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过了很长时间,门才开了,是身形日渐消瘦的于益锦。
他严厉的看了春枝一眼:“不是告诉你,不要领人过来吗?”
春枝怯懦的不敢张口,心中却有些不服气,不把他领进来,是想他让他大声嚷嚷公子有孕吗?人尽皆知吗?
旁边的男子利落的行了一个礼:“于公子,我是受人所托,来给你送信的。”
于益锦有些不耐烦的展开了信,顿时大惊失色:画很简单,能够看出写信之人极其的擅长作画。
只是上面画了一个极其可爱的孩子在父亲的怀中安睡。
这是一幅极其温馨的画,但是于益锦的浑身却遍布了寒意。
他后退了几步:“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于益锦的语气甚至已经称的上凄厉。
有人知道了!并且上门了!是单纯的来求财?还是想借这个机会要他的命?
那男子温柔的笑了笑:“我叫琳琅,我既是来送信的,也是来救你的命的!”
琳琅是黄大夫续娶的填房,前些日子,黄大夫夜里突发恶疾,在一个寂静的夜里死去了,琳琅便成了这个城镇唯一的男大夫。
他与夏今安颇有几分交情,听了夏今安的请求,倒也没有推辞。
“于益锦打定了主意想要打掉这个孩子,但他月份有些大了,实在危险,我正在和他商议如何不被人注意,不伤身体的打掉孩子,你成亲的事情他如今没有心思,也没有精力去破坏,今安,好好准备成亲吧。”
夏今安放下了手中的信,外面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户照在了夏今安的身上,暖洋洋的,他继续执笔写下了成亲的喜帖。
他与仲田的好友不多,并且都亲缘浅薄。
仲田写了几个名单,夏今安正在一笔一划的亲自撰写请帖。
这份请帖夏府送了两份。
一份送给了夏穆宁。
夏穆宁正在弹琴,夜以继日的弹奏让他手指上的肉流血,又慢慢的愈合,再流血,又愈合,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茧子,又被人抹上了贵重的药,重新变的细嫩柔软了起来。
也许是今天的阳光太刺眼,也许是练琴太久眼睛酸涩,看着红红的请帖上的字,他竟想要落下泪来。
琴师去隔壁休息了,侍书端着茶点过来了,他问侍书:“方士莲秘密筹谋的事情怎么样了?”
侍书端着点心的手有些颤抖,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没有异常:“表小姐似乎在犹豫!”
“没用的女子。”夏穆宁有些不屑的低骂了一句:“想个办法,将侍琴送到她身边。”
“是..”
他看了看自己细滑的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佛相,愿诸天神佛保佑他心想事成…..
另一封请帖是送给夏芳的。
夏芳不在府中,这信便顺理成章的送到了丁玉成的手中。
丁玉成一字一句的看着请帖的字,上面的字清秀,能够看出写请帖的人的满怀喜悦。
他轻佻的拿起了请帖,对着梁运说到:“你说,这世上是否真的有怪力乱神?会不会有人被夺舍?像画本中的一样?会不会有人一夜之间全变了模样?”
梁运不知道为何丁玉成问出这样的问题。但他深谙做人侍从的保命之道,沉默是金。
“你说,夏今安是会走向幸福?还是迈入另一个深渊?”梁运没有回答,丁玉成也没有想要梁运回答。
“但是看她成亲,我总是不够欢喜的。”
梁运低下了头,没有泄露眼中的情绪。
他低头汇报了另一件事:“我家表妹,意识稍稍有些清醒,她说看到有人杀人!而且,他特别害怕猪崽,说是猪会吃人!”
“猪?”这个字眼,让丁玉成颇为敏感,最近仲田的念君安的私房菜搞得如火如荼,原料不就是猪肉吗?
而夏文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丁玉成似乎有什么迷雾在他面前慢慢的展开。
……
今日,癸卯年腊月十八,宜嫁娶!
年关将近,今年是一个好年,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所以一大早,听到有鞭炮之声,所有人都去仲宅凑个热闹。
仲田今日穿了一身大红的婚服,站在门口迎客,她喜气洋洋的,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笑意。
首先来的是夏穆宁,他从马车上下来,原本有些飒爽的衣物,腰间缠起的长鞭已经取了下来,今日穿了一件藏青色的衣物,看着攻击性小了很多。
夏父本来是不愿意夏穆宁过来的,但是夏穆宁说道:“父亲,我今日去看了仲娘子的婚宴,也好断了我的一片痴念,否则我去伺候陛下也是不安心的。”
夏父便同意了。
他走下马车看着仲田,视线长久的注视着她一身鲜红的婚袍:“仲娘子,恭喜。”
夏穆宁的眼神让仲田颇为的不自在,她轻咳了几声:“多谢,屋里备有茶水,里面请!”
第二个来的是夏芳,但是她从马车扶下来的却是宋锦书。
仲田皱了皱眉,今日这种场合,夏芳做的颇为的不合时宜,但她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夏芳面对仲田颇有些不好意思:“仲田,我….”
仲田倒是颇为大方:“夏掌柜,还要多谢在我贫困之时,伸手相助,今日大喜之日,多谢捧场。”
“….好,好。”
后面马车上坐的是丁玉成。
丁玉成面色冷峻的看着前面亲密其间的奸夫淫妇,手不由得攥紧了。
昨天夜里,夏芳悄悄地出去了。
一打听,才知道是宋锦书胸口疼,夏芳就在那里照顾了一夜,今日竟带着这宋锦书出门赴宴,这是在赤裸裸的打他脸。
“主子”梁运在一旁悄悄的说道:“听说小姐想要纳宋锦书为夫侍,已经在筹备了。”
丁玉成看着在迎客的仲田,心中想着果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绿人者,人恒绿之。
“下去吧。”
丁玉成收敛了脸上的神色,下了马车,看到了夏芳与宋锦书,脸上的神情都没有变一下,只是对着仲田笑着说:“仲娘子,恭喜。”
仲田小心的看着眼前的修罗场,心有戚戚然:“多谢捧场,快些进去吧!”
丁玉成进去,就坐在夏芳的对面,夏芳颇有些不自在,但是宋锦书毫不在乎。
反而笑容满面的对旁边的夏芳说道:“夏娘,这杯残酒我喝不下,你喝了吧。”
第四个来的是于益锦,身后带着琳琅!
于益锦的脸色被胭脂细细的涂抹过,看着倒与常人并无差别,只是今日穿着宽大的袍子,头上有细细密密的汗。
他一出现,仲田便如临大敌:“你来干什么?”
于益锦虚弱的笑了笑:“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做什么,我只是看看。”
看看,看看,看什么?他也说不清。
他坐在了内堂,如同透明人一般坐在了角落。
第五个来的是林清之。
林清之穿了一身暗红色的套裙,看着比今天的仲田还精神。
但是手中的扇子都有些萎靡的扇不动了,上下打量着仲田,连连摇头: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那么妩媚的夏今安,为什么偏偏嫁给了你,你若厌弃了他,给我便好,我不嫌弃的。”
这话说的仲田牙痒痒,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来者是客,我今日不打你!”
后来,又来了几个邻居,几个小二,金霞在外面,不能到,也派人送来了礼。
热热闹闹的共济一堂。
司仪看了看天色,估算了一下时辰,嘹亮的声音便响彻了起来:“吉时到,贵人迎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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