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信纸的背后还有画,雁笙宁估计会把它撕了。
子衿是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写的这个东西,那时的他困得笔都拿不稳了,所以没写太多,只把最想说的写了。
旋转着这个双面画框,雁笙宁又感动又生气。
之前送他一千多块钱的钢笔的时候,根本也没想着他会给回什么像样的礼物。
但是如今看到这个画框和画,雁笙宁却自愧不如了。
单单是这个雕刻精细、设计巧妙的定制画框看起来就价格不菲,加上两幅画,应该可以赶上甚至超过那支钢笔了。
更重要的是,子衿的礼物满满的都是心意,连包装纸都画了画,充满了巧思妙想,看得出来十分用心。
但是雁笙宁的那支钢笔,除了钱是他付的,没一样是他做的了。
主意是子佩出的,包装是文具店包的,甚至钱都是杨天宁给他的零花钱……
鼻子一酸,雁笙宁下意识地挡住了眼睛,恰巧有人吃完饭回来了,他急忙把画框包好放回袋子里。
一个下午雁笙宁都有些心神不宁,虽然极力强迫自己认真听课了,但是听着听着脑子里面就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子衿的脸。
放学的时候,他把礼物放在书包里,藏得好好的,坐在保姆车里,彻底放飞自己的思绪,想着以后和子衿要怎么发展。
首先,一个非常明确的点是,子衿不喜欢自己,至少不是那种喜欢,难怪之前亲吻的时候他总是很抗拒。
其次,现在两人撕破脸了,就算他雁笙宁不要脸了去纠缠人家,子衿也不见得还会继续陪他玩,毕竟他分手的时候干脆欢天喜地,不见得有吃回头草的兴趣。
一想到这里,雁笙宁就一阵头痛,比做不出题还难受。
毕竟他还没遇到过做不出的题,但是真的遇到了不爱自己的北子衿。
挣扎半天,晚上,雁笙宁鼓起勇气给子衿发了个消息。
二货同桌:“你在吗?”
这次子衿终于及时回他的信息了。
大傻子:“在呀!怎么啦?”
二货同桌:“那个礼物什么意思?”
大傻子:“开学礼物啊!上个学期答应你的,现在才给你,不好意思啦!”
二货同桌:“我知道,但是为什么要是今天?”
大傻子:“因为昨天画框才刚到。”
二货同桌:“……我们还可能吗?”
大傻子:“真话还是假话。”
二货同桌:“真话!”
大傻子:“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是好兄弟!(爱你)”
二货同桌:“滚!”
大傻子:“……别这样……宁宁!”
子衿还想安慰安慰他,但是发出的信息后面都带红点叹号了。
子衿发出了一声怒吼:“我C!王八蛋居然删了我!”
雁笙宁看着摆在书桌上的画,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总是在别人绝望的时候给人希望,然后又把希望狠狠地踩灭。
手机一直震个不停,都是子衿打来的电话。
雁笙宁想着关机,但是看到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不看你会后悔的!”
他还是被子衿拿捏住了,打开了那条短信。
“我争取早点回学校,你要好好的,要不然我保不准会做出什么危害自己健康的事情来!”
雁笙宁愣住了,反复看了几遍这条短信。
他是在拿生命健康来威胁自己吗?
雁笙宁莫名火起,当即打了回去,子衿秒接。
雁笙宁几乎是吼出来的:“你要干嘛?你想死吗?”
子衿倒是很冷静:“没什么,就是如果半个小时后你要是再不回我我就冲去你家救你顺带给你打120。”
雁笙宁:“放心,如果我想死一定拉你一起!你不是不在乎我的吗?干嘛发这种愚蠢的短信给我?”
子衿:“我可没说不在乎你,兄弟如手足,我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手脚呢?”
雁笙宁:“够了!如果你要找兄弟,找别人去吧!玩够了就当兄弟,我看起来就那么好耍吗?”
子衿有点懵,回想这几个月来和雁笙宁的相处,除了冷淡了一点,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约会也约了,礼物也送了不少,不能说完美男友,但是至少还算及格吧!
就算因为自己的冷漠要分手,也不至于闹那么僵啊!
子衿想不明白,而且觉得昨晚的分手来得太突然太奇怪了。
他叹了口气,斟酌了一下,回道:“对不起,如果伤害了你的话。”
“其实早点解脱也好,把时间浪费在我这种人身上的确不值得。像你这样美好的男孩子应该配更好的人,对不起!”
“如果你不想和我做朋友的话,那我也不勉强了,但是,不要想不开好吗?如果你想不开,我会因此自责一辈子的。”
“要是你实在气不过,那就等我去学校了,让你打一顿好吗?不打脸就行!”
静默了一阵之后,见雁笙宁一直不说话,子衿只能说道:“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就先挂了,我要去吃药了。”
雁笙宁此刻已经泪流满面,说不出一句话。
电话那边传来子妈喊子衿吃药的声音,子衿应了一声,连忙说了一句:“拜拜,我先挂了。”
然后就真的挂了。
雁笙宁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摆在书桌上的画框,伸手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走到阳台,拿起那盆被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月季花,它才刚刚抽出几点新芽儿。
雁笙宁举起花盆,伸出阳台外,却始终没有松手。
还是舍不得呢……
亲手一棵一棵种的满院子的花,如今只剩这一株,曾经视若珍宝,精心呵护,如今又怎么舍得丢弃?
看着那娇嫩的芽儿,雁笙宁不甘地说:“北子衿,你真的没有心吗?”
接下来的两周,子佩快要忙疯了。
艺术部和街舞社的面试都要她亲自出马,由于大家都太过热情,子佩十分难以取舍,个个都想录。
但是人数是有规定的,再舍不得也得忍痛割爱了。
同时,她也充分压榨了子衿这个免费劳力,毕竟他还是艺术部的一员,虽然不能到现场去面试,但是审阅申请书啥的还是可以干的。
在审核艺术部的申请表的时候,子衿被一个人吸引了,那个人就是杨辰翔。
小学是班长,初中是学生会主席加艺术部部长加街舞社社长,而且那个学校还是B市出了名的贵族学校。
简历过于优秀,以至于子衿都有些嫉妒了。
而且长得也还不赖,在这个歪瓜裂枣横行的时代里长得算是正常的。
但是他觉得这个人面露凶光,不像是个和善的人,且觉得他有点眼熟,总感觉他跟自己某个认识的人有点像。
虽然子衿看不大顺眼他,但是子佩对他的面试印象不错,其实就是看他长得不赖,然后简历优秀就忍不住想把人家招进来。
子衿不屑地问道:“你这招人看的脸还是能力啊?”
子佩笑嘻嘻地回道:“都看。这不人家小学初中当的主席比你一辈子当的干事都多。”
子衿:……他的确在社团啥的都是当小干事,有子佩在,就永远没有他的出头之日。
虽然大家都很喜欢他,但是只局限于很喜欢,他舞跳得很好,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因为他总给人一种做事不靠谱的感觉,看起来也不够稳重,学长学姐们根本不敢让他当领导啊!
而子佩看起来则靠谱多了,小姑娘也很有责任心,能力出众,每每都能得到学长学姐的青睐。
这段日子里,雁笙宁则完全封闭自我了,没有再给子衿发过任何信息。
他把自己淹没在繁重的学业中,直到喘不过气来才休息一下,听听歌,看看电影。
却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某个人,在梦里与他缠绵,思念化为泪水,于夜消失在枕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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