到客房去,但无涯却立刻被小沙弥带走了。
小沙弥带着无涯来到了主持的禅房中,这里的住持是一位年逾五旬的老僧,他也曾见过无涯。方一见面,无涯就说明了来意。
住持听罢,双手合什道了声佛号,这才说道:“施主来得真不巧,令尊已于一个月前正式入本寺修行,法号了缘。半个月前,他决定闭关参悟佛法,拟定闭关一年。看来,施主只能耐心等待一年,才能与了缘相见了。”
“啊?”无涯立时傻眼儿了。上次他奉祖父之命出来寻找父亲的时候,父亲只是随那僧人来这寺里落发了,还没打算留在寺中修行,怎么突然就决定要闭关了呢?不行不行,自己还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呢……
“大师,在下还有很多事情要问父亲,请您务必让在下与他见上一面!”无涯焦急地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世间一切苦,皆因执着生,凡事自有定数,终有一日会明了的,又何必急于一时?”住持不紧不慢地说道。
无涯急道:“终有一日又是何日?那些事,我若不弄个明白,此生都要在怨恨与懊恼中度过。大师慈悲为怀,善念为本,又怎忍让我日日在痛苦与矛盾中煎熬?”
住持默然片刻后,长叹一声,说道:“也罢,贫僧即劝施主勿要执着,自己又何必执着?”说罢,唤来一个小和尚,吩咐道:“你去问问你了缘师叔,愿不愿意与这位施主相见?速去速回!”
小和尚应了一声,匆忙忙出去了。无涯心急如焚地等着,只希望父亲能改变主意出关与自己相见。等人的时刻是最难熬的,他坐卧不安,却又不好意思起身,就像坐在钉板上一样难受的扭来扭去。好不容易,听到了敲门声,忙扭头看过去。
那个小和尚敲开门,手捧一封信走进来,交给住持。住持接过信看了看信封,问道:“你师叔可曾说些什么吗?”
小和尚应道:“师叔说,他要说的话,都在此信中,请孟施主自行拆阅。”
住持闻言,随手将信递给无涯,无涯听了小和尚的话,心便凉了大半截,无精打采地接过信,打开看了起来。
信中写道:
无涯吾儿:
你要问之事,为父俱知,但现在还不是向你解释之时。吾师曾言,一年后的今日,怪山百合谷口,骨肉相聚,你心中疑问自会解开。
江湖险恶,儿要洁身自爱,多方广结善缘。尤其小心不要轻易示真面目于人,以免惹祸上身,造下不必要的孽债。
令外,你与经剑风之女的婚事,也是前缘注定。只因你娘前生所欠情债,须由你与无忧来偿,才不致使她来生受业报。而且你兄妹二人的姻缘皆是难得之良缘,既然祖父为你们定下了婚事,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莫要错过了方后悔莫及。
为父出家即已无家,你要代父在祖父膝前多尽孝道,亦要善待义母楚桑儿,使她安享余生。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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